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映著餘暉,顧予濃坐在辦公室裏,一整天了,她的心裏都是亂糟糟的。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約定時間了,估計阮廷羽的車就在樓下,她還是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還是走出了辦公室。
果然,當她走出辦公樓時,阮廷羽正倚靠在凱迪拉克的車門上,今天的他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抱歉,讓你久等了!”予濃淡淡看向阮廷羽。
阮廷羽急忙迎了上去,“沒關係,隻等了一小會兒。”她甚至可以從他的臉上看上一絲期待。
顧予濃上了車,卻陷入了沉默,此時此刻,她外表鎮靜,內心卻紛亂如麻。
同樣的餐廳,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包場,這次已經是顧予濃第三次坐在這裏,她拿起刀叉,隨口說道,“沒想到,三年過去了,這裏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是啊!這裏的一切都沒變,隻要你喜歡的,我都不會讓它變!”他的眸光深邃而平和,深深的望著她。
一句平淡的話,卻讓她隱隱的刺痛,要是阮廷羽沒有墮落該多好?要是他沒有為了錢做違法的事該多好?
“廷羽,我隻想問你,當年你突然不告而別到底是為了什麽?隻要你肯說實話,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她幾乎哀求的看著他,隻希望這次他可以為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說實話,可阮廷羽的深眸卻驀地一滯,他似乎預感到什麽,卻他不能說,即便是最愛的她,他也不能透露半個字。
他沉吟片刻,才道,“濃濃,對不起,我當年離開,真的隻是因為我想賺錢,我想給你好的生活,我……”
“啪!”的一聲,她終於還是打了上去,猩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他,“所以你為了錢就可以做出這麽多違法的事?阮廷羽,你真叫我失望!”
她扔下餐巾,憤然離去。
阮廷羽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能動彈。
一個小時後,陶啟推門走進餐廳,他看著阮廷羽一人落寞的坐在那裏,就明白了一切,他靜靜的走了過去,拍了拍阮廷羽的肩膀,“你為什麽總是這麽理智?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可以衝動一下,也許你和予濃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幅田地。”
阮廷羽不覺啞然失笑,“阿啟,我有時候真後悔自己當初做出的選擇,可我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告訴我,濃濃早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當然!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陶啟堅定的看著他,也許曙光就在前方。
離開餐廳後的顧予濃,卻沒有真的就此放下鵬宇集團的案子,她開始著手調查,根據蔣毅提供給她的資料,這個鵬宇集團除了阮廷羽這個集團主席外,幕後一直有個神秘人,可對於專案組來說,這至今也是一個謎團。
顧予濃看著阮廷羽這三年來的資料,不覺秀眉微蹙。
這三年來,阮廷羽幾乎是馬不停蹄,從他在她的婚禮前消失開始,幾乎是同時,他已經置身於拉斯維加斯的一家賭場,在那裏,他很快就結實了現在鵬宇集團在海外母公司的老板霍辰東,但是此人格外神秘,除了拍到阮廷羽最初於霍辰東在賭場相識的照片,就對霍辰東一無所獲了。
到底是什麽讓阮廷羽扔下自己的誓言、扔下自己的婚禮,而跑到千裏之外的拉斯維加斯豪賭?若說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就是為了錢,她打死也不信,他就算是為了錢,也絕不會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可若不是為了錢,那阮廷羽又為什麽突然跑到拉斯維加斯這種地方呢?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她暗忖著,還是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今天是丫丫的生日,她打算去給孩子買個生日蛋糕。
可當顧予濃走到一家蛋糕房門口時,她居然看到了阮廷羽也提著蛋糕走了出來,她莫名的將身體閃到一邊,沒有讓他看到自己。
隻見阮廷羽拿著蛋糕上了車,可他今天居然沒有用司機,車子也不是原先那輛香檳色的凱迪拉克,而是一輛非常低調的帕薩特。
這立刻引起了顧予濃的警覺,這實在不符合阮廷羽的風格,他一向都是由司機開車,而且每次出行一定是乘坐他那輛價值百萬的豪車,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他要親自辦什麽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
她也顧不得去買蛋糕,伸手就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就上了車。
“師傅,給我跟上那輛黑色的帕薩特!”顧予濃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阮廷羽的車子。
司機大哥立刻踩下腳底的油門,應聲喝道,“好嘞!您坐穩了!”
出租車就如同一陣煙一樣,緊緊跟上了帕薩特。
隻見阮廷羽的車一直開到了郊外,他果然沒有去塵風道館,她不覺有些心跳加速,他這到底是要去見誰?為何要這麽隱蔽?
帕薩特停在了一間破舊的鐵皮屋前,阮廷羽下了車,便走進了鐵皮屋。
遠遠的,顧予濃不敢下車,隻能坐在出租車裏觀望,果然,幾分鍾後,又出現了一輛車,這次從車子上下來的人,卻讓顧予濃呼吸一窒,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不見的國際刑警納卡上校。
怎麽會這樣?她的大腦頓時一片混亂,理不清的思緒。
隻見納卡悄然敲了敲房門,才靜靜的走了進去,他那動作,分明是在使用臥底常用的摩斯密碼。
她頓時恍然大悟,難道……難道……阮廷羽他又做了臥底?
所以……他才會突然不告而別!所以……他才會突然出現在千裏之外的拉斯維加斯賭場豪賭!所以……他才會放棄了他對她的誓言與承諾!
這麽多不可能的事情突然發生在他身上,突然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原來……原來……他隻是在做一名警察該做的事情!他隻是在為了世界的安寧與別人的幸福犧牲著自己的幸福1
她的心如同刀絞般劇痛起來,這麽多年來,她竟然一直在誤解他!
半個小時後,那道鐵門突然就開了,遠遠的,她看到阮廷羽高大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來,眼前竟早已模糊成一片。
“呀!你男人不過是見了個男人,你就哭成這樣了?妹子,想開點,這年頭男人說彎就彎,沒啥好傷心的!”
司機大哥還在喋喋不休的想當然中,可顧予濃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阮廷羽身上,她好像跳下車,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裏。
可作為一名警察,專業的素質告訴她,她不能這麽做,阮廷羽之所以至今不能說出真相,就是因為他的案子還沒有告破,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如果現在泄露了身份,隻會讓他陷入重重危機之中。
不行,她不能這麽做!
她克製著自己強烈的衝動,隻能癡癡的望著他的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同一天晚上,顧予濃施施然的回到家中,卻見桌子上放著一隻誘人的黑巧克力蛋糕,上麵還插了三支蠟燭,小小的火苗在她眼前跳著歡快的舞蹈。
“媽媽!”一心沉迷於蛋糕的小腦袋瓜終於抬起來,朝她擠出甜甜的小酒窩。
“丫丫……你……爸爸呢?”不用猜,她也知道,一定是阮廷羽先她一步回了這裏,可為何他人又不見了?
自從知道他的身份後,她卻更加提心吊膽起來,生怕他的生命會有危險,她急忙衝出去尋找,卻一頭栽在阮廷羽的懷裏。
他的懷抱很暖,將她抱個滿懷,“幹嘛去?回家還不老實呆著?”他朝她擠出一抹尷尬的淺笑,甚至預備好再被她趕出家門。
顧予濃卻僵硬在他懷中,訥訥的回答,“這話貌似應該是說給你聽才對!既然來了,幹嘛亂跑?害的人家擔心!”
阮廷羽一驚,訝異的看向她,顧予濃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反常,急忙推開他,將自己的羞赧盡數掩藏起來,轉身坐回到丫丫身旁,“丫丫,快來許願吹蠟燭了!”
丫丫興奮的點點頭,雙手合十,開始虔誠的許願,隻聽她稚嫩的童聲念叨著,“我希望爸爸和媽媽能在一起,這樣我就既有媽媽又有爸爸了!”
孩子一句心裏話,卻讓予濃的心頓時酥軟起來,她摸著孩子的發頂,沒有吭聲,心中卻暗暗的回答,“會的!丫丫,媽媽一定會讓爸爸回到你身邊的。”
從那天起,阮廷羽感覺顧予濃對他的態度變了,雖然依舊冷若冰霜,可對他卻不再拒之門外,隻要他去,她就會給他備上一副碗筷。
一天,他收到霍辰東的訊息,讓他前往七號倉庫做一筆交易,他明白這將是一次非常危險的任務,極有可能是霍辰東的一次陰謀,可他如果不去,勢必引起霍辰東的懷疑,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前往。
可當他走進七號倉庫時,霍辰東卻朝他舉起了手槍……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槍聲四起,阮廷羽躲過了流彈,卻發現霍辰東竟捂著腿倒在血泊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夕陽西下,餘暉漸漸映照過來,他看見金色的霞光中,走來一個人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帶著微笑的顧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