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滲入

這兩個字簡單,卻很有效的製止了蓮蓬的動作。(

挑了挑眉,蓮蓬斜睨著他:“你還知道魔族的情報?”

血郎君捂著胸口努力站了起來,對蓮蓬正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小子自然不是前輩的對手,前輩若暫無落腳之地,不妨先在小子住處歇息一些時日。”

阿嫵撇嘴,嘀咕道:“早這麽說不就什麽事情都沒了?這人類啊,就喜歡幹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血郎君:“……”

血郎君全當沒聽見阿嫵的話,手臂一伸,對蓮蓬恭敬道:“前輩請。”

血郎君有一個城主師傅,卻一向不愛往城中心湊,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為了就近調戲新來的美……男,知道的也隻當他性子怪異不放在心上,他倒是比自己其他師兄弟要自由了不少。

血郎君和謝雲霄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戰鬥引來了不少圍觀之人,但卻沒有幾個真正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說蓮蓬隨手設的結界,就算她什麽時候忘了,還有阿嫵呢。

這時候周圍眾人見這一行人一臉平靜的跟在血郎君身後往蕭神府走去,頓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原以為這幾個人該是個硬茬子,沒想到最後還是迫於血郎君的威勢妥協了啊……

比起過程,大多數人都比較在乎結果,之前那場戰鬥明明是謝雲霄占了上風,如今見到這一幕,周圍人卻齊刷刷選擇性忘了剛才的事情,拍血郎君的馬屁拍的震天響。

蓮蓬哼笑一聲:“這枉死城三個字取得去也不算貼切。”

明月好奇:“哦?仙子何出此言?”

“就算這城中還有三兩個人是立身很正的,絕大多數大概全都是下三流的貨色,這等人,不該叫枉死,而是該死,也不知道這枉死城是誰取的名,若是能見到他,我該給他好好提一提建議才是。”

眾人:“……”

提什麽建議?將枉死城改成該死城?這完全不是一個感覺好嗎?聽起來簡直別扭的不行好嗎?仙子你惡趣味可以,但千萬別拉著他們一起惡趣味啊!他們還不想被人嘲笑品味奇葩!

血郎君的蕭神府離結界大門的確挺近,礙於血郎君如今一身內傷,他們是徒步走的,血郎君帶來的打手們亦步亦趨的跟著,而不過走了半盞茶時間,碩大的府邸便已近在眼前、

“嘖嘖嘖,這宅子布置的倒是不錯。(總裁來襲:豪門聯姻)”出聲的是偽裝成橫肉屠夫的重明,她如今的扮相看著實在是慘不忍睹,眼如銅鈴須發怒張,聲音轟響如雷鳴,一雙手放在身後的殺豬刀上,打量蕭神府的眼神就好像在思考如何對付豬肉,看著實在是違和的很。

蓮蓬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隨後卻是一揮手,直接將眾人連著血郎君一起帶到了宅子的正廳下麵的地下室,卻是又將血郎君嚇了一跳。

他這地下靜室完全是他自己一個人悄悄建的,連身邊最親近的近侍也是完全不知曉的,而且這靜室周圍足足布置了七個生死大陣,再加上陣旗和陣眼所用的東西十分不凡,平日裏就算是出竅期的修士來了都不一定能發現的了,而這女人……

依舊帶著些血色的瞳孔忍不住眯了眯,心頭泛起的複雜思緒無法言明,同時又有一種後怕的感覺升起,若之前他再晚了萬分,如今大概已經完全從這天地消失了……

“好了。”之間幾點光芒閃過,蓮蓬為這原本就堪稱固若金湯的靜室又加了一重結界,隨後對血郎君道:“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

話音剛落又加道:“可不能隨便編故事來糊弄我,不然,弄死你哦~~!”

血郎君:“……”

血郎君捂著胸口深深呼吸,之前那些傷看著不輕,但謝雲霄和他之間到底有級別差距,且相差的還不算小,現在已經算是調息了過來。

抿了抿唇,血郎君先鄭重的對蓮蓬一拜到底:“在此之前,還請前輩允許蕭玄拜謝不殺之恩。(

蓮蓬撇嘴:“之前一副紈絝樣,如今卻又像是酸儒。”

血郎君動作頓了頓,隨後又是一拜:“之前小子無禮,還請前輩看在小子並非業障纏身的份上原諒一二。”

“並非業障纏身?”明月忍不住挑了挑眉:“你這小子可別說大話,你這滿身的邪氣可不是作假的!”

血郎君並未多言,隻是直直的看著蓮蓬:“前輩修為高深,當明白小子所言非虛。”

見眾人看著她,蓮蓬點了點頭:“這小子的確不是殺孽深重之人,雖然看著邪性了些,其實比有些道貌岸然的修士要好上不少……不過你別亂轉移話題,給我老實交代你知道的關於魔族的一切!”

血郎君點頭:“本該如此!……隻是在此之前,可否請前輩回答小子一個問題?”

“什麽?”

“前輩是否是大道門或者萬劍門之人?”

蓮蓬皺眉:“不是,你問這個幹什麽?”之後轉頭問明月:“這大道門和萬劍門又是什麽地方?”

血郎君:“……”

明月:“……仙子還記得我曾說起過的修仙界上三門嗎?上三門中除了我天機門,便是大道門與萬劍門了。”

說完又問血郎君:“小子,你突然提起這兩門,難不成是因為他們有何不妥?”

血郎君卻直接傻了眼,瞠目結舌道:“天、天機門……前輩難道是傳說中的明月尊者?”

“傳說中?”蓮蓬挑眉,繼而揶揄的眨了眨眼:“真沒想到咱們的秀色可餐玉麵小郎君還是個傳說中的人物呢。”

明月麵色微紅:“不過都是些虛名,和仙子是萬萬比不得的……你這小子,還未回答我為何突然提起大道門和萬劍門!”

血郎君立即正色:“非小子故弄玄虛,實是此時事關重大,叫小子不得不謹慎……不瞞二位前輩,除了這枉死城,這天妖十城的主要大人物小子也全都是知曉的,之前冒昧向仙子前輩以魔族二字換取性命,除了小子的確不想死之外,也是因為二位不是那些城中的任何一個老祖尊者,若真是他們,小子可萬萬不敢相信!”

“哦?天妖城的人不信,卻信我們這兩個不認識的,你小子沒被阿七揍傻了吧?”

謝雲霄撇嘴:“我下手再重,他也好歹是金丹巔峰的修士,哪有那麽容易傻?”

血郎君直接忽略謝雲霄的吐槽,正色道:“不敢瞞著前輩,天妖十城的許多尊者何其厲害?交友又何其廣泛?前些時日外城瓊瑤仙府的赤星老祖六千歲大壽,凡是與其有交情的大能前輩幾乎全都到場了,就算沒到場也當場發了訊息道賀,但二位前輩卻顯然不在此列,因此小子方言對二位更加放心。(

蓮蓬皺眉:“你說話怎的老是拐彎抹角?有什麽就全都給我交代了!”

血郎君頓了頓,繼而心下苦笑,這女前輩說話雖然不客氣,卻也是事實,事已至此,自己也被困在這靜室之中,就算所告非人,又哪裏還有別的機會?

當下便按捺了一下心緒,緩緩道:“仙子前輩莫急,小子自當據實以告……誠如仙子前輩所說,小子的確是天生道體,小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修道比走歪門斜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但前輩可知,小子修煉邪法並非自己自願,而是被迫?”

這時候謝雲霄突然插言道:“被迫?莫不是你那所謂的師傅?”

血郎君苦笑:“確然如此。”

謝雲霄摩挲著下巴,又問道:“從看到這宅子的時候我就想說了,這蕭神府三個字,看著委實有些太過熟悉了些。”

血郎君鎖眉:“這位兄台知道蕭神府?”

謝雲霄點頭:“麒麟戰神,蕭侯神斧,就算已逾幾百年,人間依舊有著諸多傳說。”

“是這樣嗎……”血郎君看著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當年家父戰死沙場,在下便直接被小人帶走,從此以後從未踏足凡人地界,想不到家父居然名留千古,想必他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

蓮蓬聽的一頭霧水,有些搞不清狀況,他們不是在聽這姓蕭的小子說出真相嗎?怎的又冒出個麒麟戰神?

見蓮蓬麵露疑惑之色,明月開口道:“這蕭戰乃是前朝皇甫王朝的冠軍侯,生於將門之家,十三歲便從軍邊塞,十六歲掌兵,凡六十二年,無有一敗,皇甫王朝皇帝欽賜麒麟戰甲,封戰神,又因為他耍的一手好斧法,因此麒麟戰神的名號和神斧之名同樣有名。”

蓮蓬有些驚訝:“連你都知道他?這蕭戰到底有什麽不凡的地方?”

“不凡?”明月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些緬懷之意:“他的確是不凡的,我記得他不為別的,隻因其乃天降戰神,命主破軍,當年那顆將星耀目,便是皇甫王朝的帝星,都被生生壓下去三分。”

蓮蓬搖頭:“你能看出來,想必其他人也能看出來?”

明月點頭:“大概他的死因也在於此吧,人間天子乃天定,卻到底是個凡夫俗子,為帝者最是猜忌,他若是不出事我才奇怪。不過他的不凡卻也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其人堪稱恐怖的悟性。明明沒有什麽神奇的血脈之力,卻能憑借區區武夫的身份跨過先天的門檻,之後的進步也堪稱神速,不過幾十年而已幾乎已達化境。他雖然不是修仙界的人,修仙界卻到處都有他的傳說。”

蓮蓬聽的心向往之:“好厲害啊!”她什麽時候能達到姐不在仙界仙界卻有姐的傳說的境界呢?

“的確厲害,更厲害的是他修煉的功法。和一般的修行之人不同,蕭戰的神斧十三式乃是自創,威力卻堪稱天品秘籍,以不到百年的年紀自創天品功法,就算是傳說中的上古修士大概也是難以望其項背的。”

明月說的感歎,其他人也聽的入神,他們是修行之人沒錯,但戰場殺敵馬革裹屍的悲壯情懷卻依舊會觸動他們,更何況這蕭戰還並非普通人。

以未到百歲之齡自創天品功法是什麽概念?如今修仙界流傳的天品功法不是傳承自上古時期便是後世修煉到大乘期即將飛升的人物留下的好東西。

而不管是上古時期的大能還是大乘期的修者,其所經曆的歲月都是蕭戰萬萬比不得的,而蕭戰,卻偏偏就是這種天才!

明月的話很對,蕭戰的確傳說諸多,別說是人間,就算是如今的修仙界,他依舊是許多晚輩修道者心裏最仰慕的人。

這無關一個人的結局好壞,在他們看來,蕭戰是真正有資格傲視蒼穹的英雄,是永遠不變的戰神。

當然,在不喜他的人眼中,蕭戰的隕落卻是值得普天同慶的喜事,便是當年的大能修士,知道這麽一個資質堪稱妖孽的人物隕落了,也未嚐不是鬆了一口氣的。

謝雲霄感歎:“聽聞蕭戰神隕落之前已經踏入了以武入道的門檻,若是沒有那場橫禍,如今的修仙界恐怕便不是這個樣子了。”

是的,以武入道,這也是至今依舊有無數人崇敬蕭戰的原因。

何為以武入道?專修己身。

如今的修行之人不管是道修妖修邪修亦或是佛修,大多數都是以修煉術法為要,輔之以靈寶法器。

而以武入道之人卻是隻修煉己身,萬千秘法來源於修煉己身的過程中領悟出的法則,而他自己,便是他最強的兵器。

蓮蓬疑惑:“以武入道?那位蕭戰神不是用斧頭的嗎?”

這次回答她的卻是血郎君:“父親的確是用的斧頭,但那斧其實乃是父親煉骨過程中排出體外的精氣血氣濁氣所化,神斧十三式也是父親從後天踏足先天之時領悟的法則之力,隻是最開始並沒有天品那麽高,而是跟著父親的級別升高而升高。”

血郎君的語氣淡淡的,聽的人卻再次震驚不已!聽聽他們剛剛都聽到了什麽,能夠隨著修煉者的實力提升而提升等級的功法!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簡直比天品功法還要極品的存在!

也幸好蓮蓬一行人沒有誰是貪心不足的,不然就衝著血郎君剛剛那一番話,他大概也是難以再見天日了。

見眾人再次平靜下來,血郎君繼續道:“我父之死蹊蹺,初時我並不得知,擄走我的人乃當年跟隨父親的忠仆之一,最初也是十分可靠的,可惜世道艱難人心易變,最後插了父親一刀的,正是這位忠仆。”

眾人:“……”

這種話題有些太過沉重,誰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還是靜靜的聽著血郎君細述。

“那位忠仆原名蕭忠,如今改叫隨心散人,正是我那所謂的師傅,這枉死城的城主。”

明月雙眼瞬間瞪大,看起來有些滑稽:“隨心散人?那個陰沉沉的老匹夫?”他到是知道天妖城外圍有一個枉死城,隻是以往從未多加注意,卻是至今才知道這所謂的城主居然還是自己認識的。

血郎君點頭:“他不殺我並非是顧念舊情,而是妄圖得到神斧十三式,後來終於發現功法不在我身上,又妄圖奪舍我的道體,但父親仙逝之前曾在我的神魂之上下過保護禁製,那老匹夫是萬萬解不了的,又不敢找人幫忙讓那些肮臢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便又琢磨出了一個法子——血祭大法。”

“血祭大法?”

“其實說白了就是以血換血,隻是這邪法邪乎的很,功成之後被換的不僅是雙方的血液,還有資質,但我之道體純粹,老匹夫拿我沒辦法,隻得逼我修煉邪法,好與他的體質相近一些,又想盡辦法保全我的靈根純粹,天天讓我進補那些淬靈的東西。”

蓮蓬皺眉:“邪法和道題靈根……這可是互相排斥的很,難怪之前觀你有油盡燈枯之象。”

血郎君苦笑,油盡燈枯啊,不過就算他壽元將近,收拾一個蕭忠卻也夠了……

“魔族的事情也和老匹夫有關,當年他雖然追隨父親日久,但資質卻很差,比父親其他幾個親隨叔父要差了很多,但有一次他出戰歸來,實力卻是增長的非常快,父親一向待他親厚,雖然有些擔憂他是否會因為過快的修煉速度而走火入魔,卻並未覺得他是有了二心……這件事情我一直記得很牢,老匹夫生性謹慎,但如今大概是覺得自己拿血法將成,卻也不再想著瞞著我……他、他修煉的哪裏是邪法,那分明就是魔道!”

青雲子被這泣血般的聲音嚇了一跳,繼而正色道:“魔道?可是修魔之道?”

血郎君點頭:“正是!且這修魔的還不止他一個,我暗中探訪過,如今修仙界出竅期及以上的修士中有好幾個是靈根駁雜而厚積薄發更是奇遇練練修煉速度十分奇特的。這些人中除了大愚尊者,其他人都是和他來往密切,應該都是修魔之人!”

明月聞言麵色也難得的嚴肅起來,聽血郎君這麽一說,那些人的修煉速度的確有些奇怪,且心性駁雜,他以往並不覺得他們能夠修煉到如今這個地步,現在看來……原來魔族已經滲入的這麽深了嗎?

——

這兩天被家裏的網虐cry,捉蟲再說吧,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