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上升的煙霧中,沈覓變成了烈日炙烤下的雲,於空中浮浮沉沉。

江聿珩伸手攬了她的腰,將她橫抱起來。

沈覓想要推開,卻在藥力作用下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緊緊貼了上去。

江聿珩好似無奈地在她耳邊歎了口氣。

“阿覓…對不住,這是母親的安排,為了侯府我必須留下你…”

體內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又癢又燥…

她仿佛回到了軍營,聽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在戰爭的間隙,**言穢語說起那些男女之事。

哥哥一個健步上前打了那個兵的頭,說你們嘴巴放幹淨點。

對方一臉懵,當然不會知道哥哥是在忌憚他妹妹在此。

哥哥…哥哥…還有父親!

沈覓混沌的腦袋突然清明了幾分。

不可以…

不可以這麽輕易地被江聿珩留在侯府!

父兄當年被冤急功冒進導致首戰戰敗之事,她還要去查,還要給他們洗冤!

唇齒用力,咬破了舌尖。

尖銳的痛將她拉回現實。

衣衫已被褪了大半,江聿珩正俯身親吻她**的肩膀。

開始解她中衣的帶子。

然而即便頭腦清醒了,身體卻仍是無力反抗,甚至想迎合。

沈覓隻覺內心一陣空茫,一種無力感陡然升上心頭,有淚從麵頰滑下。

說完奉命來送受傷的江聿珩後,便當直接告辭的…

傷!?

對,他腹部還有傷!

沈覓咬緊牙關,一腳踢向江聿珩受傷的上腹部。

力道不算大,但,正中傷口。

那是最後一戰時,江聿珩為掩護她受的傷。

她紅著眼為他包紮好,他握著她的手說出了那句訴衷腸的話。

此刻,江聿珩悶哼一聲,放開了她。

沈覓踉蹌起身,衣衫都來不及整理,向屋外奔去。

“沈姑娘…!?”

門外,差點被沈覓迎麵撞上的盧青染驚呼出聲。

小丫鬟說,茶是盧青染讓送的,那裏麵的藥呢?

是她下的嗎?

她和江聿珩是同謀嗎?

麵前的路被盧青染擋得結結實實,身後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神誌又一次氤氳開來。

沈覓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盧青染對她伸出了手。

那樣子…是要把她推回房內?

他們真的是一夥的?

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沈覓絕望地閉上了眼。

然而,盧青染隻是扶住了她。

“沈姑娘,你還能行動嗎?上了這個屋頂,再翻了牆,就能出侯府了。”

盧青染的語氣依然溫柔,內核卻是鏗鏘有力。

沈覓咬牙點頭,“多謝…”

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踮足跳上廂房屋頂。

細雨中,有瓦片被踢落掉地。

沈覓搖搖晃晃地越過了高牆。

盧青染聽著沈覓離開的聲音,擋在江聿珩麵前。

方才她看清屋內時,就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麽。

“明明從這個門出去就是前院大門,你倒是偏偏要讓她去昭王的院子?”

江聿珩已從廂房內走出來,靠在門框上,玩味似的看著盧青染。

他左手還捂著腹部,指間滲出血來。

盧青染平靜地看著江聿珩。

“妾認出她是誰,也知夫君與母親心裏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了。這等醃臢事,妾不會允許在侯府發生。”

——

一牆之隔。

昭王謝雲祁方才從外歸來。

“十日前,我們在秦嶺北麓小鎮裏找到了沈大將軍幸存的親衛高川。本想坐下好好溝通…但對方說除了沈家人,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親衛站在案幾前稟報。

“所以你們動了武,且還被逃脫了?”

謝雲祁從親衛神情中看出了端倪,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其實不難預料。

沈大將軍培養的親衛,忠心無需質疑。

眼下看來,隻有沈家人能讓他開口了。

“沈若雨那邊怎麽樣?北境軍今日應當已經到城外了吧。”

親衛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似有忌憚,“沈大小姐今日和宣平候一同回府了…”

“她如今竟是這般荒唐,父兄仍蒙著冤,便這般急著要嫁人!?”謝雲祁麵色變了變,“不愧是沈若雨這個蠢貨,竟能幹出這樣的事。”

“殿下息怒…”

“啪。”親衛話尚未說完,從屋外傳來一聲響。

是瓦片落地的聲音。

親衛反應很快,“有刺客,殿下!”

謝雲祁迅速吹熄蠟燭,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沈覓趴在高牆上,努力睜大眼望向下麵漆黑的小院子。

盧青染給她指路的,應當是旁邊宅邸角落的空置之地。

看樣子是安全的…

她咬咬牙,準備先躍上旁邊的樹緩衝。

不想藥力上湧,她一腳踩空。

完了,這樣摔下去,要摔斷脖子…

然而她並未感到預想中的疼痛。

一雙有力的手,穩穩接住了她。

下一瞬,那雙手卻掐著脖子,將她按在了牆上。

“沈若雨?!”

耳邊響起一聲驚呼。

一雙手探上她的額頭後,又將她攔腰抱起。

“她被下藥了,去把宛姨叫過來。”那人語氣有些著急。

“可是殿下無詔回京是重罪,不然也不會被迫蝸居在王府這個小院子裏。若是因此被人知道了——”

“無事,宛姨是自己人。”

沈覓被輕輕放在榻上,感受到那人伸手探向她領口,手越來越近——

她想要反抗,但藥效似是已經發揮到極致,渾身上下全無力氣。

那雙手卻隻是攏了攏她的衣衫,蓋住露出的肩膀和胸口。

到底…到底是誰…

沈覓努力睜開眼想要看清對方。

隻見那個越來越朦朧的影子在榻邊晃了晃,最終走了過來,扶著她坐起。

一盞茶被送到唇邊。

她看到一雙裝滿日月山河的明亮眸子。

她不認識這張臉,但直覺告訴她,是那個人。

那個,她已經十年未曾見過的人。

身心的防備一瞬間卸下。

半是順著藥力,半是順著心意,她翻身將謝雲祁壓在身下,俯身啃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