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條小巷這麽長,她恨不能張雙翅膀飛過去,可這小巷屬於一條老巷,不僅深,而且四周都是高牆,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一隻。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眼見前方就到了巷子的轉彎處,她一個閃身就藏到了牆角,等著身後那男人走過來。

果然,那黑影離她越來越近,讓她心驚膽顫,悄悄抓起身旁的一根木棍,那男人似乎很高大,當他的身影從她身旁走過時,竟然高出她整整一頭半,奇怪,那背影怎麽那麽熟悉啊?

她舉起木棍,記憶還在不停劃過腦海,怔忪之間,那男人卻驀然轉身,一把將她推到牆角,雙手擒住她的手腕,高大的身軀直直的就壓上來。

寂靜的小巷內,幽暗的角落,一雙漆黑若夜的墨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蘇藥愕然,那人竟是他——秦衍!

“你……怎麽又是你?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總跟著我幹嘛?”蘇藥氣憤的瞪圓眼睛,想要掙脫,卻被他死死困住。

“你就不能老實點?幹嘛總是這麽粗魯?嘖嘖嘖,你瞧瞧你一個女人,怎麽總是像個男人似的暴力?”秦衍瞅了一眼她手上還攥著的木棍,嘴角卻彎起一抹弧度,迷人的眼角劃過一絲微笑。

想起露西說的那些話,“蘇藥!是老板看你不順眼!是老板讓我這麽做的!”

她的心就拔涼拔涼的,對他怎麽還能有好臉色?眼淚奪眶而出,委屈和心酸瞬間就湧上心頭,“秦衍,你幹嘛總是看我不順眼?你不過就是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給孩子賺錢治病,好,你既然看不上我的能力,那當初又為什麽讓峻瑋聘用我,聘用我又想方設法的趕我走!欺負我真的就那麽好玩嗎?”

她從沒有過這麽委屈,眼淚吧嗒吧嗒的砸在衣襟上,看得他心口一陣酸痛。

秦衍漸漸鬆開一隻手,伸出拇指,輕輕將她臉蛋上的淚痕拭去,柔聲說,“誰告訴你說,是我要趕你走的?”

語氣裏卻又閃過一絲無奈,“你就這點智商嗎?怪不得人家會選擇你作槍把子!一個字‘蠢’!”

蘇藥被他的話弄懵了,什麽槍把子?他算計完她,還敢罵她蠢?靠!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不就是怕我呆在公司會壞了你好事嗎?可你大可正大光明的告訴我,偏偏用這麽卑鄙齷齪的手段對付我!哼,現在還不肯承認!起開,我懶得和你廢話!”

她憤恨的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可這廝竟然紋絲不動,嘴角還噙起一抹壞笑,“既然你都說我卑鄙齷齪了,那我要是不卑鄙齷齪一下,哪對得起你的評價?”

“你……你又想耍流氓是不是?滾開!否則我要叫人了!別怪我沒告訴你,這裏的街坊一定把你揍個半死!”她彎了彎唇角,竟然閃過一絲得意,這裏沒有歐雨萌、沒有那些可怕的眼睛,她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反抗求救了。

秦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鬆開她的手腕,直起身子來,又隨意的朝身後掃了一眼,才說,“行啦!也不瞧瞧自己瘦的跟搓板似的,我抱著你都嫌硌手。”

他拉起她的手,卻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喂!你這人到底臉皮有多厚?幹嘛總跟著我?”他的長腿快步如飛,她幾次想甩開他的魔掌,可奈何他的手就像狗皮膏藥一般,死死黏著她不放,隻能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

“嗬……你能不能別總那麽自戀?誰說我總纏著你的?我下午隻是去醫院複查,你不是都聽見趙醫生說了嗎?”秦衍走的飛快,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蘇藥氣急,也不知這家夥在趕得什麽火車?

可他的話,讓她一愣,一絲擔憂還是悄悄襲上心頭,她怔怔的望向他堅毅英俊的側臉,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那……那你的腿現在到底還有沒有事?”她欲語還休,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秦衍扯了扯唇角,淡淡的回答,“放心,還死不了!它現在不是還好著呢嗎?至少比你這蝸牛走得快得多!”

靠!又在諷刺她腿短是不是?

蘇藥不得不加快了腳步,跟在他身後氣喘籲籲的抱怨道,“你……你這是要幹嘛去啊?我回家,你怎麽比我還著急?”

秦衍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才說,“我想添添的不行?雖然他不是我兒子,可也叫過我爸爸,我還沒有你那麽狠心!”

聽著他的話,就像在蘇藥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她的腳步登時就緩了下來,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

秦衍也錯愕的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不明就裏的看向她,“幹嘛不走了?你不是要趕著回家嗎?”他緊張的看向四周,巷子裏依舊空無一人,連點聲響都沒有,寂靜得有點懾人心魄。

蘇藥垂下眼簾,幽幽的說,“秦衍,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麽總纏著我?你和歐小姐馬上就要結婚了,你這樣……不好……”

“我哪樣了?不就他媽的想去看看孩子嗎?和我結婚有什麽關係?”提起結婚的事,他就心亂如麻,最可惡的還是這女人不斷的提醒他,她到底是有多想他趕快和別人結婚了?秦衍惡狠狠的盯著她的臉,讓蘇藥的呼吸一窒。

就在二人僵持之際,巷子的兩端竟然分別走來兩個人,似乎來意不善,秦衍驀然抬頭,卻發現那兩人很眼熟,眼熟到讓他過目不忘。

他一把將她攔在身後,“李大海,你到底想幹嘛?”

蘇藥驚愕的轉頭看去,果然又見到李大海那張猥瑣醜陋的臉,隻是這家夥胖碩肥膩的臉頰似乎消瘦了不少,原本紅潤的臉竟然蠟黃如紙,下巴上還長滿髒兮兮的胡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邋遢頹廢。

李大海渾濁的眼球露出凶狠的目光,嘴角浮起陰險的奸笑,“哼!秦衍,你他媽的還問我要幹嘛?老子都快被你逼的走投無路了,不把這小妞抓回去,我以後吃什麽喝什麽?”

“哼哼!今天你在這更好,我還少費點力氣,連你一塊收拾了,就不信你老爹不多出點錢贖你回去!”

李大海朝對麵那人擺了擺手,那人就從懷裏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子,在黑暗的子夜閃過一抹鋒利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李大海,就憑你們兩個,也想綁架我?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一頭喪家之犬,我奉勸你,還是早點去公安局自首才是聰明之舉!”

秦衍將蘇藥護在身後,不動聲色的一點點向身後退,眼尾卻隨意掃過身後的一堆雜物。

“我操你大爺的!你看看今天是你死還是我亡!”李大海一聲叱罵,倒是讓靜謐的胡同變得恐怖懾人。

那李大海和他的手下一起圍上來,將秦衍和蘇藥堵在胡同中間。秦衍回過頭去,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蘇藥說,“一會兒我會引開他們,你立即就往家跑聽清楚沒有?”

蘇藥驚恐的看向秦衍,正在怔忪之間,李大海和他的手下已經撲了上來,秦衍一把抄起雜物堆裏的一根鐵棒,就和對方對打起來,一人對抗兩人,明顯力量懸殊,秦衍被打的節節敗退,卻生生給她推向了家的方向,她終於有機會可以逃跑了。

蘇藥卻怔怔的回過頭來,腳下怎麽也挪不開步子,氣的秦衍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怎麽還不走!快點他媽的給我滾!”

就在秦衍分神之際,李大海一拳搗在他肚子上,一陣劇痛頓時從腹部蔓延開來,秦衍的身子一躬,卻又馬上抬起腿來踹在李大海的心窩子上,蘇藥拚了命的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有人殺人了!”

果然巷子深處又跑來兩個人,這兩人都身材高大威猛,穿著黑色中山裝,飛腿一腳就將正要去抓蘇藥的那個男人踢飛。

而另一個人就跑過去幫助秦衍,多了兩個幫手,李大海顯然不是對手,連連敗下陣來,被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一場喧囂終於漸漸停歇下來,那兩個黑衣男人圍在李大海跟前,相視一笑,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唾沫,“草!就這點本事還敢來綁架人!爺我兩下就把他滅了!”

另外一個男人斂了笑容,鄭重其事的和秦衍說,“秦先生,剛才是我們大意了,我們把這鳥東西帶回去審問,等問清楚再送去公安局,你就放心吧!一切花爺都會搞定!”

秦衍微微頜首,“也不能怪你們,是我不讓你們跟著太近的,今個還要好好謝謝你們,要不,我一個人還真對付不了他們兩個!”目送著二人拎起李大海離開,三人卻都忽視了還躺在地上的另一個人,那人便是李大海的手下,他突然從昏厥中清醒過來,抄起一塊石

頭就朝秦衍的腦袋上輪了過去。

隻聽蘇藥在身後大叫一聲,秦衍的後腦一陣劇痛,他捂住後腦勺,回過身一腳踢飛了那家夥,可黏糊糊濕熱熱的**卻一直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