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當中,並非沒有能比得上黃泉問天的人,隻是一般都已經是上了年紀的高僧,例如空問地那位師祖,隻怕是一身修為就不亞於這位劍客。
坐在一處禪院裏,黃泉問天望著周圍地禪房和青天白日,有些渾身不得勁,“你們這兒就沒有別的地方了嘛,這裏實在是太無聊太單調了,還不如那青山綠水來地舒坦!”
“哈哈哈,黃泉施主灑脫地性子倒也地確如此,看著這清湯寡水的地方,覺得無處安放那劍氣也是當然,不過,寺中大多都是這樣的地方,唯有後山要接近自然一點兒,隻是是少林前輩修行的地方,不便打擾。”
黃泉問天哪裏管那麽多,擺了擺手,“哎,不妨不妨,老夫去看看就是了,想必高僧也不會介意的。”
說完,飛身而起,朝著那後山方向就是一氣而去,速度極快,惠德方丈根本沒來得及攔下,隻得搖了搖頭,“唉,阿彌陀佛,希望不會出意外吧,你們幾位,這邊請。”
黃泉問天的劍道便是不問天道,我行我素,追求那人間劍道無敵。哪裏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看一下風景又不是吵別人睡覺,總不至於打一架吧。
不過,內心是不是真的想打一架就不得而知了,隻有自己清楚。
“嘖嘖,這地方真好,山好水好風景好,一片青青蔥蔥的,比那隻有灰白的牆瓦好多了。”
走在那山澗小路上,周圍淡淡的幾道氣息,也是越來越清晰,隱隱有些壓向自己的感覺。
“嗬嗬,少林不愧是少林啊,這實力除了那四個地方怕是穩居第一了,天機樓恐怕也要略遜一籌吧,果然都是看破紅塵的世外高人。”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黃泉施主既然格外的喜歡這裏,也可安心修行,那紅塵俗世又有何妨呢?”
黃泉問天聽著聲音自遠方山頭而來,宛如洪鍾震響在耳邊。抬頭看過去,目光如同劍氣,將那威壓擊得粉碎。
“哈哈,偶爾看看還行,要老夫一直待在這兒,那顆待不住,得悶死。況且,這裏也不是老夫的終點,有一架我必須要去結束,不管是為了我那傻乎乎的徒弟,還是為了我自己的道。”
“雷門老門主已入天人之境,黃泉施主當真要去?”
“哼,天人境界又如何,旁人怕他,老夫可不怕!這老東西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這一次一定要為徒弟報了此仇!”
“阿彌陀佛,黃泉施主正義之心,劍道不畏,我等也就不再勸誡了。後山原本不對外開放,施主可以自行來往。”
“那就謝了。”
一步數裏地,很快,就已經來到了這後山上。
也沒什麽特別之處,隻是當中星星點點的有著幾間竹屋,有的還有青煙嫋嫋,似乎有人居住。
“敢情你們就是住在這裏啊,倒是適合養老,樂得自在。”
一間竹屋裏,一個灰袍僧人走出,看年紀,不比黃泉問天小,隻是那笑容放在枯燥的臉上,實在不那麽好看。
“阿彌陀佛,黃泉施主,願意進來坐坐嗎?”
“有何不可,順道喝杯茶,跑了這麽久,正好口渴了。”
那灰袍僧人坐在了凳子上,慢慢地倒著一杯茶,那速度實在是慢,慢的老頭兒幾次想要開口但也說不出什麽,隻能等著。
“品茶要靜心,施主請用。”
隨便拿起喝了一口,“你倒上這麽多杯,看樣子剩下幾位都要來啊?”
正說完,幾道身影便是落在了院子中,一步步地走來。
“哎喲,幾位高僧,我黃泉問天闖你後山,請我喝茶,還得多謝大度啊。”
“哈哈,施主隨心使然,我等也當好客,一起用茶便是。”
看著他們喝茶的樣子,黃泉問天又是眉頭皺起,“怎麽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講究,喝個茶搞得跟別人吃飯一樣,慢吞吞的,真沒胃口。”
灰袍老僧輕輕一笑,“施主,有時候,快就是慢,慢未必是慢,人生在世,我等既無欲無求,又何必要表麵上的快呢。”
“嗯,快就是慢,說的有道理,我黃泉問天敬你一杯。”
這一下午的時光,就在幾人談笑說茶中度過,倒也沒有想象中的大鬧一場,而是平心靜氣。寺中的惠德方丈也是鬆了一口氣,“阿彌陀佛。”
看著天就黑了,黃泉問天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哈哈哈,今日多謝幾位在這兒平心論道,沒想到我竟然也有坐下聊一下午的時候,真是世上怪事什麽都有啊!”
“黃泉施主乃是當世劍道翹楚,能和你一起論道,也是我等的機緣。”
“在我這兒,隻信自己,不信什麽緣分,這一點就不用聊了,不過今日也算有所得道,就先告辭了,回去睡一覺,明日該有人來找我了。到時候,可能還得接你們這兒一用。”
“阿彌陀佛,兩位劍道大材的一戰,也是天下人的心中所慕啊,我等也隻好觀劍修心了。”
“哈哈哈,老夫去也!”
又是一氣,身形如同飛劍一般掠去,直奔那禪院。
“阿彌陀佛,人劍合一之境,黃泉施主的劍心已然是無敵了。”
“明日一戰,怕是要毀去後山不少東西。”
“我等也無事,慢慢栽種便是。”
又是清爽的一天,山上空氣就是清新,看著方丈從千尋母女二人的房裏出來,也是上前兩步問道:“怎麽樣?”
惠德方丈有些疲累,但也是欣喜的,“阿彌陀佛,千尋姑娘的經脈受損不算嚴重,還遠沒有達到懷王殿下那日的程度,老衲便可醫治,不過這易筋經還是需要修習的,否則即便功成,也恐怕不能再學武了。”
“這丫頭天資極好,傳了她父親,又是一心向劍道,不學劍道就太可惜了。”
“白施主一直在勸她,脾氣雖強了點,倒也是有轉機,黃泉施主不比過於擔憂。老衲先告辭了。”
“方丈慢走。”
就在眾人吃過齋飯之後,一道白虹自九天之上落下,青天雲氣浩浩****,猶如大河之水傾瀉而出,神仙出境。
白虹之中,一個藍馬褂的老頭兒走了出來,腰間配著個酒葫蘆,另一邊則是一柄無鞘的鐵劍晃晃悠悠。
“白驚天,你果然來了!”
看著黃泉問天的模樣,這個酒葫蘆老頭兒也是哈哈大笑,笑聲驚動樹上鳥兒,紛紛散去,驚動了那山澗,水花波瀾,更是驚動了那後山高僧,眨眼都以不見。
“黃泉問天,你老了啊。”
“屁話,你沒老嗎?”
“我?我隻是人老而已,心可一直未老,至少,我還能拿得起劍。”
說著,還抖了抖自己腰間的鐵劍示威,像是再嘲笑對麵這老頭兒身上隻有一根拐棍。
“哈哈哈,就你那破劍,你要不改個名算了,叫什麽驚天啊,你驚得了這老天嗎?”
“驚不驚得了可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不是受傷二十多年嘛,怎麽感覺修為不退啊。”
“退?老夫的劍道隻會向前,從來就不會退!說甚廢話,打不打!”
白驚天拉開藍馬褂隨手一扔,衣服上滾燙的氣息炸開,在那空中迎風而動,似乎在見證著這一場驚天之戰的到來。
“時過三十年了,那就再讓我見見你的劍!”
酒葫蘆飄向了一處青石台上站立著,一身白衣老者飛上了天空,手中已然是那無鞘的鐵劍,看上去有些鏽跡斑斑了。
黃泉問天大笑一聲,手中拐棍飛向了那個白衣老頭,半路被一劍打回,一躍升空的青衣老頭兒接住了它,和那白衣同等高度。
底下少林中人紛紛仰視著他們,觀劍之時,無人言語,皆用心去看。
千尋三人從房裏走出,正巧瞧見二人上天而戰。
“娘,師祖爺爺會贏嗎?”
白素萱拿著天涯劍來到了院子中,溫柔地笑著,對女兒說道:“當然能贏啊,那可是你師祖爺爺,你不是一直想學師祖爺爺的劍法嗎,好好看看,說不定明天就能聞道而入道了呢。”
山路上,不少香客都在瞧著,看見兩個黑點入了天,都是捂著嘴驚呼。其中,不乏跟著白驚天那遠道劍氣而來的武者,也有一些帶著別的心思的人,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觀劍。
天下劍道江湖,自始至終都是武林的引路人,每門每派都有練劍弟子,凡劍道大材,都是享譽四海之人,無人不為之景仰。劍是百兵之君,劍客也是武者所追求。
五十年前,這劍道江湖中,出了兩位驚才絕豔之輩,好似憑空乍現,又好像天道贈予。二人互有勝負,很難分出高下,自然也就沒了第一。三十年前的那一戰,可謂是一人一劍封了這世間劍道,再無人可超越。
不過,後來啊,一人仗劍冠絕江湖,成了那人人豎起大拇指的劍聖,打破了這個磨滅劍客意誌的傳言,何等的了不得!自那時起,或許這青衣老頭就是眾人心目中的天下劍道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