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初露端倪
好好兒的遊什麽園?拓拔清宏那個妖孽還是不死心吧!
還想著讓自己把槍和炮的圖紙畫給他呢,槍自己是會造,炮那種東西在電視上見過,隻知道長什麽樣,摸都沒摸過,當初不過是唬弄他幫自己報仇的,他又沒把左嫣然給殺了,憑什麽讓自己畫圖紙給他,想得美。
“麻煩白菊姐姐跟那個說,我病了,出不了門子,多謝皇子殿下了。”緋雲懶懶地打了個嗬欠,還想繼續睡。
墨竹一聽拓拔清宏要請緋雲遊園子,心就提了起來,如果說天下還有哪個男子長得比二爺還好看,那就真非拓拔清宏莫屬了,小雲是個小花癡,見著那人就流口水,那皇子真要起了什麽心思,二爺可就慘咯。
還好,小雲隻是花癡,心誌還算堅定,雖然愛看美男,喜歡的還是隻有二爺。
“不去也好,免得一會子二爺回來,又生氣。”墨竹將手中的繡活放下,起身去倒了杯茶喝。
白菊也是這個心思,拿起墨竹的繡活看:“墨竹,你這繡功可是退步了哈,一會二爺的喜袍我來製,你就幫二爺做幾身平常穿的衣裳得了。”
墨竹武功比白菊高,繡功確實沒有白菊好。
“你什麽眼力介啊,我這是二爺的喜袍麽?明明是小雲的嫁衣好不好,你是二爺的人,我可是小雲的娘家人,二爺的喜袍可不歸我做。”墨竹得意洋洋地說道。
“得,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先去回信,一會子咱們兩個商量商量花色。”白菊說話就出去了。
緋雲翻了個身,側對著墨竹。
陽空透過紗窗灑進來,照在墨竹肩上,顯得纖細瘦削,秀美的臉,籠在陰影裏,越發沉靜閑雅,如果不是丫環出身,墨竹這樣的人才,得有大把的少年才俊追求吧。
十七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大姑娘了,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墨竹是不是早就給自己也準備了嫁衣?
看她一針一線繡得特別認真,漂亮的杏眸裏流露出淡淡的柔情,緋雲輕輕歎了口氣,眼睛有點發澀。
墨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能嫁給冷奕勳,卻怕是從來也沒奢望過能穿上大紅的嫁衣,既然這輩子也沒有希望穿上嫁衣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能讓他的新娘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嫁衣,嫁給他,也算是圓了她的夢吧。
“墨竹姐姐,你繡的嫁衣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緋雲半閉著眼,輕輕說道。
墨竹繡得認真,聽了這話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眼裏閃過一絲倔強:“那當然,也不看我是誰,全天下最疼你的姐姐嘛。”
緋雲不再說話,隻是一隻手搭在墨竹的腿上,繼續睡覺。
這一覺還是沒睡多久,冷奕勳還沒有回來,但宮裏來人了,賢妃請她進宮。
緋雲不敢推托,隻好起來,墨竹給她梳洗了一翻,兩人坐著理國公府的馬車進了宮。
景樂宮裏,賢妃娘娘慵懶地半臥在睡榻上,屋裏點了香,緋雲進屋時,就聞到了甜甜的桂花味。
見過禮後,賢妃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坐吧,本宮可不敢讓你站著,沒得一會子讓阿奕知道了,又心疼。”
一進門就是一句玩笑話,緋雲心裏輕鬆了許多,看來,冷奕勳打算明媒正娶自己的消息,賢妃娘娘也知道了。
肯定會有不少人反對,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看你氣色不太好,可是上回的餘毒還沒有清幹淨?”賢妃問道。
“回娘娘的話,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休息不夠,所以有點疲倦。”緋雲老實地回道。
“阿蓉死了?”賢妃的聲音輕飄飄的,象是在平敘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冷玉蓉是賢妃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的死,賢妃似乎沒什麽感覺。
“是啊,被毒死了?”緋雲悵然地說道。
“你好象心裏很難受?我記得,三妹妹三番幾次都要害死你呀。”賢妃有些好奇。
“她害人,該受律法製栽,而不是被人害死。”緋雲淡淡地說道。
賢妃便坐起身來,認真地看著緋雲。
“皇上說,阿奕要娶你,這事你可知道?”
“知道。”緋雲平靜地回道。
“皇上不同意,他最多肯讓阿奕給你個平妻之位,以你的身份,平妻之位應該很好了,你可答應?”賢妃指指宮女送來的茶道。
“這要看二爺的意思,他如何娶,是他的事,嫁不嫁,是我的事。”緋雲語氣還是很平淡。
“也就是說,如果阿奕答應皇上的要求,你可能不嫁?”賢妃挑眉。
“回娘娘的話,我現在是自由之身,可以自由嫁娶。”緋雲沒有正麵回答,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賢妃的眼裏就露出一絲讚賞來,“有性格,怪不得阿奕非要娶你。但是你不知道,忤逆皇上是死罪嗎?”
“如果皇上因為我不有屈就而殺了我,我也沒辦法,誰讓我隻是個柔弱的女子呢,不過,對於婚姻,我寧缺勿濫,皇上可以讓二爺不娶我的,我決不會糾纏。”緋雲淡定地說道。
“你對阿奕的感情,根本不如阿奕對你,如果真愛阿奕,肯定願意為他作出犧牲。”賢妃冷冷地說道。
“也許吧,我很感激二爺對我的情誼,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我愛他,但不願意將就,如果今生不能和他在一起,或許,我會一輩子不嫁。”
“寧原孤獨終老?”賢妃震驚地問。
“不錯。”緋雲回道。
賢妃聽了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她才道:“你走吧。”
緋雲轉身就走,賢妃命宮人送來一包東西,“娘娘說,姑娘打開看看就會知道。”
緋雲人一出去,皇上就從後殿裏轉出來,臉色凝重。
賢妃忙行禮,皇上擺擺手:“朕原是很看好她的,以奴才的身份,能讓阿奕如此看重,她確實有過人之處,可是,她太過利欲熏心了,阿奕正妻之位,哼,怎麽可能,她也配麽?”
“皇上息怒,以臣妾看來,她並非是為了利益,臣妾聽說,寧王世子也曾經想要納她為側妃,還有靖北侯世子想娶她為正妻,她都沒有答應,想來,她在意的並非是地位。”
“不管她是為了什麽,總之朕決不答應。”皇上怒氣衝衝道。
“皇上,阿奕那性子您也明白,素來我行我素慣了,雖說小雲的出身確實差一點,但是,阿奕他喜歡啊……”
“連你也被她迷惑了,你不知道阿奕的身份嗎?如果他隻是你的弟弟,朕會成全他們,可是……”
“皇上,您失而複得,應該高興才對,何必為了一樁婚事而傷了與阿奕之間的感情,阿奕從小就倔,又是渾不吝的性子,保不齊,你逼急了,他帶著小雲一走了之,到時候,你後悔還來不及。”賢妃無奈地勸道。
“他敢!”皇上象個孩子一樣,別著性子。
賢馬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有什麽不敢的?他自小過得有多艱難,您可知道?如今一身武藝,又精明能幹,全是磨練出來的,阿奕可不是冷昱這樣的世子,權位在他眼裏,怕是還不如小雲的一根頭發絲,真要把小雲如何了,或許,您可能再也見不著他了。”
皇上一口氣就堵在胸膛子裏,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無奈地歎口氣道:“他怎麽就不明白朕的心意呢?”
“隻是樁婚姻罷了,皇上何不看開一些,也不是非要結上一門權貴,才能幫助阿奕穩固地位的,您要相信自己,也相信阿奕的能力。
何況,小雲姑娘也並非您表麵看著那麽沒用,至少,她什麽也沒做,就讓靖北侯世子對她忠心,臣妾還聽說,刑部尚書夏大人也是很承她的情的,還有慶王世子,那可是對誰都不賣帳的主,就是北戎三皇子,也她也是關係匪淺,就連文華學院的山長,也對她青睞有加,保不齊,她還可能成為阿奕最大的助力。”
“哼,他們不過都是看阿奕的麵子,看朕重視阿奕,朕囑咐過,讓他們關照阿奕。”皇上還是不甘心道。
“您可沒有囑咐過,要關照小雲,小雲有一段時間可沒有跟阿奕在一起,一個人租了房子在外麵闖**,可破了不少奇案。”賢妃象安撫暴躁的孩子一樣,輕聲勸道。
皇上聽了無話反駁,就鼓著眼睛看著賢妃。
賢妃道:“臣妾也是感激小雲的,當初若不是她破了左家擄人的案子,將大臣們家裏的孩子都解救出來,若讓左家得勢,宮裏第一個死的就是臣妾。”
聽了這話,皇上的表情才有所鬆動,長歎一聲道:“說起來,她也立過不少功,朕,應該給她一個好一點的身份,免得別人拿這個笑話阿奕。”
賢妃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是妥協了。
“那靖遠公主的婚事怎麽辦?”皇上皺眉道:“那可是她自個提出來的,要嫁給阿奕。”
“皇上,您決不能讓靖遠嫁給阿奕,且不說阿奕他自己願意不願意,隻看阿奕的身份,靖遠就不行,莫非,您還想讓個異族的女子當大錦將來的皇後?”
“可是,如果有北戎的助力,對阿奕來說,會輕鬆很多。”
“北戎未必是助力。靖遠公主的心可不會向著大鐵,她是北戎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賢妃道。
“那聯姻之事……”
“皇上如果不想讓寧王有所戒備的話,不如把靖遠公主賜給寧王世子,寧王肯定很高興的,就是太後那邊,也會更加相信您的話。”賢妃笑著說道。
緋雲出了宮門,坐在馬車上,才打開那個紙包,裏麵有個小小的瓷瓶,擰開瓷瓶蓋子,她聞不出任何味道,隻是看見一些白色的米分沫在裏麵。
“別亂聞,可能是毒藥。”墨竹擔心地提醒。
“賢妃為何給我這個?”緋雲朕想起賢妃在宮裏說的話,心頭一震,賢妃不會是要賜死自己吧。
“應該不是賜死,否則,賢妃會在宮裏直接賜你一杯毒酒,何必這麽麻煩。”墨竹道。
“你給我,讓我去查驗查驗。”墨竹拿過瓶子,徑直下了馬車。
緋雲回到寧墨軒不久,冷奕勳也回來了,也不進正屋,心急火急地就跑到西廂房來,看緋雲好好地端坐在屋裏,頓時鬆了一口氣,一把將緋雲抱在懷裏。
他剛從外麵回來,還帶著股子冷氣,緋雲能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不由詫異:“二爺,出了什麽事?”
“讓我抱抱,好久沒抱過了。”冷奕勳把頭埋在緋雲的肩窩裏,他才從宮裏回來,聽說緋雲也去了宮裏,生怕她出事,還好,她安然坐在屋裏。
“以後我不在,誰招你也別出去,聽見了嗎?”他窩在她的肩窩裏說話,悶聲悶氣的,一把子熱氣全噴在她肩窩裏,癢癢的,麻麻的,緋雲就有點不自在,想推開他,可他的語氣是那樣擔憂,好象生氣她出事一樣,想起自己也才從宮裏回來……
莫非,皇上原是要殺自己的麽?
“皇上是不是不讓二爺娶我?”
她突然這麽直白地問出來,冷奕勳的心就開始發酸,看來,賢妃真的逼過她了。
“要娶你的人是我,關他何事?”他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她,清潤的眸子裏滿是堅定與倔強之色。
“賢妃讓我給你當平妻,我也說了,要娶妻的人是你,是娶還是納,也由你決定,至於嫁不嫁,那也我的事。”緋雲含笑說道。
“說了這輩子納豬納狗也不會納你的嘛,怎麽還擔心呢,不過,你呢,隻能嫁給我,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人呢,別再給爺三心二意,要不然……”原來兩個人說的話,都出奇的一致呢,她肯定是信了他,所以才那麽篤定的說,賢妃也拿她沒法子吧。
“要不然如何?莫非二爺還要強娶民女不成?”緋雲挑了眉笑。
“豈止強娶,我還要強辦了你,省得一天到晚給我惹些花花草草來煩人,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敢蹦噠。”他親昵地用自己的前額抵住她的,眼眸柔得快溺出水來。
“流氓!”緋雲罵了一句。
許是回來時跑得急,身有了些味的汗意,性感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直往她鼻間裏鑽,他還這麽親昵,緋雲的心控製不住的急跳起來,呼吸也有點不穩,該死,這廝又在施美男計……
緋雲忙推他一把,想逃出一個安全的距離。
腰身卻被他用力一摟,她整個人都貼近了他的懷裏,就聽他啞著嗓子,聲音如輕歌一樣動聽:“嫁給我好不好,小雲,我等不急了。”
緋雲被他弄得臉紅心熱,心猿意馬的,整個人都熱躁了起來:“二爺,什麽等不急了,你這樣的,跟前還沒一兩個通房麽……”
她可不相信,他還是初哥,他跟前漂亮的丫頭可多了去了,又都是一個兩個拚了命想往他**爬的。
“你想讓我收通房?”他的語氣裏立即帶了冰霜。
“怎麽是我想,不是二爺等不急了麽?若憋出病來了怎麽辦?”緋雲笑著逗他。
“當然是將你就地正法。”冷奕勳氣急了,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也膩歪過,他是正常的男子,又正當年,血氣方剛的時候,這妮子撩撥他時,可是從沒有負責過。
若不是尊重她,想給她最好的,又怎麽會忍得這麽辛苦?
她還這般沒良心。
“小雲,小雲,我查出來了。”兩個正膩歪著,墨竹急辣辣的自外麵進來,看見兩個緊擁的人,頓時紅了臉,急急地退出去。
緋雲被弄了個大紅臉,羞死人了,又讓墨竹撞見了,還當她也是多不正經的人呢,不由推開冷奕勳,瞪了他一眼道:“你個精蟲上腦的。”
聲音雖低,他卻聽見了,勾起她的下巴,惡聲惡氣道:“精蟲上腦?怎麽個上法?”
這廝明明語氣惡劣,偏說出的話又這樣暖昧,緋雲被問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廝太會調情了,她根本不是對手。
整理整理衣襟,緋雲出去請墨竹進來:“墨竹姐姐,查出是什麽?”
“是幽魂的毒。”墨竹進來,不自在地睃了準奕勳一眼,眼裏帶著忮意,似乎怕冷奕勳為了剛才她打擾的事生氣。
冷奕勳一聽幽魂,心神一震,忙道:“你說什麽?幽魂?哪裏來的?”
“是賢妃娘娘給我的。也沒說是什麽意思。”緋雲道。
“她怎麽會有幽魂?又為什麽要給你?”冷奕勳也百思不得其解。
緋雲想起包著瓶子的那張紙來,先前隻關注瓶子裏的東西,沒怎麽看。
忙拿出來打開,果然,上麵寫著一行字:“太太娘家姓趙。”
太太娘家姓趙?這是什麽意思?誰不知道,理國公夫人是姓趙的?
“嶺南趙家麽?”冷奕勳卻懂了,唇邊勾起一抹陰戾的笑,“我說當年我娘親怎麽死得那麽奇怪,原來是嶺南趙家人幹的,賢妃是說,幽魂是太太那裏得來的。”
聽了這話,緋雲也明白了,賢妃親娘早死,也是理國公夫人帶大的。
女子進宮時,家長一般都會教她一些防身用的東西,宮裏是最齷蹉的地方,常有人拿毒害人,而這幽魂,又是最隱秘的毒藥,發作又慢,隻下一次,就能起作用,還讓人發現不了。
用於爭寵是再好不過的東西了。
也不知賢妃這些年在宮裏用過沒有,理國公府並不強,沒有強大的娘家支撐,賢妃在宮裏過得並不容易吧,沒個兒子傍身,能有現在的地位,著實不易,也不知她用過幽魂沒有。
“這是太太給娘娘的吧。”緋雲眼眼也發冷,理國公夫人還真不簡單,她雖不清楚嶺南趙家是個什麽厲害角色,但從冷奕勳的語氣裏可以聽出,定然很會製毒。
“沒想到,給你下毒的真是她。”冷奕勳的聲音陰冷得可怕,轉身就要往外走,緋雲拉住他道:“二爺,這事不急,反正我現在也好了,得認真查一查,看她是如何給我下毒的。”
冷奕勳知道緋雲向來有主意,便進來坐下道:“你打算如何查?”
“我覺得,賢妃娘娘這個時候把幽魂給我,應該是別有深意,二爺你想啊,我中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你到處找解藥時,娘娘為何沒有拿出來?那個時候拿出來,或許你可以逼著太太要解藥,也免得去求寧王這麽麻煩。”緋雲分析道。
“不錯,她為何那個時候沒拿出來呢?”
“或許,她知道,害我的人,不一定就是太太,你也說過,這幽魂之毒是用十八種毒藥製成,又按特定的步驟來的,而解藥也要按同樣的步驟配製,錯一步,解藥又可能變成毒藥。所以說,幽魂之毒應該是千百種的,隻要製藥人步驟不同,解藥也就不一樣,所以賢妃娘娘是不敢輕易拿出來,一旦解藥用錯,也入許人救不了,反而會死得更快。”緋雲分析道。
“不錯,有這個可能,娘娘應該不會害我,她與我,自幼同病相憐,又極疼我……”冷奕勳似乎想到了過去,眼眸深幽,露出一絲溫馨來。
緋雲想,也許,當年在這個府裏,兩個失去親娘的孩子,沒有父母的關愛,隻得相互依偎取暖,相伴相扶,感情也很深厚吧。
“那她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呢?是不是提醒我,這個下毒之人,其實還是在府裏,隻是,不一定是太太,她是讓我查麽?還是,她覺得,給我下毒之人,其實也可能是害死三小姐的那個?”緋雲想進一進宮,賢妃娘娘就問起三小姐的事來。
“她有話也不好好說明,總讓人猜,真是在宮裏住久了,沒一個是省心的。”冷奕勳就煩躁的來了一句。
“娘娘在府裏肯定也是留有眼線的,這些事,她也隻是聽說和猜測,作不得準的,她能提醒咱們,也是好心,二爺你還怪她,太沒良心了。”
緋雲替賢妃不滿起來。
冷奕勳一刮她的鼻間道:“還沒嫁進門呢,就討好小姑子了。”
緋雲被他弄得臉紅,嗔道:“誰要嫁給你了。”
“再說,今晚我就把婚書寫好,明天就去辦了。看你還推托不。”
“切,婚書二爺又不是沒簽過,作得數麽?”緋雲也沒多想,衝口就來了這麽一句。
果然冷奕勳臉一垮,漆黑的眸子裏就浮起一抹委屈和痛色:“你還在怪我?”
“當然,你個二手貨,本姑娘肯要你,是你前世休來的福了。”緋雲也不好意思,也沒想要故意去揭兩人心上的傷疤,隻是嘴一快,就沒想那麽多,看他難過,自己也心疼。
冷奕勳卻聽到了重點,黑眼一亮道:“你可說好了,再不許反悔,明兒我就把婚書遞上去。”
墨竹一直呆在屋裏,這兩人說著說著就歪了樓,想著兩人終於要成親了,既高心,又失落,咳了一聲,提醒這屋裏還有人呢,別把她當擺件,她也是有耳朵的。
緋雲果然就不好意思了,幹笑道:“那咱們就從幽魂的毒查起?”
冷奕勳點頭道:“青兒那丫頭死得奇怪,我覺得,她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墨竹,你去查查,以前常有誰與她來往密切,她弟弟又是誰照顧著的。”
墨竹領命出去。
緋雲這才想起問冷奕勳:“皇上召你進宮,可是要給你說親?”
“嗯,北戎想召我為駙馬呢,我沒同意。”冷奕勳說得輕描淡寫。
緋雲皺了皺眉道:“靖遠公主也很會使毒,那個人可不簡單,你這樣拒絕了她,她會不會對你不利?”
冷奕勳微眯了眯眼,目光冷厲:“皇上是越老越糊塗,北戎是喂不飽的狼,幾百年來,一直窺視我大錦富庶的土地,年年搶掠我邊關,皇上還想著要與北戎和好,癡人說夢,這一次,他們之所以會主動來,不過是國內為爭儲鬥得厲害,無暇顧及戰事,三皇子在北戎國內呼聲很高,很有可能繼位,但是,還差點火候,就想從大錦這邊討點好處回去,增加籌碼。等他們一緩過神來,又會原形畢露,攻打我大錦。”
這話緋雲信,有些國家地處偏遠,又物資貧乏,就會想盡辦法掠奪鄰國的土地和物資,你對他們好,就如同東郭先生和蛇。
“我用的那把槍你還讓得麽?”緋雲問道。
“當然,震驚朝野的東西,能不記得麽?能幹娘子,你是想做一把送給為夫的麽?”冷奕勳眼裏全是愛憐,他真是撿到寶了,這丫頭,就象個寶庫一樣,時不時就能給人一個驚喜。
“什麽娘子不娘子的,還沒嫁呢。”這廝不是很高冷,很傲嬌麽?幾時變得這麽粘糊了?
“反正遲早的事,說說看,你的槍。”
“我把圖紙給你,你去找可靠的人,多造些出來,將來真要跟北戎打起來,這個可是有大用處的,你也拿一把,好防身。”緋雲道。
冷奕勳武功高強,根本不用暗器防身,飛花摘葉都是他的武器,可難得她有這分心,他當然欣然接受。
“對了,小雲,說到幽魂,我娘當初應該也是中了這種毒,可事隔了這麽多年,她早隻剩一把骨頭了,我就是想要再查,也難再查出來了吧。”準奕勳眼神幽幽,清潤的眸子裏蘊著淡淡的悲涼。
“能啊,為什麽不能?如果真是中毒而亡,一樣也有辦法查出死因的,隻是,中的是什麽毒,就不好辯了。”緋雲心疼地撫著他光潔的額頭,她不想看他難過的樣子,他還是冷冷清清懶懶懶散散的好看,象個謫仙,不食人間煙火,也就沒有人間煩憂。
“什麽辦法?”
“開棺驗屍,煮骨。”緋雲道:“隻是……這樣對死者不敬,你……”
“總比她死得不明不白的好,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查出她的死因,為她報仇,卻苦於找不到證據。”
“那就好,你選個日子,咱們就開棺驗屍。不過,二爺,你娘死的時候,你多大了?”緋雲好奇地問道。
“才三歲。”冷奕勳神色黯然道。
“三歲?那你怎麽知道那麽多事?應該還不太記事啊。”緋去驚訝道。
“我是不記事,但是,我娘有個習慣,她愛寫日記,她平生的經曆都寫在一個日記本裏,藏得很好,就連國公爺也沒發現,她臨死前,把日記托付給了三姨娘,也就是賢妃的親娘,我六歲時,三姨娘也死了,卻在臨終前,讓賢妃把我娘的遺物交給了我。”冷奕勳回道。
“三姨娘?我在府裏還沒聽說過她呢?她以前是太太的陪嫁?”他終於肯把自己的秘密告訴自己,緋雲很開心,她對冷奕勳的身世很好奇,為何皇上會那麽縱容他,為何他一介白衣,卻能得到很多大臣的尊重。
“不錯,但三姨娘是個明事理的人,又良善,她很同情我娘親,所以,與我娘親走得很近,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也英年早逝的吧。”
也就是說,三姨娘也可能是被害死的?
怪不得,賢妃對理國公府發生的事很淡,好象與她無關一樣。
“那三小姐呢?她的娘也死了,她與賢妃是一個娘生的麽?”緋雲又問。
“不是,她隻是個通房生的,她娘連姨娘都不是,說起來,她小時候受的苦更多,也就我和賢妃對她好一點,隻是沒想到,她也是個白眼狼。”冷奕勳不太喜歡說到冷玉蓉,眼裏露出厭惡的神色。
不多時,墨竹回來了,稟報道:“青兒的娘確實是得了肺癆死的,三小姐確實也救濟了不少,但三小姐窮,她的錢好象也不足以讓青兒的娘活那麽長的時候,聽說她娘到後來,一天就要喝掉一兩銀子的藥,以三小姐的能力,肯定資助不了,但她娘吃那種貴藥,卻是一吃就半年,可費了不少銀子。”
也就是說,除了冷玉蓉,還有另外的人資助了青兒,那個人對青兒的恩情更大,那個人是誰?
肯定不是理國公夫人,更不會是紅梅,紅梅那時候還是個丫環,能有多少銀子,理國公夫人才不會這麽關注一個下人,死不死與她無關,除了這兩個人外,府裏的主子也就隻有顧清雪了。
昨兒個她一個勁地提醒青兒,說青兒死了,她弟弟會如何如可憐,莫非……
緋雲向冷奕勳看去,冷奕勳眼裏也有了然之色。
緋雲又想起,上回理國公夫人將自己請到正院去時,顧清雪也在,那時候,還是她讓人送茶給自己喝的,以前總覺得她人還不錯,就沒有防備,莫非,那杯查有問題?
“這兩天,暗中監視青兒的弟弟,看誰會與他接觸。”準奕勳吩咐道。
墨竹點頭,領命出去。
緋雲問道:“當初,世子爺如何會娶了大少奶奶的?聽說她娘家在江南,是不是世親?”
一問到這話,冷奕勳也認真起來,皺眉道:“理國公府與靖北侯府與算是世交,隻是北靖侯府比理國公府更加興旺,理國公府早就沒落了,是在十幾年前,理國公立了一次大功,才又被提拔上來,恢複爵位的。”
“顧家與靖北侯府是親戚……哦,對了,當時,這村婚事也並非因為靖北侯夫人,而是太太,太太與顧清雪的娘是表親……我十歲那年,曾經跟大哥一起,跟著太太去過江南顧家,那時候,她年歲也不大,最多八九歲的樣子,喜歡在樹下讀書……”冷奕勳皺著眉,似乎想到很多以往的事情來。
“是喜歡在櫻花樹下麽?你們兩個還會惡作劇,故意把她放在高高的樹枝上,讓她與不來,嚇虎她?”緋雲認真地問道,神情一點也不象在開玩笑。
“咦,你怎麽知道?”冷奕勳愕然地問。
“你忘了,世子爺死的時候,少奶奶哭得好傷心,就說過這樣的話,世子爺一直懷疑,她不是真心喜歡自己,聽了她那話,才安心閉目的。”緋雲提醒道。
“不錯,她是說過那樣的話,我沒想到,他們是那個時候就看對眼了的。”冷奕勳道。
“那時候,二爺也是跟世子爺在一起麽?是一起捉弄她的麽?”緋雲又追問道。
“我是跟著的,隻是沒有捉弄她,我沒興趣,隻是呆在一旁看著,大哥很喜歡她,我不喜歡女孩子盯著我看,討厭得緊。”冷奕勳道。
這話裏的意思可多了。
一,顧清雪肯定喜歡盯著他看,而他不喜歡顧清雪。
二,那個時候起,顧清雪喜歡的,不一定是冷書寧,而有可能是他。
如果是這樣,那有些事情就能說得通了,隻是,顧清雪又怎麽會嫁給了冷書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