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的眼神讓他誤解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衝我道歉。
“對不起,我不問了!”
到了包房門口,正巧哥哥出來尋我們。
“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菜都上齊了,怎麽了?你小子欺負我妹妹了?”
哥哥看我臉色不對,眼神一變,瞬間一股冷意衝向唐川。
他趕緊舉起雙手討饒。
“沒有沒有,隻是方才遇到了沈度和他那個緋聞女友,我呢,嘴巴欠,多問了兩句,我沒欺負她,是吧,小洛!”
接收到唐川求救的目光,我忍不住一笑。
“哥,沒有的事,走了,吃飯了,別讓爺爺他們等我們。”、
哥哥這才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一起進了包房。
吃完飯後,唐梨繼承大外公衣缽一事也算板上釘釘了,隻等他們家族內部溝通後定下來。
我們爺孫三個與他們相互揮手告別,唐梨也回了工作室。
一轉頭,周䑛正站在車旁,似乎在等我。
見我望過去,周䑛衝我點了點頭,我與哥哥打了招呼,走了過去。
“沈總在車裏,想和你聊聊。”
周䑛用的是陳述句,不是詢問或者征求我的意見,他是在陳述一個我不能拒絕的事實。
“等我一下,我跟家人打個招呼。”
跟哥哥和爺爺打了招呼,哥哥朝那邊望了一眼。
“去吧!有什麽事打電話。”
我點點頭,上了沈度的車。
一上車,我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度靠在後座上,一隻胳膊搭在中間的扶手上,眼睫微垂,似乎有些不舒服。
“你喝酒了?”
“喝了兩杯,不多,應酬而已。”
沈度喝酒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些意外。
之後便是漫長的沉默,我們兩個誰也沒再說話,直到車子停下來。
“推我去走走吧!”
沈度睜開了眼,神情因為酒精的關係有些懵懂,那深幽不見底的眸光裏含著迷離的光彩,讓我一瞬間有些心神搖動。
這裏是郊外一個靜謐的園林,參天的樹蔭直直地立在兩旁,遮蔽了驕陽,走在林蔭道上,感覺心曠神怡。
“你經常來這裏嗎?”
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這個地方如果是沈度經常來,那麽他會和誰來呢?自然是李晚,我這樣問,好像要故意挖根究底一般,顯得有些刻意。
“也沒有經常來,這裏麵有一個私人酒莊,酒店後麵種了大片的葡萄,有時候會到這裏談談生意。”
看來我真的想偏了,還誤以為這是他和李晚經常來的地方,所以,我又陷入了沒話說的境地。
“今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
我回想了一下才明白沈度說的是唐川。
“你是說唐川嗎?他啊,是我哥的好朋友,今天和他爺爺一起去家裏做客的。”
“你和他很熟?”
我搖搖頭,說起唐川來,我倒是覺得我們倆之間的氣氛好像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不算熟吧,今天才認識的,他是唐梨大外公的孫子,說起話來還是挺逗的,心眼子挺直,我覺得……”
我邊想邊繼續往下說,卻被沈度冷冷地打斷了。
“剛認識就和別人拉拉扯扯的,說起他來滔滔不絕,看來你挺喜歡這種型男,你別忘記了,我們倆雖然交易的關係暫時中斷,可外界卻不知道,你這樣,要是讓有心人捕捉到,你覺得是說你移情別戀還是說你水性楊花,哪個更好聽?”
沈度的話讓我呆愣在原地,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被他戳得生疼。
就算我們之間不存在交易關係,也不用這麽毒舌地形容我吧?他到底是對我有多少誤解?才會覺得我和唐川之間有什麽!
“怎麽不說話了!你不能說起唐川來挺能說的嗎?這會啞巴了?”
我停下腳步,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沈度的麵前,發現他的臉色十分不對勁。
他未來得及藏起來的一股子妒意還來不及收回去,就那麽明晃晃地出現在我麵前,此刻又仿佛被我窺破了心事,眼神中有刹那的狼狽一閃而過。
“怎麽不走了?”
我張了張嘴,剛剛想要質問什麽,被剛才他的模樣打斷後有瞬間的失憶,心裏竟然悄悄湧上一絲隱秘的期待。
我小心翼翼地措辭。
“你是覺得我不應該和唐川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是嗎?”
沈度挑了挑眉,那模樣是“還用得著問”?
“可是,我隻是提醒他離開而已,若不是李晚一直有些探詢的意思,我也不會失態伸手去拉他啊!”
沈度眯了眯眼,眼眸的危險顯而易見。
“你的意思是,自己做了錯事,還要把鍋甩到李晚的頭上?”
我張口結舌,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他!
他是在維護李晚嗎?我不應該認為李晚在試探我和唐川的關係?還是不應該做那樣的動作?
我怎麽覺得我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頻道不對,莫名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
看著我沉默,沈度也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重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心裏隨著他的示弱突地漫出一絲委屈,忍不住反問他,因為說得太急,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聽起來像是哽咽著一樣。
“我……那個……剛才說的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別多想。”
沈度抬了抬手,顯得有些無措,眼睫上下顫動著,看著我的眸光有些閃躲。
我突然有些膽大妄為,硬是追問了一句。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
沈度突地萎了萎身子,這與平時淩厲囂張,不可一世的反差模樣,讓我大跌眼鏡,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而且,竟然,莫名有一種喜感,是怎麽回事。
我搖了下腦袋,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還是出現了幻覺。
手突然被一雙大手握住,我一驚,才驀地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隻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怎麽回事,難道他有心髒病?不會吧?
我趕緊蹲下身子,一手撫上他的胸口。
“是這樣嗎?怎麽個不舒服法?是不是胸悶氣短,還有沒有別的症狀?”
沈度猛地抬起眸光,一臉茫然和震驚。
我急了,若是急性的心髒方麵的疾病,是十分危險的。
“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話啊!”
他看著我這副模樣,驀地笑了。
我頓時有一種回光返照的通透感!
天啊!我方才還說唐川的心眼子很直,眼下我自己不就狠狠打臉了嗎?
我的心眼子,此時此刻在沈度眼裏,怕不是直這麽簡單,而是根本不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