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霧重重
張瞎子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現在的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些事已經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見張瞎子點頭,我不由深吸了口氣。
張瞎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已經隱隱猜到,這件事多半和劉家父子的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甚至爺爺的死也和這女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至於這女屍為什麽要害死爺爺,難道,真和爺爺說的那樣,這背後,還有一個幕後黑手?
想到這裏,我腳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幾分。
很快來到了蘆葦塘的旁邊,此時的蘆葦塘早已經站滿了人。
有人見我來了,連忙給我讓出條路。
白天的事情,讓我在蘆葦村的村民眼中,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每個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很恭敬。
但我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直接來到人群當中,隻一眼,就看到了蘆葦塘中漂浮的屍體。
那是一具女屍,肚皮朝上,一身紅衣,即便隔著很遠,我依舊能夠看到,女屍的肚子微微隆起,和她那苗條的身材極不相稱。
但讓我感到詭異的是,女屍的身子竟然沒有腐爛!
就在我有些疑惑的時候,我隱約聽見,蘆葦塘裏,若有若無的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我一愣,隨即便問身旁的張瞎子,有沒有聽到蘆葦塘裏有哭聲。
我這話不說還好,話一出口,周圍的眾人全都倒退開來。
就連張瞎子的臉色也難看至極。
“你,你聽到有嬰兒在哭?”
我點點頭:“難道你沒聽到?”
聽我這麽說,張瞎子麵色凝重的搖搖頭:“我什麽也沒聽到。”
他的話讓我渾身都是一個哆嗦,一股涼意頓時從背後升起。
很顯然,周圍的人和他一樣,都沒有聽到嬰兒的哭聲。
可為什麽我聽到了?
難道,這是因為我的純陰體質不成。
就在我想到這兒的時候,一旁的張瞎子壓低聲音問我道:“這女屍,是肚皮朝上?”
我一愣,雖然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回答道:“沒錯,肚皮朝上,還在水裏浮著呢。”
聽我說完,張瞎子的臉色再次一變,本就溝壑縱橫的臉頰瞬間皺到了一起。
見他臉色難看,我不由問他怎麽了。
張瞎子猶豫半晌,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正所謂肚皮向天,法力無邊。”
說到這兒張瞎子忽然一頓,隨即問我:“今天是陰曆初幾?”
“七月十五。”
這話一出口,不用張瞎子回答,就連我也發現了不對。
七月十五,乃是月圓之夜,又是民間俗稱的鬼節!
他娘的,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今兒個,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招呼村民,將屍體撈上岸。
這些村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我和張瞎子的臉色都無比凝重,誰都不敢耽擱,連忙去找家夥事兒準備撈屍。
沒一會兒的功夫,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便扛著竹竿和麻繩走了回來。
以周八仙為首,眾人將繩子綁在竹竿上,分別套住了女屍的腳和頭,準備將女屍撈回岸上。
一開始,事情還算順利,並沒有出什麽幺蛾子。
可就在女屍臨近岸邊的時候,組織眾人撈屍的周八仙卻是臉色一變,連忙對我喊道:“先生,屍體拉不動了!”
聽到這話,我和張瞎子的臉色全都一變!
我連忙跑到河邊,向著塘子裏的女屍看了一眼,女屍依舊如剛才一般,靜靜的漂浮在水麵上。
可有些不同的是,她的眼睛竟然睜開了!
看到這一幕,我渾身一個激靈,二話不說,直接從口袋中掏出三枚銅錢,向著女屍就扔了過去。
銅錢穩穩的落在了女屍的身上,分別蓋住了女屍的肚臍,胸口,和眉心。
看到這一手,一旁的周八仙眼睛都直了。
周圍的村民更是一陣的驚歎。
張瞎子聽得疑惑,便問身旁的劉老二發生了什麽,劉老二小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張瞎子的臉色幾經變換,最終化作一聲驚歎。
等我回來以後,張瞎子不由感歎道:“沒想到,陳老弟還藏了這麽一手,不簡單,不簡單呐!”
我謙虛的擺擺手,說沒什麽。
而這個時候,屍體終於被撈上了岸。
看著躺在地上的紅衣女屍,我深吸口氣,然後看向周圍的村民,問道:“你們這裏,誰是村長?”
聽到我的問話,人群裏議論半天,終於,一個拄著拐棍的八旬老人,緩緩從人群走出。
聲音沙啞的回應道:“我是這裏的村長。先生有什麽吩咐?”
讓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這麽叫我,我著實有些不太舒服。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連忙問村長村裏有沒有停屍的地方。
這女屍不是一般的屍體,停在誰家都不太合適。
見我這麽問,老村長猶豫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村尾有一家空房子,先生可以把屍體停在那裏。”
聽到老村長的話,我還沒說什麽,周圍的村民卻都是臉色一變。
看到這一幕,我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什麽事情。
老村長顯然也看出了我臉上的疑惑,隨即解釋說:“這房子是村裏一戶姓趙的人家,可三十年前,這趙家兩口子,全都自殺了。”
說到這兒,老村長的神色不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屍。
雖然隻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可我總覺得,他這舉動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
難道說,這女屍就是當初趙家兩口子中的女主人?
我心裏疑惑,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當即便安排眾人將屍體抬到趙家老宅。
等來到趙家老宅,我這才發現,這棟房子早已經破敗不堪。
東北農村的房子大多用黃泥蓋的,雖然冬暖夏涼,但並不結實。
不過用來停屍已經足夠。
讓村民將屍體停在還未倒塌的裏屋當中,我和張瞎子留在了趙家老宅,其他人都回了村裏。
麵對著陰暗的房屋,我不由看向一旁的張瞎子,在遞給他一根煙後,我隨手給自己點了一根,這才緩緩開口道:“張叔,你覺不覺得,整件事似乎都透著蹊蹺。”
張瞎子抽了口煙,緩緩問道:“哦?你覺得哪裏蹊蹺了?”
磕了嗑煙灰,我淡淡說道:“先說這劉家父子的死,那天晚上,其實我也看到了紅衣女鬼,雖然是在附身的情況下,但我敢斷定,那就是我們今天撈上來的那具女屍。”
說到這兒我回頭看了一眼屍體,這才繼續道:“按理說,我在劉家看到了紅衣女鬼,那這劉老大又是怎麽死的?
即便他是鬼,可也不能一下子出現在兩個地方吧。”
聽我這麽說,張瞎子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你是說,這蘆葦村不止一個髒東西?”
我點點頭,然後又道:“還有,你說這周喜是守村人,我爺爺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按照你們的說法,有這守村人的村子,不應該鬧鬼才對,可偏偏這蘆葦村還是鬧了。
所以,我覺得周喜可能有問題。”
“你是說,這周喜在裝瘋?其實他不是守村人?”
聽了張瞎子的話,我斷然搖搖頭,繼續道:“裝瘋不太可能,按照我的推測,這周喜可能知道些事情,或者說,有人在利用周喜!”
我的推測並非空穴來風,之前我就發覺,這周喜雖然瘋瘋癲癲的,但做事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用意。
就好比爺爺死去的時候,這周喜怎麽會突然來到劉家,非要推開堂屋的大門?
按理說,這種事對他根本就沒有好處,而且,他也沒有理由這麽做啊。
我將心裏的疑惑對著張瞎子說了一遍,此時的張瞎子顯然也發現了不對,沉吟半晌,最終還是搖搖頭道:“就你所說的這兩點,其實我之前也曾考慮過,但依舊沒有個結果,但就像你說的那樣,即便是個傻子,他做每件事的時候,也一定有個原由。”
說到這兒,張瞎子忽然一頓,然後對我說了句:“你說,這蘆葦村的村長會不會知道什麽。”
聽他這麽說,我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你是覺得,這蘆葦村的村長也有問題?”
張瞎子點點頭:“雖然沒看到這村長什麽模樣,但從剛才接觸來看,我總覺得這村長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由一笑:“您老都看不見了,怎麽知道這村長不對勁。”
張瞎子搖搖頭:“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有問題,有時候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從他說話的語氣也能判斷出些事情的。”
我啞然的看著張瞎子,沒想到,這老家夥經過瞎眼的事情之後,人也變得謹慎了許多。
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看來,這蘆葦村當真是迷霧重重啊。”
說完,我和張瞎子同時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各自找了個角落依靠著休息起來。
這一連串的折騰,讓我們兩個早已經是精疲力盡。
此時,雖然是在這小破屋裏,但這並不能阻止我們兩個休息。
我靠在裏屋的木桌上,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