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關心。因為我剛進府,料想會有不合規矩之處,還請公子海涵。”她沒敢抬頭,隻是福身低聲說道。
“夫人嚴重了。”容若看她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竟微微生出一絲不舍,連忙扶她起來和聲說道。
“公子若不嫌棄,就喚我的名字吧,我小字雨嬋,公子就叫我嬋兒吧……”一句“夫人”讓她覺得很是生硬,便對他說道。
“好。”在他眼中,她就如同一隻溫順而害羞的小獸一般,不敢抬起頭來看他,偶爾撞到他的目光,便立刻躲閃開來。他沒有拒絕她的話,答應著,嘴角彎出一抹微笑,然後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
“公子,夜深了,我……你……”她被看的心慌,更加不知所措,話一出口,發覺更加不對,這簡直就是……於是聲音越來越低,臉霎時間通紅,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仿佛不知道該放到哪裏一般。
望著她這個樣子,如此羞澀,如此嬌柔,他微微一笑:“不如早些休息,對嗎?”
“對,啊不,我不是……”她更加慌了,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怎麽會丟臉到這種地步,要知道,她一向是以知書達理而出名的。為什麽今夜遇到他,自己就變得手忙腳亂、詞不達意起來。
見此,他笑意更深,趁著酒意,走過去伸手將她低垂的頭抬了起來。她被迫麵對著他,但是眼神卻不斷地躲閃著,生怕與他的相撞……
他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她,然後一用力便將她帶向自己,她一聲驚呼,然後便撞到了他的懷裏。她本能地想掙開,但是卻沒有成功,緊張地靠在他的胸膛,臉上不禁潮紅一片。
“夫人,該歇息了……”他低下頭,貼著她的耳朵說道。聽到後,她更加覺得害羞,頭垂得更低,身子也微微開始顫抖起來。
他一個用力把她攔腰抱了起來,而她一聲輕呼,羞得將頭深深埋進了他懷中,連眼睛都不敢抬了。他開始向前走,而她的手
臂本能地攀住了他的身體,依附著他,任剛披在身上的夾衣滑落下來……
他低頭看向她,她的雙眼卻緊緊地閉著,睫毛還在不停地顫動著……
走到婚床邊,他輕輕地將她放在上麵,而她依舊不敢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緊的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他的手慢慢地向她伸了過去,可是卻又收了回來。轉過身,大步走到桌邊,一口氣喝幹了酒壺中的酒……
本來就有醉意的他喝完酒後,酒意更濃了。放下杯子,他又向床邊走去,隻是腳步微微有些踉蹌。
走過去後,她還是原來的姿勢,一動都沒動,隻是聽到他過來,仿佛更加緊張了。坐到床邊,他又伸出手,終於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她身子一顫,然後緩緩地掙開了緊閉的雙眼。
看著他帶著醉意的雙眼,她仿佛有些癡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仿佛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著她,使她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
他的手輕輕地撫過她的眉梢、眼睛,然後到了她的雙唇,停了下來……
她卻依然隻是癡癡地看著他。酒意更深,這近在咫尺的麵龐仿佛變得朦朧了。他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她的時候,卻發現她與記憶中的那張麵孔緊密地重合在了一起……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湧上了心頭,使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用力地吻住了手指正在劃過的紅唇……而她嚶嚀了一聲,用顫抖的雙臂環上了他的頸……
霎時間,所有的理智都隨之倒塌、消失……
帳外,銅鏡偷眼窺纏綿,喜燭搖曳紅淚殘;帳內,鴛鴦交頸共繾綣,牡丹初綻盼君憐。
燭淚滴盡,夜已闌珊,巫山雲雨,悄然消散。
枕邊人早已睡去,而初經人事的她卻久久不能成眠。喜悅?羞澀?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被摘走了……
嘴角出現了一絲幸福的笑容,她輕輕地
側過身來,看向身邊的男子。他,早已經沉沉的睡去了。伸出手臂,纖細的手指悄悄地落在他的臉上,然後輕輕地勾畫著,心中是滿滿的甜蜜。
他微微地動了動,皺了皺眉,讓她嚇了一跳,生怕他醒來看到自己這樣的表現,於是便又輕手輕腳地靠在了他的懷裏,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夜的溫暖。
突然,他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麽,然後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可是,這一聲近乎耳語的話,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炸在了她的耳邊……
瞬間,那還未退去的一抹微笑凝在了她的嘴角,心中的甜蜜也驟然結冰。
沒想到,自己的擔心到最後還是應驗了……
用手臂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肩,她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種無法言語的寒冷不知從何處用了過來。這裏明明是很溫暖的,可自己為什麽會感到這麽冷呢?真的好冷,她蜷縮起了自己的身體,可是寒意卻仍然絲毫都沒有減退,而是一波接著一波來襲。
她隻能僵硬地縮在**,那雙大大的眼睛無神地睜著,任由著淚珠一滴滴地滑落下來……
最後,她終於發現,原來寒意,竟然來自於她自己的心底……
不知道怎樣熬過這一夜的,當她看到窗口微微泛白的時候,便輕手輕腳地從**起身,穿好衣服後便坐在了妝鏡台前。這時,她發現,鏡中人的麵色竟然是如此的蒼白,如此的憔悴……
不,不能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自己本就沒有權利去抱怨什麽的。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拿起了胭脂香粉,然後用顫抖的手敷在了自己已然毫無血色的麵頰上。
上妝完畢後,她又慢慢地梳理好青絲,將它梳成了少婦的發髻,然後在上麵插了一支樣式簡單的翠翹。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便靜靜地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呆。然後,又勉強地扯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罷了,既然已經如此,她又能怎麽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