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終究是猜想。
作為巔峰武尊,安三道活了上千年,斷不至於被方少白一個毛頭小子三言兩語就嚇得什麽都不敢了。安家要經不起恐嚇,早在聖原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裏變成一座座孤墳了。
安三道很快重新收拾了一下情緒,將心頭那種種不安強行拋到腦外。
冷笑一聲。
說道:“小子,說這些沒有用。我安家想要溶血果樹的心思不是你靠著一張嘴,紅口白牙就可以打消的。”
安三道決定戰了。
強行動手,用武力把溶血果奪回來。
安家其他武尊感覺到了安三道的決心,也做好了一戰的準備。
可是,方少白卻嗤笑道:“這就打算用強了?太心急了吧,我也沒說不給你們溶血果啊,這點耐心都沒有,我很好奇你們安家是怎麽存活下來的?”
安三道頓時一窒。
安家武尊們氣勢也是微微一僵。
還真別說,安家還真沒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不是因為脾氣好,而是因為不能。在聖原那種地方,憑安家的實力還遠遠沒有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資格。
聽起來或許會有些憋屈,可事實就是這樣。
安家還真不敢一念之下就動手。在聖原那種地方,隨隨便便就動手除了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外,收不到任何好處。
隻是今天…
確實有點按捺不住啊。
“好,你說,你想要什麽條件?我方才也說過了,隻要把溶血果還給我們安家,神墓裏其他的資源我們安家都可以不要。”
溶血果對於安家而言,那幾乎是一種命脈般的存在。溶血果掌握在別人手裏,安三道有一種喉嚨被人掐住的感覺。心裏不想認慫,卻迫不得已隻能認慫。
如果不用訴諸武力可以拿回溶血果,安家也不介意認慫。這時代終究是一個利益為上的時代。動不動幹架,動不動拚生死,那是低級不入流的武者才幹的事兒。
“安三道,這還之一字,你可就說錯了。那崖與大神可不是你們安家大神,他留下的東西並不屬於你們安家。哪怕你們安家掌握著開啟神墓的密鑰,神墓寶藏也是先到先得,各憑本事。我先弄到手了,那就屬於我了。給不給你們那得看我的心情,看我樂意,要說還的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
“你…”
安三道氣極生怒,但卻沒辦法,他發現他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語言來反駁方少白。講道理,神墓寶藏還真就不屬於安家。
“好,就算你說得對。我安家還是必須拿到溶血果,你說,什麽條件?”
這事打從神墓寶藏先被方少白搜刮之後,安家就變得被動了。一次認慫,兩次認慫,感覺或許憋屈,但安三道知道形勢比人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現在講什麽都是次要的。
能拿回溶血果才是王道。
“好,不錯,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巔峰武尊的態度,認得清楚現實。我還真有一個條件,不過這個條件你是無法做主了。這樣吧,你把你們安家那位大神請來,我跟他談談。”
方少白決心收服安家,既然知道了安家有一位大神,那這事隻能找安家大神來談了。
安三道臉色卻變了,勃然大怒,“小子,你開什麽玩笑?如果這就是你的條件,那你未免太過猖狂了…”
安三道氣啊,安家大神如果能離開聖原的話早就離開了,早就親自帶著他們直接來雲海宗挖掘神墓寶藏了,何至於受了雲海宗的算計,痛失寶藏?
這安家大神不能輕出聖原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安家大神是何等的地位,區區一個小子,哪怕身份再不簡單,再有所依仗,隻要不是神,就沒有資格與神對話。
憑什麽他一句話,就得讓安家大神冒著巨大風險離開聖原來見麵?
安三道感覺受到了侮辱,這不是什麽條件不條件的事兒,這是尊嚴受到了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少白卻不以為然,冷笑道:“怎麽?覺得我不夠資格跟你們安家大神見麵對話?那也行,安家大神來不了,那我就派個人跟你們去聖原。”
說著,方少白一揮手,老蒼頓時出現在旁。
老蒼一身黑衣,一臉冷酷。
在別人麵前,他沒有與方少白獨處時那種什麽話都可以說的模樣,全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給人一種全方位心靈威壓的感受,那種壓迫,如胸鎮大山。
安三道等人頓時驚駭欲絕。
如果說之前猜測方少白背後有大神坐鎮隻是一種猜想的話,那麽老蒼的出現,這種猜想就直接變成了現實。
這個新冒出來的黑衣人就是一尊神。
貨真價實的一尊大神。
他們是真正見過神的人,很清楚在真正的大神麵前是什麽樣的感受,這種無形的威壓那是半點都做不了假的。
“老蒼,就勞你跑一趟路,跟他們去見見安家大神。”
“好!”
方少白命令的幹脆,老蒼答應得爽利。
安三道卻驚恐萬狀。
開什麽玩笑?
這小子是在命令大神嗎?
一個能命令大神的人?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再覺得這人沒資格與安家大神對話,那就是腦殘了。
老蒼沒有二話,目光轉向安三道,冷漠地道:“走吧,領路。”
這顯然就是直接要去聖原跟安家大神對話了。
安三道愣了一下,連忙道:“等等。”
開玩笑,隨著老蒼的出現,安三道對秦氏,對方少白的估計已經徹底達到了另外一種高度。建立在這種高度威壓之下,他豈能輕易帶人前去麵見安家大神?
現在最明智的選擇不是帶老蒼去見安家大神,更不是繼續索要溶血果。而是立即撤退,將這裏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去告知安家先祖安家大神。
“前輩,請原諒我的無禮。此事還請容晚輩先回去稟告家先祖之後再議如何?”
安三道緊張得直冒汗,他就害怕老蒼不答應,害怕方少白不答應,這連神都出現了,都要去聖原麵見安家大神了,他卻突然縮頭了,這萬一對方發起怒來,別說他們十八位武尊了,再來十八位,三十六位又能怎樣,分分鍾秒殺。
然而,他的擔心卻是多餘的了。
方少白並沒為難的意思,“好,這樣也行。安三道,你現在就帶人回去,告訴你們安家那位大神,隻要他來見上一麵,坐下來商談商談。不僅溶血果可以交給你們一些,我甚至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安家一勞永逸,不必再為家族未來擔憂。”
“嗯?”
安三道心中一震,對於方少白的話感到特別震驚。
安家為什麽要謀取溶血果,不就是為了解決三神血脈的隱患,更進一步為了安家的生存嗎?
可僅僅是溶血果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生在這個天地大衰敗的時代,別說安家了,就算是整個聖原,都是在步步走向覆滅,未來如同飄萍。
這一個小子,連神都不是,怎麽敢說一勞永逸?
可安三道卻不敢懷疑,因為他發現方少白說這樣的話時,周圍的人就沒人露出懷疑的表情,包括老蒼在內,似乎都覺得方少白的話沒毛病。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小子真有逆天的本事。
這似乎也反襯了,這小子為什麽可以驅使得了神,而不是如同別人那樣將神供奉起來當靠山了。
與此同時,安三道同樣也升起了無盡的好奇,究竟這小子有什麽底牌,敢如此言辭鑿鑿自信滿腔呢?
不過,他也清楚,好奇沒用。他不是那個做得了安家的主的人,再好奇對方也不可能把底牌亮給他來看。一切隻能是由安家大神前來處理了。
可是,安家大神能夠出得了聖原嗎?
安三道心中表示懷疑與擔憂。
然而,事已至此,安三道沒得選擇。
當下,安三道告辭而去,懷著滿腔的疑惑與壓力,可謂憂心忡忡,帶著安家一眾武尊迅速退出了神墓,直奔聖原安家。
很快。
安三道就見到了安家大神。
出人意料,這位安家大神竟是一位女性,一位已經老態龍鍾的老太太,一頭白發垂肩,滿臉皺紋,一身行將就木的衰敗之氣。
她其實是安家祖上第二位大神的妻子,也是安三道的祖奶奶,她叫夢軒女。
別看她現在老態龍鍾韶華已逝,當年她也曾經是聖原中風華絕代的女神,不知多少人追求而不可得。
現如今就是靠著夢軒女坐鎮,才勉強保著安家一族的平安。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夢軒女修為衰退,已達到跌落神之境界的臨界點了。
恰恰因為這樣,誰都害怕夢軒女孤注一擲,拚著一死拉人墊背。一位已經生無可戀隨時可能瘋狂的大神,那比起巔峰狀態的大神都更加令人感到恐怖。
因而,安家人現在處於一種絕對安全的狀態。可安家人自己也明白,一旦夢軒女的修為繼續倒退,直接退化到武尊境界,那夢軒女的威懾力將徹底為零了。
溶血果,成了挽救安家的唯一希望。
安三道見到夢軒女的那一刻,直接滿臉含淚,跪了下去,“對不起,祖奶奶,孫兒讓您失望了,神墓的事情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