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呼延部的親衛在拓跋顏慶的帶領下,咆哮著率先發難,竟然一時間衝散了對麵的人群。
博達爾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現在並不是戀戰的時候,他必須在敵人再度合圍之前衝出包圍。
可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拓跋明玉這位草原上的公主再度慌了心神,任憑自己怎麽拉拽,她就像是失了魂一般遲遲邁不動腳步。
但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博達爾這一次可不想再與拓跋明玉多費口舌,於是便直接雍彤雲大刀的刀柄敲暈了還在呼喊自己阿爸的拓跋明玉,將其扛在肩上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衝去。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營地並不大,大概也就是有五六十頂帳篷,所以整個營地加起來也不過五百人。
然而卻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召集到如此多的殺手,看來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嘩變。
不過博達爾此刻已經考慮不了這麽多了,他的體力極好,扛著拓跋明玉一路往營地的外圍跑去。
然而沒跑多久,前方就又傳來一陣歌舞歡樂之聲。
博達爾還是長了個心眼兒,蹲下身背著拓跋明玉順著帳篷邊緣往前麵摸去。
隻見到外圍混亂的人群中有著不少穿著黑衣的人們,正在美女做伴下把酒言歡。
這些人正是拓跋顏慶的親衛“呼爾查”,也就是李顯貴他們嘴中的“黑飛子”。
看來不僅僅是營地裏麵被人算計,這邊也早早被人安撫住了,難怪一直都沒有見到援軍。
不過很難說這些人裏麵有沒有別有用心之人,博達爾若是這麽跑出去,估計會打草驚蛇,所以為今之計便是要找到拓跋顏慶口中的“鐵木汗”。
而正當博達爾蹲在角落裏做著打算的同時,一把閃著寒芒的彎刀悄無聲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
博達爾心中一驚,回過頭去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兩名穿著黑衣的呼爾查,難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們。
原來雖不比南陸的軍隊那般紀律嚴明,但是些人顯然沒有全部鬆懈下來,至少還有不少清醒之人。
而對方顯然認識博達爾和他身上的拓跋明玉,於是便厲聲命令道:“把公主放下!”
博達爾意識到對方可能誤會了自己的意圖,立馬解釋道:“我要找鐵木汗,裏麵出事了!”
可那兩人顯然根本不相信博達爾的話,一人架著彎刀,一人就要上手接過博達爾背上扛著的拓跋明玉。
可時間並不站在他們這一邊,博達爾知道現在耽擱一刻,裏麵的拓跋顏慶就多一分危險。
沒辦法,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許多,直接站起身來放聲大喊著:“鐵木汗!鐵木汗!汗王有難!汗王有難!”
“別動!”其中一人見博達爾想要掙紮,差點兒就動手砍了他的腦袋,隻不過礙於他是拓跋明玉的奴隸,這才猶豫了半刻。
然而外圍的人群中顯然是有人聽到了博達爾的呼喊,很快便有一小撮人朝著他這邊趕來,當然他這一舉動也吸引了不少牧民的目光。
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率先傳來一聲痛苦的叫喊,歌舞升平的人群頓時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了一團。
不論是跳舞斟酒的少女,還是把酒言歡的男人,甚至是彈琴的老者,全都從衣袖裏掏出一把把鋒利的短劍,直接刺進離他們最近的呼爾查的胸膛。
博達爾知道那些人還是動手了,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隻剩下肉體與肉體的搏殺。
而博達爾身後的二人也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搞懂這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剛才離開人群的那一撮人已經到了博達爾的近前,一名額頭上有著條刀疤的粗獷漢子在博達爾的麵前摘下了自己的麵罩,那人看著他身上的拓跋明玉,直截了當地問道:“怎麽回事?”
博德爾覺得這人應該就是拓跋顏慶所說的那個鐵木汗,所以他馬上將身上的拓跋明玉放了下來:“裏麵出事了,有人要刺殺你們的汗王!”
鐵木汗看了一眼昏過去的拓跋明玉,但因為身份的關係隻是伸手試了一下鼻息,顯然他也不相信這個外來的奴隸。
“你們趕快去救人,否則就全完了”
“到底是什麽情況,公主這是怎麽了?”
博達爾已經來不及解釋,他直接提著彤雲大刀就要往回趕:“拓跋明玉就交給你了。”
鐵木汗見狀拉住了博達爾的手臂:“你做什麽?”
“人我已經帶到,但是我可沒時間與你們在這裏糾纏!好好看看你身後吧,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屠殺,去晚了,就等著給你們的汗王收屍吧!”
說罷,博達爾掙脫了鐵木汗的右手,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個什麽拓跋顏慶,相反的,在他的心裏甚至有些憎恨這個呼延部的汗王,畢竟乞顏部的覆滅,他才是罪魁禍首。
可是經過河套平原一戰,博達爾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拓跋顏慶決不能死,或者說他不能在這時候死。
老頭子說的是對的,三百多年了,南陸人再度踏上了青州的土地。但是這一次,草原上再也沒有像是大可汗阿爾斯楞那樣的英雄了,可能唯一能與南陸抗衡的就隻剩下拓跋顏慶的呼延部。
但若是拓跋顏慶死在這裏,那麽他所建立的呼延部便會頃刻倒塌,青州草原將再度陷入混戰,到那時恐怕沒有一支部隊能夠阻擋南陸大昇帝國的鐵騎。
所以為了青州與南陸的平衡,拓跋顏慶必須活著!
看著年輕人離去的身影,呼爾查的首領鐵木汗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將昏迷的拓跋明玉交給身邊的幾名護衛,然後將剩下的人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這繼續解決反叛的牧民,另一部分則跟著他前去營救拓跋顏慶。
這一夜很是漫長,也不知道這些訓練有素的呼爾查們到底屠殺了多少牧民,但好在最終還是在營地的深處救下了身負重傷的拓跋顏慶。
而等到呼延部的汗王回到自己的主營後,便對這一地區的牧民與奴隸采取了慘無人道的肅清,無論是否參與了當晚的刺殺行動,男女老少全部一一梟首。
也許這一小小的插曲在青州的曆史上並不算是什麽大事,但就此,草原上仇恨呼延部的颶風便開始顯露雛形。
而與胡爾查一同戰到最後的博達爾,望著天邊如血的霞光,耳邊。隻剩下一段悠揚的馬頭琴和無比蒼涼的悲歌。
“長長的敖嫩河畔,駿馬奔騰多美好,與我的戀人相見再別離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