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醒了!”張如棠給老夫人倒水。

隔著珠簾,於榮妍躺在**,林知晚正在給她止血。

老夫人望過去,卻又害怕的收回視線,撫著心髒,哎呦哎呦的叫喚。

“怎麽回事?母親,您怎麽了?”

剛下朝的林愈,朝服還沒脫,就被下人告知,府中死人了。

一進門,便瞧見老夫人臉色煞白,剛緩過來,再往裏麵看,林知晚正忙前忙後,都顧不得抬頭。

再往旁邊看,林知行被五花大綁著,扔到了門口,走近了便聞到滿身酒氣,林愈都看不出他是暈了還是醉了。

視線一轉,那是戰戰兢兢的蘇媚。

林愈坐下來,隻得問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張如棠:“發生什麽事了?”

本就討厭蘇媚、討厭庶子的張如棠,算是逮著機會了,哭道:“老爺,您可算回來了!知行他喝醉了酒,殺了榮妍啊!”

聽了這一番描述,再看到房間裏的一片狼藉,老夫人拍著大腿哀嚎:“真是,家門不幸啊!”

張如棠和老夫人哭天動地,把這裏的氛圍營造成了一個亂哄哄的菜市場。

“榮妍,你醒了!”

林知晚淡定的聲音,讓房間裏的吵鬧聲瞬間安靜下來。

隻聽於榮妍低低的啜泣聲響起,慢慢放聲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林知晚輕聲安撫著,讓於榮妍慢慢平靜下來。

床邊全是沾了血的紙和布,丫鬟將這些全都收拾下去,清理幹淨之後,林知晚看了眼於榮妍,這才走出珠簾,望著老夫人和林愈道。

“知行發瘋要砍人,榮妍僥幸活下來,卻也斷了三根手指,臉上,也被劃爛了。”

隔著珠簾,他們望過去,瞧見**的於榮妍,臉上被蒙了厚厚的紗布,隻露出眼睛,右手被包裹的更緊了。

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好。

老夫人看了一眼,便別開臉,不忍直視。

林愈收回視線,狠狠瞪了眼角落裏還沒醒過來的林知行,眉頭皺緊。

一家人都不說話了,林知晚將事態簡潔的描述了一下:“可以說,她算是撿了一條命,萬一沒躲開,今天就是一具屍首擺在這裏了。”

聽到林知晚的話,林愈望向珠簾裏的於榮妍,緩聲問道:“榮妍,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父親不會姑息這個混小子的!”

林知行醉得一塌糊塗,現在都沒醒過來,當然隻能問於榮妍了。

林愈這句話還算公允,林知晚便道:“榮妍,你把實情都說出來,父親和祖母會為你做主的。”

方才在院子裏奄奄一息,從門口經過了那麽多人都沒有一個來救她的,在昏迷之前,唯有林知晚跑過來救她。

此時,林知晚是唯一一個能讓於榮妍信任的林家人。

聽了林知晚的話,於榮妍這才哭訴道:“林知行喝醉了酒,和我大吵起來,蘇姨娘進來,教唆著林知行來殺我!”

事情終於扯到了蘇媚。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蘇媚,好像是一雙雙利爪要把蘇媚的衣裳撕扯下來,還得扒下來好幾層皮似的。

於榮妍的指認,仿佛是踩上了蘇媚的痛點,讓她立刻變了臉色,狠聲罵道:“胡說八道,都是你這個賤婦,惹知行不高興!”

於榮妍動彈不得,恨的不得了,哭道:“父親,蘇姨娘一直覬覦我的嫁妝,她就是想讓我死,好霸占我的錢財!”

聽聞刺眼,蘇媚氣得衝進珠簾,還拽斷了幾根,珠子灑了一地,“你這個小賤蹄子,還敢給老娘潑髒水!看我……”

方才按林知行那三個男丁還在門邊,生怕林知行醒了反抗。

林知晚跟他們三個使了眼色,“攔住她!”

男丁反應極快,有兩人衝過來,一人擋在前麵,另一人將蘇媚的兩隻胳膊反剪在身後,不讓她動彈。

就是這樣,蘇媚跳的老高,啐了麵前那男丁一口:“我是老爺的人,憑你們這兩個賤奴也敢碰老娘,撒開!”

此時,林知晚走到蘇媚麵前。

蘇媚抬起頭,瞪著眼,氣焰囂張之時,卻見林知晚目光冷幽幽的,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手掌還有震痛。

這巴掌聲在大家的耳朵裏聽著,還有餘音回**,更別說蘇媚有多痛了。

蘇媚被打懵了,望著林知晚不敢再說話。

不光是蘇媚,屋子裏靜悄悄的,沒人見過氣場這樣強大的林知晚。

一巴掌把蘇媚打的安靜了之後,林知晚沒有說話,徑直走向臉盆架。

方才給於榮妍止血換藥,需要用幹淨的水,有時候還得是冰涼的井水,可以分散於榮妍的痛感。

這一盆就是丫鬟剛剛換好的冰涼井水。

眾人發懵的看著林知晚,隻見她端起這盆水,走到了角落。

整個過程,林知晚的動作行雲流水,等大家看得出來她想做什麽時,一盆水已經嘩啦啦的潑到了林知行身上。

從頭到腳,潑得是均勻剔透。

現在還是冬日裏,剛打上來的井水可以說是冰涼刺骨,澆在醉倒的林知行身上,冰感加倍。

林知行抖了個激靈,哆哆嗦嗦的,這才睜開眼睛,眼中仍是一片迷離,正在慢慢清醒。

這個舉動令眾人吃驚,尤其是林愈,終是忍不住道:“知晚,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弟弟……”

“弟弟嗎?”

林知晚將麵盆扔在林知行身側,背對著林愈他們,卻能聽到她笑聲中的冷意。

“這種殺人犯弟弟,不要也罷!”

林愈擰眉,唯有他敢跟此刻的林知晚對上幾句話了:“知晚,事情還沒查清楚,你不要妄下斷論!”

“好,那我就替父親審問審問,我這個親弟弟。”

林知晚俯視著林知行,問道:“父親母親還有祖母都在這兒,你最好實話實說,你今天,和誰喝酒了?”

清醒過來的林知行,其實是個慫包,早就怕了林知晚。

腦子裏混沌一片,想了想,便脫口而出:“王家公子,和張少爺。”

林知晚勾唇,“回來之後,你跟榮妍在吵什麽?”

被繩子捆著,林知行動彈不得,難受極了,可他渾身發軟,也掙紮不了。

他根本沒看到裏麵躺著的於榮妍是個什麽情況,尋思著也沒出多大事兒,難免被罵一頓,趕緊被盤問完,趕緊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