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軍魂,五度言情

葛懷忠已好幾個月沒見到兒子了，不知他怎麽樣了？他到江小玫的辦公室去，江小玫冷冰冰地問：";葛書記有什麽指示？";

葛懷忠說：";小玫，我們好好談談吧！";

江小玫說：";我跟你毫無瓜葛了，請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江小玫離婚不久，她父母就勸說她：";你年紀輕輕的，後麵的路長著呢，一個人帶個孩子怎麽行？";

江小玫說：";怎麽不行？如今獨居的女人多的是。我現在的心願就是把夢強帶大，再培養他成為一個人才。看著他結婚成家、生孩子，然後我幫他帶孩子，就像你們現在給我帶孩子一樣。";

章勇辭職走後，台長羅永達要給江小玫重新派個助手，江小玫不要。她隻要了台裏最好的便攜式數碼攝像機，她一邊拍攝，一邊采訪，回台裏自己看帶子。厲堅從省裏回來後，第一次去參加德龍公司內一條汽車生產線的投產儀式。江小玫在這家外資企業碰到了厲堅。

她落落大方地向厲堅招呼道：";厲市長，您好！";

厲堅衝她笑笑，說：";小江，你好！";

江小玫覺得厲堅這一聲";小江";叫得也挺自然。她大大方方地跟厲堅打招呼，又大大方方地離開，尋找著最好的拍攝位置。

不一會兒，投產儀式就開始了。當第一輛汽車從生產線上下來，外方總經理高興地與厲堅擁抱！江小玫把這一幕拍攝了下來。緊接著，厲堅站在落地麥克風前講話。江小玫的鏡頭對準著他，厲堅就出現在她的鏡頭裏。江小玫調整了一下她的拍攝姿勢，她就在鏡頭裏欣賞著這個曾經令她心動的男人。看著看著，她覺得這個令她心動的男人與大街上隨手一抓一大把的男人倒也沒什麽不同。厲堅的嘴唇在快速地翻動著，露出了一口黃褐色的牙齒，那是他以前吸多了煙，被煙熏黃的。他的牙齒有兩顆凹了進去，遠不及她爸爸江維農的一口好牙呢，她爸爸的牙齒潔白整齊。

江小玫又發現厲堅的鼻毛很長，都伸出鼻孔了，還有幾根白色的鼻毛呢！他怎麽不修剪一下？白色的鼻毛說明他也開始變老了。他臉上皮膚的毛孔很粗，看來他是不擦粉啊蜜啊膏啊油啊什麽的。他的脖子上還有一個小黑點，旁邊有個小癤，還有點膿頭。江小玫心中很驚訝，這是自己以前暗戀與喜歡的男人嗎？這個男人分明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嘛！自己以前怎麽沒發現？這近距離的觀察，讓江小玫感到這個帥氣、威武、英俊、高大的男人不過爾爾。她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感到驚訝，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以前因為愛他，他便在她眼裏處處是優點。如今愛的潮水已退去，留在腳下的就成了一片沙灘了嗎？看來，江小玫已心如止水了。如今，她對厲堅隻有愧疚，是因為她讓他蒙冤受屈，還有的就隻是對這位厲市長的一片敬意。

江小玫采訪完了，她朝厲堅灑脫地揮揮手，說：";厲市長，晚上看我播的新聞吧。再見！";厲堅也朝她揮揮手，說：";再見！";

第二天中午，趁著午休的時間，江小玫來到華聯商廈。江小玫穿梭在商場裏，數碼攝像機在她的胯上輕輕地拍打著。她要為兒子夢強買衣服，還要買一點吃的。

江小玫買好東西，驅車回電視台。當她快到江南市招商城時，突然看到遠處一幢樓裏濃煙滾滾。江小玫暗叫一聲：";不好！失火了！";這個時候她還沒接到台長羅永達的通知，這麽說還沒有人打電話告訴媒體。江小玫一腳踩下油門，她要在第一時間趕到火災現場，報道災情，這是記者的職責與使命。這時，已有幾輛消防車嗚哇嗚哇地在後麵衝了過來。江小玫盡管心裏很急，恨不得一步跨到火災現場，但她還是把方向盤打了打，讓消防車先過。他們是去救人的，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有幾輛警車也從後麵呼嘯著超越了江小玫，飛馳而去。江小玫的手機響了，她剛按下通話鍵，裏麵傳來台長羅永達焦急的聲音：";小玫，你在哪？招商城有棟樓失火了，你快去現場！";

江小玫說：";羅台，我正在去招商城的路上，我已看到失火了！";

";那好，今晚要播出這條撲救火災的新聞。台裏的人馬上就到！";

";明白！";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聞的焦糊味兒，火災現場人聲鼎沸，亂成一片。消防戰士、警察還有許多人把一隻隻笨重的紙箱子運出樓外。有十幾個消防戰士把幾個已昏迷的人抬了出來。江小玫趕到火災現場，鑽出車子，跑步衝向濃煙滾滾的大樓，後麵的幾輛救護車才剛剛趕到，她的同事們也驅車趕到了。

江小玫立即進行現場報道。她的語氣急促緊張，配以搶救火災的畫麵，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電視台的小王把攝像機的鏡頭對著江小玫，她的背後是正在燃燒著的一座大樓。他還沒調好焦距，江小玫就開說了：";觀眾朋友們，我在火災現場為大家報道：我身後著火的大樓是招商城的鞋城，火災就是命令，現在大家看到的是已有八輛消防車趕到了，消防官兵們已架上雲梯，他們手中的高壓水槍正噴出一條條水龍壓製火魔。公安幹警與戴著防毒麵具的消防官兵衝進大樓搶救人員與物資，許多市民也正奮不顧身地加入了這次搶救火災的行列。公安局長雷進保與市消防大隊長劉曉在現場指揮。後續的消防車與救火的大隊人馬也都趕來了，都不怕生命危險地衝進了大樓！好，觀眾朋友們，現在讓我把鏡頭轉向那些消防官兵、公安幹警及市民群眾撲滅大火搶救人員物資的動人畫麵吧！";

江小玫提著她的數碼攝像機就要衝進去，小王一把拉住她，說：";小玫姐，裏麵危險，你不要進去！";

江小玫說：";你在外麵拍，我在裏麵拍，不進去報道什麽？";

一個消防中隊長把頭上的鋼盔摘下來，往江小玫的頭上一扣。江小玫立即跟在他的背後衝進去，一邊說：";還你的鋼盔！";

中隊長說：";別囉唆，你好好帶著，注意安全！";

裏麵是一片火海。熱浪翻騰，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睛、透不過氣來。高壓水槍僅僅壓製住局部的火勢，有的連窗戶都燒紅了。這裏是鞋城，許許多多的各類皮鞋都堆放在一起，這些都是易燃物品。火魔四處肆虐，長龍似的大火卷到這些還沒來得及轉移的皮鞋箱上，突聽轟的一聲，火焰又突地躥起了幾丈高。樓頂上是裝飾材料做的吊頂，據說還是防火材料，不知是這些防火材料質量差還是摻了假，這些吊頂也燒了起來。哭聲、喊聲、劇烈的咳嗽聲與消防官兵、公安幹警救人時短促的命令聲及大火燃燒時的劈啪聲與轟轟聲交織成一片。

江小玫一進去，立即被濃煙與熱浪包圍，嗆得她直咳嗽。她用剛才準備好的濕毛巾一邊往嘴鼻上一捂，一邊舉著數碼攝像機拍攝。剛才給她鋼盔的消防中隊長身子一晃，就鑽進了火海中救人去了。江小玫看到有兩個女人正望著二樓西北角的一堆燃燒的物件痛哭流涕，大概這是她們的全部家當。大火也漸漸逼近，兩個消防戰士拖著她們往外走，她們竟不肯走。中隊長手一揮，兩個戰士立即采取強硬措施，一人一個扛起她們就走。江小玫拍完，又朝三樓衝去，迎麵又碰上兩個公安幹警抬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急急忙忙地衝下來。江小玫手中的相機在轉著，她大聲問走在前麵的一個警察：";裏麵情況怎麽樣？";警察說：";好多人還圍困在裏麵，大火已蔓延到三樓了，許多人擠到窗口逃生。你不要進去，太危險了！";

後麵有幾個消防戰士越過江小玫，衝上三樓。江小玫跟在他們的身後也衝了上去。這裏是棉皮鞋的世界，成千成萬雙的皮鞋被燒得麵目全非，地上一片狼藉，焦臭味特別的刺鼻。消防官兵與公安幹警正在疏散從樓上下來的人群，大火燒起來後，驚惶失措的人們往樓上逃去，但火很快追了上去。這些人一下子亂了手腳，在火海中連方位都辨不清了。一部分人不聽消防官兵的勸阻，以為沒燒到的地方是安全的，便像潮水似的拚命地往那裏湧去。不一會兒，又像潮水似的退回來，因為出口不在那裏。奔逃回來的人們，亂作一團，哭聲、叫聲、呼喊聲，劇烈的咳嗽聲響成一片。也有的人絕望了，等不及了，有幾個窗戶被打開了。這些恐慌的人又瘋狂地爭先恐後地爬上了高高的窗台，一個個閉著眼睛跳了下去。驚呼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等消防官兵趕來，已有五六個人跳了下去！

這真是慘烈的一幕！

江小玫靠在一個柱子上，專心致誌地拍攝著。她一邊拍，一邊流淚。一半是被煙熏的，一半是為了這些無辜的生命！幾架雲梯上來了，幾個消防官兵端著高壓水槍從窗口中跳了進來，他們麵孔烏黑，那是被大火給熏的。他們的衣服也破了，有一個消防戰士的一隻靴子也掉了，他光著一隻腳端著高壓水槍奮力地滅火。他的手中噴出一條長長的水龍，朝火魔壓去。這一麵的火勢被他壓製住後，火退一步，他就大踏步地朝前進一步。忽然，他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原來他的腳不知被什麽東西紮破了，他朝前每踏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血色腳印。江小玫將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這個勇敢無畏與火魔作著殊死搏鬥的消防戰士。此刻，江小玫絲毫不知她頭頂的一架房梁被大火燒得吱嘎吱嘎直響，雖然火已被撲滅，但已搖搖欲墜！她一點也不知道危險正朝她一步步逼來，死神已露出猙獰的麵目向她伸出了手！在這裏的消防官兵和公安幹警，滅火的滅火，救人的救人，在這個危急的時刻，誰都沒注意房梁要塌下來了。這時，幾個消防官兵背著幾個受傷的群眾從火海裏衝出來，江小玫的攝像機又對準了他們。

幾個衝上來的公安幹警卻發現了險情，他們大喊一聲：";不好，梁要倒了，快撤！";撤字剛出口，房梁轟然倒塌下來。江小玫隻覺頭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她手中仍緊緊地握著攝像機。

江小玫倒下了，一道鮮血從她的頭盔下慢慢地流出來。攝像機卻沒有被砸壞，它仍在工作。它雖沒記錄下江小玫倒下的一幕，但房梁倒塌在地，還有幾個消防官兵被壓在房梁下，都在它的鏡頭中，它忠實地記錄下了這悲壯的一幕！

厲堅趕來時，江小玫正被人抬到救護車上。他並沒有看到受了重傷的江小玫，他正在一個鄉鎮開農村居民集中居住區現場會。他得到報告說招商城發生大火，就一刻不停地往城裏趕。他到達火災現場時，看到鞋城的火勢已得到控製，受傷的人員正送往醫院。消防官兵仍在奮力撲救。火災現場到處都是被搶救出來的皮鞋箱子，場麵一片混亂。那些受損的經營戶們麵對滿目瘡痍的大樓號啕大哭，他們慶幸自己逃出來了，慶幸被消防官兵、公安幹警救出來了。可他們所有的家產都在這樓裏，搶出來的極少數，大多付之一炬！厲堅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麵，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公安局長雷進保與消防大隊大隊長劉曉向厲堅匯報火災撲救情況。厲堅迅速作出指示：";妥善安置這些經營戶，解決他們的吃住問題，受傷的立即送往醫院。迅速查明火災事故的原因，查清這次火災事故中經營戶們的損失情況......";厲堅正在對他們作指示時，那些經營戶們見市長來了，呼啦啦地一起湧上來，團團圍住了厲堅。

他們情緒激動地紛紛向厲堅訴苦：";我們的全部家產都在裏麵，還有工商登記執照、稅務登記執照、銀行支票、現金、信用證、客戶來往賬目等，如今這些東西統統燒光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我們到江南市來經商這麽多年，到頭來一場大火讓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有個經營戶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號叫著：";我不活了！";要衝進大樓去跳樓自殺。他這一鬧，有十幾個人的情緒也失控了，紛紛往大樓裏跑。而這時大火還沒完全撲滅，裏麵仍很危險，還有傷員從大樓裏麵抬出來。場麵更加亂了，厲堅對公安局長雷進保說：";先穩定這些經營戶們的情緒，不能再出什麽事了！你去告訴大家，江南市政府決不會袖手旁觀的，他們提出的這樣那樣的問題，市政府明天就會作出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