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攤牌
裴銘焱坐了一會兒，起身說，“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如果他醒了，你幫我轉告一聲，就說我已經放棄了你，讓他放心。”
“裴哥哥……”林小小感激一笑，“謝謝你，也祝你幸福。”
林小小將他送到門口，兩人又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會兒話，王紫伶一直沒機會說話，好不容易，裴銘焱走遠，王紫伶再次抓住機會，“小小。”
“紫伶，你還在這裏？”林小小有些吃驚，“哦，對了，你剛才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接著說吧。”
峻“嗯。”王紫伶剛要開口，陸子信醒了，輕聲的喚道：“小小……”
“子信。”林小小飛奔到床邊，緊緊的握住他的一隻手，“子信，你沒事吧？身上還痛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陸子信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倒沒什麽異常，兩隻眼睛迥迥閃著光芒，也同時握緊了林小小的手，嘴唇有點幹，“小小，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佾“子信，你別說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幸好你沒事，你要是有事，我都沒法活了。”林小小傷心的哭起來，想起剛剛的心情，還有些後怕。
陸子信艱難的舉起手，為她拭去淚水，“傻瓜，不要哭，我沒事，一點也不痛，在我出事的那一瞬間，我不是怕我死去，而是怕我死了之後，沒有人像我一樣愛你。”
“子信……”林小小的眼淚大顆的往下掉，什麽話都哽在喉嚨，將臉埋在他的手心中，哭得那麽用力，“幸好你沒事，幸好……”
王紫伶呆呆的站在一邊，看著兩人深情的對話，而自已，簡直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局外人，陸子信完全沒看到自己的存在，他的眼裏，隻有林小小，從來都是這樣。
心好痛，痛得她快站立不住。
“小小，你還討厭我嗎？恨我嗎？”陸子信有些喘息，剛剛醒來就說這麽多話，身體有些受不了。
“子信，你別說話了，先休息吧。”林小小幫他拉好被子，吸著鼻子，將不斷湧出的淚水擦幹淨。
“不……”陸子信倔強的看著她，“我怕你走掉，我怕……”
“我不走，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子信，隻要你好起來，我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真的嗎？”陸子信開心的笑起來，“太好了，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我不該動手，我真該死。”
“別說話了，快休息吧，想不想喝水？”
陸子信依然傻傻的盯著她，仿佛怕她消失了一般，林小小找出紙巾擦眼淚，一顆超大閃亮的戒指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陸子信的手有點顫抖，但他堅持著，“小小，再答應我一次，這一次，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即便天都塌了，我們也要在一起！”
林小小失笑，“你是不是要我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你願意說嗎？就是這意思。”陸子信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絲紅暈來。
林小小掩嘴，不好意思的別開臉，“如果你想聽，那結婚當天，我再跟你說。”
“那你是答應囉？”陸子信一激動，差點要坐起來，脖子的傷口被扯動，痛得嘶牙咧嘴，林小小焦急的問，“沒事吧？哪裏痛？要我叫醫生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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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信忍著疼痛拉住她，“不要，我想和你單獨呆一起……”
王紫伶感覺好尷尬，林小小輕輕從他手心掙紮出來，用眼神示意他身後還有人，陸子信這才看到王紫伶也站在屋裏，一時傻了眼。
王紫伶支吾道：“我，我順路……過來看看你的。”
小小說，“是啊，在門口碰上了。”
陸子信心裏明白，王紫伶一定是特意趕來看自己的，“你也坐吧，我這樣子也不能招待你……”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走的。”王紫伶連連擺手，還留下來幹什麽呢？陸子信與林小小再怎麽鬧，也隻是情侶之間的情趣，自己算什麽呢？
不等林小小和陸子信挽留，她風一般的閃了出去，在走廊外，再也支撐不住，捂著嘴哭著跑遠了。
“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林小小失笑。
陸子信沉默，不知道怎麽接話，與王紫伶的關係一直隱瞞著林小小，如果告訴她，她能諒解嗎？
“子信，紫伶也蠻可憐的，以後你能幫就幫一點吧。”林小小給他倒了杯溫水，親自喂他喝。
陸子信喝了一口，眼神明顯的閃躲，“她怎麽可憐？你想讓我怎麽幫她呢？”
“也不是一定要你幫她，就是這樣說，比如有好的工作什麽的，可以讓她做，她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心也善，是個好女人，可惜，就是太傻了……”林小小隨口一說，想著王紫伶一個人生孩子，養孩子，一定很困難。
“這話怎麽說呢？”陸子信問。
林小小猶豫了一下，說，“我跟你說，但你不要在外麵亂說，行嗎？”
“行，你說吧。”
“她懷孕了……”
“什麽？”陸子信咳了兩聲，“誰的孩子？”
“很吃驚吧？”林小小歎息道，“我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小易就是因為這個，才和她分手的，因為她執意要一個人生下孩子，並且也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陸子信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如果猜得沒錯，應該是我的孩子吧？三年一直有避孕措施，唯獨最後一次，是在醉酒的情況下，與她發生了關係……”
“有多久了？”陸子信強裝鎮定。
“具體不太清楚，但看肚子，應該有三個月了。”
陸子信閉上眼，身子突然有點發抖，林小小問，“怎麽了？又不舒服了嗎？”
“有一點。”陸子信喘息著說，“小小，幫我打點熱水來，我想擦把臉。”
“好。”林小小轉身忙了起來，拿盆子的撞了一下，驚醒了落落，落落揉著眼睛問，“陸叔叔好沒嗎？”
“好了，快去看吧。”
落落跳下椅子，跑到床邊，盯著陸子信蒼白的臉問，“陸叔叔，你痛不痛？”
陸子信睜開眼，看到是落落，露出溫柔的眼神，“落落好乖，叔叔不痛了。”
落落高興的蹦起來，拍著小手，說，“陸叔叔真的是超人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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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信被她天真的話逗笑了，暫時把王紫伶的事情放下。
林小小端來熱水，擰了一個熱毛巾，落落搶了過去，“我來給陸叔叔洗臉，上次我生病的時候，是陸叔叔照顧我，這一次，輪到我來照顧你了！”
陸子信感動的淚流滿麵，林小小捂著嘴笑，落落笨手笨腳的幫他擦臉，雖說擦說不舒服，但陸子信一聲不吭，直到她擦完。
“謝謝落落，叔叔真是太意外了，有落落這樣的女兒，好開心。”
落落糾正道：“不是女兒，是朋友，我和陸叔叔是好朋友。”
陸子信心情大好，“朋友也行，隻要你高興，什麽都行。”
落落又擰了一個毛巾，像模像樣的為他擦臉，房門被人推開，陸父扶著陸母進來，看到兒子正樂嗬的享受著小朋友的照顧，臉上神彩飛揚，哪還有什麽事？
隻是手腳上的還打著石膏，脖子上也撐著支架，才看起來像個病人。
“子信，聽醫生說你沒事，可把我們嚇死了，你怎麽那麽不懂事？晚上飆車，不是找死嗎？”陸父一上來就是責罵。
“爹地，對不起……”
“子信，沒事了吧？還痛嗎？”陸母心疼兒子，撲到床邊細細的檢查，“還痛嗎？”
“媽咪，醫生都說沒事了，我身體很好的。”陸子信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扯出笑容，麻醉藥的效果漸漸退去，傷口開始痛起來。
“沒事就好，我和你爹地真是快急死了，你看這白發，一夜就冒出來這麽多。”陸母摸著頭發，哀歎。
“媽咪，兒子讓你們操心了，對不起……”
“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你為我們想想也不能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啊！”陸父又教訓起來。
陸子信自知做錯了事，乖乖的聽話，“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陸父看了一眼還守在一邊的林小小，再看一眼兒子的神情，還有一邊為他擦臉的落落，一時不知什麽情況。
陸子信看出父親的疑惑，說：“我和小小和好了，而且這次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會再分開了，下個月一定能結婚。”
一定可以的吧？陸子信心裏也不安寧了，王紫伶的事情，真的跟我有關係嗎？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嗎？
陸父和陸母一點也不開心，四隻眼睛裏滿是擔憂，“你們……想好了？”
林小小肯定的點頭，“是。”
落落不悅的丟下毛巾，瞪了林小小一眼，跑了出去。
“落落……”林小小向陸父陸母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去找一下女兒，你們陪子信吧。”
陸母看著林小小跑出去，趕緊關好門，回身就勸，“子信啊，還是算了吧，林小小拖著這麽大個孩子，看這孩子好像也不接受你吧？”
“媽咪，落落會接受我的，你看她還幫我擦臉呢，這丫頭真可愛，我越來越喜歡她了。”
陸父跟陸母一個意思，“子信，我也覺得你們不合適，還是算了吧，我和你媽咪再也折騰不起了……”
陸子信心虛，林小小是無法生育的，如果父母知道，該有多麽心痛？而且肯定無法接受林小小。
王紫伶如果真的懷的是我的孩子，能不能給我？
如果她肯，林小小接受得了嗎？
陸子信思來想去，把父母忘在一邊了。
林小小在外麵找了半天，終於在醫院外在的一棵小樹邊發現了落落，她蹲在那裏生悶氣。
“落落。”林小小蹲在她麵前，用腦袋抵住她的小腦袋，“落落，你生氣了？”
“生氣了，媽咪怎麽可以答應嫁給陸叔叔？爹地會傷心的。”
林小小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落落，爹地很早以前就不愛媽咪了，他不是還為你找了一個娜娜阿姨嗎？如果他真的愛媽咪，當年就不會帶娜娜阿姨回家，你說對不對？”
落落點頭，“可是，爹地後來知道錯了，一直在找你。”
“落落，有些事錯了，是可以原諒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諒的，你爹地就是不能原諒的那一種，知道嗎？”
落落好像能聽懂，但依然心情沉悶。
“落落，聽懂了嗎？”
落落點頭，沉默的轉過身子。
“落落，你能理解媽咪嗎？媽咪最需要的也是你的理解。”林小小擁緊她，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落落，你是媽咪唯一的孩子，知道嗎？你對媽咪有多麽重要，知道嗎？”
落落依然不高興，但點頭，“我知道。媽咪，你過得快樂就行了，爹地，就讓我來照顧吧。”
“傻孩子。媽咪和爹地還是會一直陪著落落的。”
“林小小。”一道略顯憤怒的呼喚從頭頂傳來，林小小鬆開落落，回頭看到王紫伶像雕像一樣站在身後。
“你還沒走啊？”林小小略顯吃驚，鬆開落落，感受她身上傳來一股涼意，“哦，對了，你昨天說有話要走，幾次都被打斷了，現在說吧。”
王紫伶看了一眼落落，說：“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說話。”
林小小為難了，現在能把落落送去哪裏呢？
“媽咪，我回陸叔叔身邊，你和阿姨說話吧。”落落乖乖的轉身，林小小囑咐道：“小心點。”
王紫伶說：“找個包廂喝一杯吧，我請你。”
林小小看看時間，剛剛才淩晨，“不喝了，喝酒對孕婦不好，我們去對麵叫早餐，順便也帶一些回來給他們。”
王紫伶勉強同意，跟著林小小走出醫院，對麵有一家還算高檔的早餐館，王紫伶要了一間包廂，林小小說，“外麵吃也可以。”
“不，我要單獨跟你說。”王紫伶徑直進了包廂，點了兩碗麵之後，就關緊了門。
林小小隻是笑，“你怎麽搞這麽神秘？我們又不是地下情人，嗬嗬。”
王紫伶沒心情跟她開玩笑，坐在她對麵，嚴肅的瞅著她，一直瞅得林小小混身不舒服，“紫伶，有事就說嘛。”
“小小，你知道我肚子中的孩子是誰的嗎？”王紫伶又問了同樣的話。
林小小猜道：“難道我認識？小易？”
“你確實認識，不過，不是小易。”王紫伶瞅著她，緊張的抓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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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林小小腦袋迅速的轉動，身邊朋友裏認識王紫伶的人並不多，會是誰呢？
難道又是柯風彥惹的事？
“我猜不出來，你直說吧。”林小小心想，要是柯風彥的種，那跟我也沒關係了。
王紫伶深吸一口氣，說：“林小小，是陸子信的。”
林小小呆呆的怔住，十秒才反應過來，“陸子信？你說是陸子信嗎？”
“對，就是他的。”
林小小還是無法相信，“這怎麽可能？陸子信不是那樣的人，你和他認識很久了嗎？”
“林小小，在你失蹤的三年，一直是我陪在子信身邊，我做了他三年的秘書，也是他眾多床伴中的一個，直到你回來，一切都結束了，最後一次與他發生關係，是在他醉酒的情況下，並且他把我當成了你……”王紫伶講述的時候很平靜，淚水緩緩順著臉龐滑下來，無聲無息。
林小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她哭泣的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為什麽要回來呢？如果你不回來，我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即便沒有任何名份，但我至少可以陪著他……”王紫伶哀怨的瞅著她，“我恨過你，但我更恨我自己。”
“紫伶……”林小小輕喚一聲，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口，“紫伶，怎麽會這樣？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麽要和小易交往？他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小易的事，我隻能說對不起。在你回來後，子信就和我斷了關係，我心灰意冷，於是想找個愛我的男人好好過，但我沒想到，小易是你弟弟，那次我們見麵，有多麽尷尬，你知道嗎？所以，我隻能選擇於小易分手。”
林小小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也想通了王紫伶以前說的那些話。
“小小，有時，我真希望你是個壞女人……”
這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紫伶，這麽久都不說出來，為什麽現在又要說出來？”林小小感覺胸口都快炸開了。
“一開始，我是不想說出來的，因為知道說出來會讓子信為難，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如果知道這孩子是他的，他不會不管，但他並不愛我，如果為了孩子娶我，他會很痛苦，我不想看到他痛苦，所以選擇了隱瞞，我隻想一個人生下孩子，好好照顧他長大成人，這一生，我隻愛他。”
林小小被她深厚的愛感動，這要多麽大的決心，多麽強烈的愛，才能做到？
“可是，這一次他出車禍，我差點就失去了他，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輕易的就能放棄他，傷害他，我終於發現，這樣的你，根本不配得到他，所以，我現在說出來，是希望你主動放棄他，如果你不能給他幸福，就不要再糾纏，讓我來愛他，即便隻是我單方麵的付出，我也願意，至少他可以感受到我的愛。”王紫伶依然平靜，隻是眼神比剛才更加堅定。
林小小默默的聽完，身體的血液早就沸騰了，奇怪的是，自己並不氣憤，也不傷心，隻是覺得有點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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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根本不愛子信，對不對？”王紫伶直直的盯著她，看到她閃爍不定的眼神。
林小小還是沉默。
“上次你就說過，對他並不是愛，愛情對你來說，太過沉重，對嗎？”王紫伶直逼她的內心深處，讓她無處可逃。
“既然是這樣，就放了他吧，也放了你自己。”
林小小捂著疼痛的胸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想起剛剛在病房與陸子信的承諾－－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手指上的不戒指閃著奪目的光芒，卻顯得有些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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