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知晚的夢想,是這個啊!”太後啞然失笑,喃喃歎道:“這盛京城的貴女們,哪一個不想嫁入權貴之家,從此富貴榮華,沒想到我們知晚的誌向,竟是淡泊山水之間,果然與眾不同……”

太後十分欣賞。

見太後欣欣然,皇上也很痛快,“那朕就賜你一塊金牌,在南越國境地,哪怕你想自由出入皇宮都可以!”

林知晚拜謝:“臣女謝皇上厚愛!”

皇上太後都回宮了,江慕雲留了下來。

還沒等說話,林愈便把她們趕出了門外,笑嗬嗬道:“知晚啊,你快去送送王爺,晚點回來也沒事!”

剛把府門關上,林愈又打開,探出腦袋來,笑吟吟地補充了一句:“其實,路途遙遠,實在是回不來,也沒關係。”

林知晚:“……”

春寒料峭,傍晚仍舊寒冷。

林知晚將鬥篷重新係了一下,更暖和了些,無處可放的雙手,隻能屈了胳膊,縮在袖管中。

剛一抬頭,便見江慕雲把自己戴著的那塊黑狐皮圍脖取下來,將林知晚的雙手包裹好,悠然道:“拿好了。”

這黑狐皮圍脖裹在手上,還能感覺到江慕雲脖子上的溫度。

寒風還一縷一縷的吹來,林知晚有些不好意思,將圍脖取下來,“王爺還是戴著吧……”

“你不要,就扔掉吧。”江慕雲含笑看她。

林知晚凝視著江慕雲,雖然他時常微笑,卻並不和善,但凡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成才行。

林知晚拗不過,便將圍脖在兩手上纏繞了好幾圈,暖和得不得了。

稍一張嘴,便見白白的哈氣在眼前繚繞著,林知晚輕聲問:“王爺和太後,怎麽會來?”

江慕雲笑了一聲,“你們府上那位新夫人,派了丫鬟來知會我,我便去宮裏接了太後,趕到這裏。”

原來是柳青青。

林知晚在心中給柳青青記了一功,還在感歎著,這麽短的時間,江慕雲能從慕王府趕去宮裏,帶著太後還及時的跑過來,真不知這一路有多著急。

“那,季慧妃呢?”林知晚也疑惑。

“恰好碰上,聽說此事,她非要跟著來。”

說到這裏,江慕雲挑眉看她,樂了,“你們,提前套好招了?”

“我們怎麽會未卜先知?”林知晚搖頭笑了,聊起之前的事。

“慧妃說的那事是真的,當時夢嬪太急於和我攀好關係,很突然的送了這樣名貴的簪子,我總覺得有問題,順手放在慧妃那裏保管,以免惹禍上身,沒想到,慧妃這樣心靈……”

江慕雲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丞相府裏發生的事,季柔慧便料到了什麽,戴上簪子才來的。

善良是善良,可當初能誕下很大可能立為儲君的二皇子,又備受皇上寵愛的季柔慧,必定是有超群的智慧,才能在這吃人的後宮生存下來。

她不願爭鬥,不代表她鬥不過。

聽過,江慕雲也十分感慨。

這兩個女人都並非未卜先知,卻有未雨綢繆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她們不想爭搶,已經是這樣,若有一天,季柔慧想爭呢?

莫說皇後,恐怕太後也不是個兒吧!

江慕雲笑了半天,“幸虧啊,你留了後手,否則今天鐵定折進去了!”

“怎麽會折進去,不是有你在嗎。”

林知晚也笑著,隨口說了一句。

話已經說出去,這才意識到有問題,沉默了半天,沒敢看江慕雲的眼睛。

江慕雲唇邊含笑,深深的凝望著她,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麽,卻見她緩緩抬頭,若有所思。

“夢嬪,有問題……”

“什麽?”

林知晚回了回神,與江慕雲對視著,腦海中全然是她近距離看到張緲渺下頜的畫麵。

“夢嬪的下頜,為什麽會有一條線呢,像是……縫合的……”

“你在說什麽?”江慕雲沒有親眼看見,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林知晚已經陷入了疑惑,無法自拔。

她想不通。

半響,她才道:“王爺,我就不遠送了,我想去一趟於宅。”

聽她呢喃的那一句,想必是張緲渺的傷勢問題,江慕雲不再追問,隻道:“於修遠應該是跟著父皇進宮了,皇上衝著夢嬪發火,肯定不舍得這個美人受傷,一定會再叫太醫診治的。”

走的時候,於修遠就是跟著皇上的儀仗一同離開的。

林知晚輕輕點頭,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我明天再去。”

她早早就回了丞相府,把采荷叫了過來。

大家都忘記了采荷這個撒了謊的小角色,可林知晚卻記得。

白天已經飽受精神上的折磨,又跪在蘭苑的屋裏,采荷瑟瑟發抖。

屋裏隻有林知晚和采蝶主仆二人,沒有開口說話,對於采荷而言,氣氛很凝重緊張。

當林知晚喝了茶,轉頭看向采荷時,采荷就痛哭流涕起來。

“大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林知晚微微皺眉,這才問:“夢嬪提前找過你?”

采荷驚得身子一顫,淚流滿麵,“奴婢……怎麽會認識宮裏的貴人……”

“那你為什麽會誣陷我?”林知晚追問。

她們在屋裏根本什麽都沒發生,是張緲渺突然拔出一隻簪子,劃傷了自己,大聲驚叫。

這個過程,她就像看張緲渺表演一樣,動都沒動。

反複逼問了半天,采荷都哭得打起嗝來,腦袋暈暈沉沉的,什麽都回答不上來。

采蝶似乎覺得,這裏不太有嚴刑拷打的氛圍,請示道。

“小姐,奴婢要不要去叫幾個男丁,搬一些刑具過來?”

此時采荷嚇得失聲,雙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林知晚無語的看著采蝶,“你把她嚇暈了,我還問什麽?”

采蝶十分尷尬,癟了癟嘴,咕噥道:“這也……太不禁嚇了!”

林知晚望向采荷,輕歎一聲。

采荷大概也是為人利用,要想從她這裏知道些什麽,怕是很難啊!

第二天一大早,林知晚迫不及待的去了於宅。

來到了書房,林知晚坐著,沉默了許久。

於修遠衝泡了好幾道,終於泡出最清香的一杯茶,遞給了林知晚,這才笑問:“知晚啊,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