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滿意足的坐了下來,顧予濃一勺勺的喂著丫丫喝粥,這讓他整顆心都被溫暖緊緊包裹起來,舒服的無以複加。

看著她溫柔的眉眼,阮廷羽不禁問道,“濃濃,你原諒我吧!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來過!可以嗎?”

一萬匹草泥馬頓時在顧予濃心中呼嘯而過,可她依舊雲淡風輕的給孩子喂著粥,貌似隨意的反問道,“你告訴我,三年前你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你的原因合情合理,我就原諒你!”

這問題著實讓阮廷羽頭痛起來,說老實話,他早就料到顧予濃會追問這個問題,他也知道自己虧欠她一個答案,可偏偏這個問題正是他不能回答的,他期盼的眼神倏然就黯淡下來,他看著碗裏的粥,竟陷入了沉默。

顧予濃萬萬沒想到,離開三年的阮廷羽,突然死皮賴臉的糾纏她,竟然連一點要悔過的覺悟都沒有。

“阮廷羽,不就是一個原因嗎?你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時隔三年都不能說的?”

顧予濃氣的又一次將勺子扔回到碗裏,再沒心思喂下去,眼淚漸漸濕潤了眼眶,媽媽的,她好恨自己沒出息,竟然在他麵前又忍不住掉眼淚。

“媽媽,不哭!丫丫乖!”丫丫伸出手臂,用胖嘟嘟的小手去幫顧予濃擦眼淚,予濃一把捉住孩子的小手,忍不住在唇邊親了親,“寶貝乖,媽媽沒事,來,媽媽接著喂你。”

“濃濃……我知道三年前是我不對,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不能說的原因,早晚有一天你就會明白,我沒有騙你,我愛你,一直都愛,這三年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停止過!如果你要我證明,我會用一輩子證明給你看!”

話音剛落,阮廷羽已經站起身來,他拿起西裝外套,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顧予濃傻傻的望著門口,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能相信他說的話嗎?可莫名的心底就湧進一絲絲熱流,將她冰封了三年的心扉終於慢慢融化。

從那天開始,阮廷羽依舊厚臉皮的時常來蹭飯吃,顧予濃雖然依舊板著臉,可對阮廷羽的態度卻漸漸回暖。

一天,顧予濃的身體很不舒服,她隻覺自己頭痛、腹痛一起上,自從那年生完丫丫,她就落下了這個毛病,沒到月經周期都會痛的死去活來。

傍晚時分,阮廷羽一如既往的來蹭飯,這今天的塵風道館格外的安靜,沒有了刺啦的炒菜聲,更沒有了撲鼻的飯菜香,這著實有些奇怪。

阮廷羽急衝衝跑上樓去,一推門,卻見顧予濃滿頭大汗的躺在**,整個人都抖如篩糠,而丫丫正用自己的小手在給她的母親揉肚子。

“丫丫,你媽媽怎麽了?她不舒服嗎?”

阮廷羽立即扯開自己的領帶,將外套也一並脫了下來,坐到顧予濃身邊,隻聽丫丫奶聲奶氣的回答,“是啊!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媽媽都會肚子疼,媽媽說隻要丫丫幫媽媽揉揉肚子,媽媽就不疼了!”

阮廷羽立刻明白了顧予濃是在痛經,他轉身就出了房間,走進了小廚房,這裏他雖然每天都來蹭飯,可卻也是第一次走進這間不足三平米的小廚房。

廚房雖小,卻也歸置的很整潔,他找了幾個小櫥櫃,終於找到了一罐紅糖,又從冰箱裏翻出一塊生薑,他先將生薑洗淨,然後切成碎末,最後是用紅糖水煮生薑,熬製成一碗滾燙的薑糖水,這還是他外婆教他做過的,這麽多年,他居然還記憶猶新。

阮廷羽端著熱騰騰的薑糖水,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此時顧予濃的臉色愈加蒼白如碎雪,他心疼的拭去她額頭上的汗珠。

“起來喝點薑糖水吧!”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坐起來,這麽多年,每一次腹痛難忍,她都渴望一碗又甜又辣的薑糖水,如今他將她的夢想端到眼前,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滄桑。

她一口口將薑糖水喝了下去,小腹的墜痛果然漸漸好轉,阮廷羽心疼的問道,“怎麽能疼成這樣?我不記得你以前有這種毛病啊?”

“媽媽是為了生我才會肚子痛的!”隻見丫丫昂起稚嫩的小臉,“這是醫生老爺爺對媽媽說的!我聽到了!所以,我以後也要做醫生,我要治好媽媽的病!”

阮廷羽不覺一怔,愕然的看向顧予濃,“怎麽會這樣?”

顧予濃不禁想起往事,幽幽說道,“三年前,我生完丫丫後,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做月子,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不知道做月子有很多禁忌,傻傻的用冷水給丫丫洗尿布,結果就落下這個毛病!”

“你怎麽不請個保姆?”她沒有媽媽,也沒有婆婆,更沒有丈夫,隻能一個人困在這間小小的道館裏做月子,這都是他的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辭而別,深深的愧疚不覺滲入他的骨髓。

“保姆?我那時候哪有那麽多錢!即便是有點存款也要留著養活丫丫,那時候我身體弱,奶水不足,丫丫根本吃不飽,我隻好給她買奶粉喝,奶粉很貴,要不是我省吃儉用,根本就養不活她。”她說的風輕雲淡,可一字一句都如同釘子一般狠狠紮進他心窩裏,這都是他的錯!不可饒恕的過錯!

“對不起!濃濃,嫁給我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照顧你和濃濃好嗎?”他的眸中閃著淚光,晶瑩剔透,恍惚了她的心神,她該答應他嗎?畢竟三年前他不止一次的欺騙過自己,難道她還要再被她耍一次嗎?

麵對他的求婚,她忽然覺得有些茫然無措,“你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阮廷羽的心輕輕一窒,“好,我尊重你的意見,你慢慢考慮,今晚別做飯了,我訂了外賣,一會兒就能送過來,你再休息一會兒,啊?”

顧予濃點點頭,她躺下身子,心湖卻不再平靜,被他的一句話激起了千萬個漣漪。

第二天一早,顧予濃的腹痛就完全消失了,她便如常的上班去了,卻看到蔣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很是納悶。

她拍了拍蔣毅的肩膀,“喂,你這家夥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沒精打采的?”

蔣毅恍惚著看向顧予濃,心神不寧的說道,“予濃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以為我是因為嫉妒啊!”

“你說什麽鬼話呢?沒頭沒腦的?你嫉妒誰啊?幹嘛我要以為你嫉妒別人?”顧予濃被他搞得一頭霧水,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不是的,予濃,我真的沒有嫉妒那個姓阮的!好吧!我是有點嫉妒他!可你要相信我,我要告訴你的絕對是真的,絕對不是因為我的嫉妒而瞎編亂造的!”

“你能不能有話直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是?阮廷羽到底又怎麽了?你再賣關子當心我和你絕交!”

顧予濃一聲威脅,終於把蔣毅給嚇壞了,他急忙解釋道,“別啊!予濃,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去市裏麵參加了一個專案組的案情分析會,結果我發現……我發現……”

蔣毅又一次欲語換休,讓顧予濃氣急,“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不說就算了!”她一把推開蔣毅,轉身就要離開。

蔣毅一急,連忙繼續說,“我發現,原來阮廷羽竟然就是這起案件的重要嫌疑人!”

“什麽?”顧予濃的心咯噔一下,頓時跌入穀底,“那起案件到底是什麽案子?”

“是一起走私案,案情複雜,現在阮廷羽已經被列為頭號嫌疑人,警方已經對他實施了周密的控製!”

顧予濃知覺眼前一陣眩暈,她啪的一下就坐到了椅子上,怔怔的望著桌子,她猛然抓住蔣毅的手腕,問道,“你們沒搞錯吧?是不是隻是懷疑?沒有證據?”

“不……不是的!證據其實已經很充分,隻是我們需要引出他幕後的大佬!要知道,他們公司其實就是他幕後的那個人洗黑錢才在華設立的。”

顧予濃心口漸漸淬滿了寒冰劇毒,她捂著胸口一陣心悸,如一把尖刀深深的刺了進去。

那一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蔣毅的話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好想去一探究竟,阮廷羽到底是怎麽回事?三年前他突然不告而別,三年後他又突然出現,還有他總是對自己往事支支吾吾不肯坦白,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還是另有隱情?

她不敢相信,更是不能相信!多年來做刑警的辦案經驗告訴她,這件事必有蹊蹺,她一定要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思來想去,她還是撥通了阮廷羽的電話,幾聲提示音後,對麵立刻傳來了阮廷羽渾厚低沉的嗓音,“喂?請問你是哪位?”

她是用的警察局的座機,他當然不知道她是誰,顧予濃清了清嗓子,才說,“喂,是我……今天下班後,你有時間嗎?我想……我想見見你。”

“有!當然有!”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