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收起了銀針,她什麽都不想做了,她知道,總會有人來收拾林知弦。
見林知晚無意再追究,江慕雲也鬆開了林知弦,嫌惡的擦了擦手。
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林知晚剛要站起身來,林知弦那一雙戴著鐐銬的手就環了上來,鎖住了林知晚的脖子。
林知弦麵目猙獰,恨聲笑道:“你個賤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說話間,鐐銬間僅有的縫隙,林知弦將手指伸出來,死死掐住林知晚的喉嚨。
林知晚才剛感覺到喉嚨上傳來疼痛,便見林知弦身後的江慕雲,抬起一個手刀就砍在了林知弦的脖子上,她的身體當即一軟,力道都鬆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江慕雲抓著林知弦的手,迫使她和林知晚分離開來,隨後將她狠狠甩在了地上,一腳踩在她的肩頭。
“啊……”林知弦躺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聲,身體想要蜷縮起來都不行。
“你怎麽樣?”江慕雲看向林知晚,眼底閃爍著緊張的神色。
林知晚輕咳兩聲,揉著脖子的抓痕,輕輕搖搖頭。
是江慕雲反應及時,否則林知弦一定會把林知晚給勒死!
江慕雲轉過頭,盯著林知弦,眸光生冷:“不見棺材不掉淚!”
隨後,江慕雲半蹲下來,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光閃過林知弦的眼睛,不禁駭然。
江慕雲的麵色冷酷無情,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尖從林知弦下頜的縫合處劃了進去,兩指捏住皮,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啊!”林知弦驚恐的大喊著,臉上濺起的血珠子飛到了眼睛裏,疼得飆淚。
隻剝了一小半,江慕雲便停手了。
他往後退去,林知弦疼得滿地打滾,根本沒有反擊的力氣。
林知晚也驚訝無比,喃喃道:“你這是……”
江慕雲眼睛都不眨一下,聲音都透著無情:“這樣一來,後天審判的時候,父皇該怎麽判怎麽判,也不會顧念這張美人皮了!”
後天審判……林知弦愣了一下,隨即是更大的憤恨湧上心頭,怒地哭喊道:“你們騙我!你們騙我……”
從天牢出來的時候,還能聽到林知弦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走遠很久,江慕雲這才出聲笑道:“想一想,你這個妹妹還真是挺傳奇的。”
林知晚抬頭,月色之下的江慕雲,仍然端的是慵懶多情的俊俏臉,似乎他是人間第三種溫柔色。
與方才在天牢之中冷酷無情的江慕雲,判若兩人。
早就聽說過,江慕雲曾讓北燕大軍聞風喪膽,從前的鐵血威名也不是空穴來風。
麵對敵人,他或許比眼前看到的還要狠還要惡。
每個人麵對著不同的人,都會露出不一樣的麵孔,林知晚自然很平和的接受了這樣的江慕雲。
“怎麽說?”林知晚笑問。
江慕雲笑了一聲:“上一次見你這個妹妹,她還是我的六弟妹,而如今搖身一變,就成了我父皇的小妾……好女不侍二夫,而她……嗬嗬!”
曾是江灃雲的妻,如今卻成了皇上的妾,若真是傳出去,豈不是亂了套了?
如果這件事傳到皇上那裏,怕是想殺林知弦而後快啊!這簡直是有辱皇室體麵!
不過也用不著說了,原本就是以色侍人,林知弦被毀了容,皇上還有什麽可留戀的?自然是該怎麽判決就怎麽判決了。
林知晚歎道:“是她自作孽,不過,也是因為恨極了我,才這樣做的吧。”
說到這裏,林知晚抬頭看他,無奈歎笑:“我有那麽招人恨嗎?”
花望舒、皇後、林知弦、林知綺,包括曾經的季梓薇……但凡是個女的,就想殺她……招人恨體質?
江慕雲挑眉低頭,月色照在了林知晚的側臉,讓她那一雙如小鹿般純澈而無辜的眼睛落滿了月光,瑩瑩發亮。
他的小姑娘,真好看呀!
江慕雲回了回神,狡黠的眨眨眼,隨即擺出真誠臉,認真地回答了。
“是。”
……
這個晚上,林知晚睡得並不安穩。
她一直在惦記著,林知弦易容這件事,大清早就去了於宅。
見到於修遠,她便將昨晚的事情直言不諱,讓於修遠聽了都唏噓感歎。
“她說那位大夫姓魚,爺爺認識這位高人嗎?”她想於修遠見多識廣,對於盛京城乃至於南越的有名醫者,應該都十分熟稔。
醫術這樣高超的大夫,若是用在正道上,救人無數;若是走偏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禍端。
就衝這位魚大夫能幫林知弦,林知晚就擔心,他肯定是非不分,隻認銀錢。
於修遠擰眉思忖,好半天才歎道:“我竟也不知道,盛京城臥虎藏龍,還有這樣的高人!”
至少,於修遠還未曾鑽研透這門易容換臉之術。
林知晚還猜測著:“爺爺,會不會是你認識的那位,你的對手,你的故人?”
於修遠曾提到過,他的對手就會這換皮之術。
於修遠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隨即笑著搖搖頭,堅定道:“應該不是,他們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向來不問世事,更不會來南越。”
沒有什麽頭緒,隻得日後再私下打聽了。
回到家,林知晚走進正廳,等著吃午飯。
才剛坐下來喝了口水,便瞧見張如棠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看到林知晚時,先是愣了一下,遲疑了很久,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走到林知晚的麵前,態度軟了下來。
“大小姐,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林知晚故作驚訝的看向張如棠,不禁笑了。
這可是張如棠被貶為妾室之後,頭一次這樣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大小姐。
“有話好說。”林知晚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實際上,心裏早就猜到張如棠要說什麽。
張如棠弓著腰,擺出卑微的姿態,討好笑道:“大小姐,關於夢嬪一事,她被關押了這麽久,也知道了教訓,您可否……得饒人處且饒人?”
“饒了她?”林知晚當即笑了:“張姨娘,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在她手裏,如果真是那樣,哪裏還有命來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