侯府。
楊興在後院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問道,“福叔,那個範誌宏的傷勢如何?”
“回小侯爺,郎中給他看過了,說看著很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貼點膏藥,喝幾服藥下去,休養個十天八天的,就不礙事了。但是……”
看出楊福還有話要說,楊興遞給他一片西瓜,“這兒沒有外人,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謝小侯爺。”
楊福接過了西瓜,說出了心中疑惑,“小侯爺既然有心招攬人才,為什麽不趁此機會對範誌宏多關心一些?”
楊興嗬嗬笑著解釋說,“範誌宏一介書生,看到自己的娘子被人欺辱。明知道打不過,還是義無反顧得衝出去。”
“即便是麵臨死亡威脅,他也麵無懼色。可見是個有情有義,不怕死的血性漢子,確實難能可貴,但這還看不出他是否有才。”
“他若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接下來我遇到麻煩,他必定會出手相助。他若能幫我化險為夷,便能證明他有勇有謀,是個可用之人。事後我再去感謝他,就能順勢將他收入麾下。”
正在吃瓜的楊福,聽到這話突然頓了一下。
他放下瓜皮,憂心忡忡得問道,“小侯爺,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範誌宏的身上,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怎麽可能這麽做?在決定打那幾個西魏人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該怎麽應付接下來的局麵。所以,就算範誌宏不幫忙,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隻不過,他如果能出手,自然更好。”
楊福點點頭。
正說著,仆人快速跑了過來,“小侯爺,宮中來人,說陛下請你立刻入宮覲見。”
楊福吃了一驚,“還真是來了。”
楊興站起身,淡然一笑道,“嗬嗬,他們迫不及待地想除掉我,奪取西境軍權。所以,看到我打了西魏人,當然會立刻去陛下那裏參我一本。”
“福叔,你立刻把這件事散播出去,看看範誌宏的反應。”
楊福點頭,“老奴明白。請小侯爺多加小心!”
“嗯。”
楊興到了大殿,看到裏邊有兩撥人。
左邊那幾人,穿著奇裝異服,阿巴特就在那裏邊,肯定是西魏使臣一行了。
看到楊興來了,阿巴特頓時恨得牙癢癢。
要不是顧忌這是大唐的皇宮,他肯定立馬衝上去了。
右邊那些人,當然是三皇子、魏崢,以及八皇子和郭仲文他們。
楊興一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還不等他行禮,阿巴特便大喊道,“大唐皇帝,就是這個人無故毆打我們!”
“阿巴特,閉嘴。”
拓跋輝嗬斥了一聲,這才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躬身行禮,“大唐皇帝,我們奉旨入京談和,誠意滿滿,言行舉止都很規矩,沒想到被你們的人如此對待!”
“若是因為這件小事,影響我們兩國邦交,甚至再次掀起大戰,那就不好了。”
“因為本使聽說。北燕見我們兩國交兵一年多,已經有南下之意。所以,該如何做,還請大唐皇帝三思。”
威脅!
這是明目張膽得威脅!
平帝的腦袋嗡得一聲就大了。
一個西魏就夠麻煩,打了一年多不分勝負。
北燕要是再南侵,那還得了?
平帝強壓怒火,狠狠地瞪了楊興一眼。
之後,他才安撫拓跋輝,“是非曲直,朕自會查明的。尊使先回去,等候朕的旨意吧。”
“告退。”
拓跋輝行禮後,轉身便走。
阿巴特走過楊興身邊時,衝他冷笑。
這次看你怎麽死。
楊興毫不客氣衝他豎起了中指。
氣得阿巴特差點要動手打人。
他們一走,八皇子迫不及待得跳出來,“父皇,楊興仗勢欺人,無故打傷阿巴特,分明就是想讓我朝陷入兩麵作戰的困境。他這是禍國,必須嚴懲!”
“因此,兒臣建議立即將楊興關進天牢。同時派人給武信侯傳旨,令其交出兵權,防止他趁機作亂。之後是殺是流放,再做定奪。”
郭仲文點頭附和道,“三皇子所言甚是,請陛下恩準!”
李敬、陸遠山和趙康等人,跟著附和。
“請陛下恩準!”
這夥人紛紛瞥了一眼楊興,都恨不得殺了他。
平帝惱怒道,“楊興,你令朕太失望了。”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三皇子趕忙站了出來。
“三皇兄,楊興幹出這種事情來,難道你還想維護他嗎?你到底有沒有把父皇放在心上?有沒有把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放在心上?”
三皇子冷笑著說,“八皇弟這麽害怕我開口,是擔心我會說出什麽不利於你的話嗎?”
平帝狐疑道,“權兒這是何意?”
“回父皇,事情根本不是拓跋輝和八皇弟他們說的那樣。”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皇子抬頭看向了平帝,開始一五一十得講述事情的過程。
“父皇若是不信,範誌宏他們就在宮外。父皇把他們召進來,便可查個清楚。”
八皇子立馬駁斥道,“就算事情是這樣又如何?難道為了一個女子,就置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於不顧?”
“嗯,康兒說得很對。跟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比起來,那個女子根本不值一提。再說,那個女子本就是開酒樓的,陪客人喝幾杯酒,也很正常。”
聽到這話,八皇子心中狂喜。
楊興忍不住想罵人了。
阿巴特那樣做,拓跋輝敢來威脅,就根本沒把大唐放在眼裏。
平帝居然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
真尼瑪昏君一個。
三皇子他們已經沒辦法了,看向楊興的眼神,充滿無奈和同情。
但好在楊興早有準備。
“陛下……”
他剛要說話,一個太監快步走進來,“陛下,刑部尚書秦毅說有急事求見。”
“又有什麽急事?”
平帝本就心情不好,自然變得不耐煩,“宣他進來吧。”
“宣刑部尚書秦毅覲見。”
秦毅低著頭,快步走進大殿,跪下行禮。
平帝板著臉問,“秦愛卿,何事急著要見朕?”
“回陛下,有上萬百姓齊聚刑部門口喊冤。”
“你說什麽?”平帝騰得一下站起身,臉色大變,非常驚恐。
大唐自建國以來,還從沒發生過這樣的怪事。
不隻是他,大殿裏的其他人也都很震驚。
甚至包括楊興。
因為這不是他安排的,他也沒想到會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平帝急忙問,“秦愛卿,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臣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是西魏使臣的隨從阿巴特,在雲來酒樓調戲良家婦女,還舉刀威脅百姓導致的。”
“怎麽又是這件事?”
平帝感到不理解,忙問道,“就這麽一件小事,竟然能讓上萬百姓一起喊冤?”
陸遠山瞥了一眼楊興,馬上說道,“陛下懷疑的是。依老臣看,肯定是有人故意煽動百姓聚眾作亂。目的,還是希望我朝和西魏繼續打下去。此人用心歹毒,實在是可恨!”
“陸遠山,你直接說這個人是我不就完了嗎?”楊興沒好氣得喊道。
“楊興,這事真是你一手策劃的?”
“回陛下,不是。”
陸遠山叫囂道,“楊興,當著陛下的麵,你竟然還敢撒謊。陛下,請治楊興欺君之罪!”
這時,秦毅解釋說,“陛下,臣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那些百姓並沒有人唆使,都是自發的。”
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楊興冷笑道,“陸遠山,尷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