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道,可是……”張如棠急於解釋。

林知晚似笑非笑的打斷了她:“張姨娘和夢嬪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來替她求情?”

看到林知晚那一雙眼睛,就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事似的,張如棠有些心虛,別開眼睛,解釋著:“夢嬪……她是妾身的娘家侄女,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到底是不忍心,讓她這麽小的年紀就……”

林知晚的目光生冷,看著長大?她明明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是張德讓得勢了,張如棠才急著去巴結,參加張緲渺的及笄宴,否則以張如棠的性子,才不會認這些下等親戚!

林知晚好笑道:“張姨娘,再怎麽說,我也曾叫過你母親。”

“是,是。”張如棠賠著笑臉。

“我這個親女兒的死活,難道不比你娘家那遠房的侄女更親近嗎?你為什麽要幫外人說話?”林知晚故意問她。

張如棠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似的,什麽也說不出來。

要否認她和林知晚的關係更親近嗎?那麽就更求不了情了。

不否認,那她還有什麽理由為張緲渺求情?

左右為難!都是這個刁鑽的小賤人!

張如棠心裏痛罵,表麵上還是得低三下四的。

這個時候,林愈扶著老夫人走了進來,看到林知晚坐著,張如棠卑微的陪在一邊,還覺得有些奇怪。

待他們一坐下,林知晚便起身,一臉委屈的控訴:“父親,祖母,我沒想到張姨娘裏外不分,竟然為了她娘家侄女來求情,完全不顧我的死活!再怎麽說,張姨娘也是丞相府的人,這種敏感的時候,怎麽能做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呢?”

聽了這番話,林愈拍案而起,暴怒道:“你敢為她求情?瘋了不成!”

張如棠嚇得抖了一下,林愈痛罵:“我告訴你,別說她是你張家的人,就是任何人,隻要是害我女兒的,我林愈絕不姑息!一定要追究到底!”

聞言,林知晚隻在心中嘲笑了一下,並沒有被她這親爹感動到。

然而,張如棠眼眶含淚,嘲諷之色卻顯露在臉上:“老爺又何止這一個女兒?怎麽從前沒有見過老爺這樣疼愛女兒呢?”

她說的正是她那兩個委屈的女兒。

從前是希望女兒們有出息,也好讓她的後半輩子榮光。

女兒們落魄了,她心裏也嫌棄不理,可隨著年歲漸長,女兒們都不在身邊,娘家也把她當做了外人。

無依無靠的日子,真是難熬。

現在張如棠就想保住一個女兒,保住林知弦,哪怕林知弦的後半生沒有什麽出息,能活著就好……

隻是,這個親爹林愈,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兒。

林愈橫聲道:“我的女兒的確多,可唯有知晚,最懂事最體貼,最合我的心意!我隻疼愛她,誰敢說個不字?”

張如棠直接氣哭了,有苦難言。

獨寵!

林知晚笑盈盈的望著林愈,她倒是真該好好‘孝順’這個見風使舵的親爹呢!

吃過飯之後,林知晚便回蘭苑了。

走到涼亭,就被張如棠攔住了。

“大小姐,妾身知道她錯了,隻是能不能……”

張如棠一開口就要求情,林知晚懶得再糾纏,便單刀直入:“當初花景明一死,身為他最寵愛的外宅情人的林知弦,她去哪裏了?”

張如棠當即愣住,看到林知晚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散發著洞悉一切的光芒,心尖都在發顫,不由得發問。

“你……都知道了?”

見林知晚臉上的神情一點沒變,張如棠便收斂起卑微的姿態,幾乎用一種命令的語氣,威脅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快點去救你妹妹,否則,我告訴你父親,你在報複親妹妹!你父親從前最寵愛知弦的!”

林知晚不禁笑出了聲:“你也知道是從前?父親對她的寵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真的寵愛,你剛才怎麽不直說?”

張如棠強忍著憤怒,嘴唇抿成一條線,無力反駁。

林知晚的目光變冷,冷笑一聲:“你還敢來威脅我?你現在就去告訴皇上,就說每天睡在他枕邊的是他的好兒媳,你去告訴天下人,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好女兒如今從落魄王妃變成了皇上的寵妃!”

張如棠臉色一變,嘴唇都在發抖。

告訴皇上,告訴天下人……後果不堪設想,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皇上最注重皇家名聲,如果這樁醜聞傳了出去,真的敗壞了皇家的體麵,情分和美色又算得了什麽,皇上必定更不留情麵,直接殺了林知弦!

見張如棠怕了,林知晚臉上的冷色淡了下去,慢聲問:“給林知弦換了臉皮的人,就是那位魚大夫,他在哪裏?”

“我告訴你,你會幫知弦嗎?”張如棠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

林知晚望著她:“我不落井下石,你就該感激上蒼。你別無選擇,最好告訴我。”

張如棠又陷入絕望之中。

她說的是啊,如果她隨便使一點壞,林知弦早就死了。

帶著滿心的不情願,張如棠給出了回答:“就在清風庵附近,一個新蓋起來的小築裏。”

對於這位隱士高人魚大夫,林知晚又多了一些線索。

等忙完這陣子,她會去弄明白的。

……

對於張緲渺的審查,持續了兩天兩夜。

有些感到大快人心,諸如後宮裏爭風吃醋的妃嬪;還有些人,陪同著膽戰心驚,比如花望舒。

事情沒有一個定論,花望舒就坐立不安,一顆心永遠不能好好的安下來。

她終於忍不住,旁敲側擊的讓江槿雲去慕王府走動走動,問問進展如何。

事情是由江慕雲負責的,一般人也說不上話,江槿雲這個槿王爺總是可以的。

出了這麽多事,江槿雲抱著求和的心態,暫且不想跟江慕雲爭鬥,想好好充實自己,擴充自己的勢力之後,再做打算。

去慕王府多走動隻有好處,江槿雲這樣想著,便如了花望舒的願。

江槿雲到訪,江慕雲沒有拒客,還好好招待了。

兩人就像是忘了從前的過節,坐在一起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