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姐姐的音容相貌,季梓薇思念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她恨恨的盯著花望舒。
“你這個,殺人凶手……”
花望舒挑眼望過去,眼中有極大的厭惡,“是你姐姐勾引了我哥,若不是因為她,林知晚那個賤人也不會來報複,害了我哥的命!”
季梓薇像是看什麽肮髒的東西似的,嫌惡又痛恨。
他們季家明明是受害者,卻被花望舒顛倒黑白,變成了劊子手?
回想起從前,她把花望舒當做好人來崇拜和追隨,她就覺得十分惡心!
壓抑的憤怒令季梓薇再也忍耐不了,拚盡全力衝向花望舒。
“凶手,我要殺了你……”
誰都沒想到季梓薇會動手,疏於防範了。
眨眼間,花望舒的脖頸多了兩道血痕,疼得冒淚,驚得大叫:“來人!”
侍衛們立刻上前,把季梓薇按倒在地,季梓薇大喊著:“放開我!”
花望舒捂著脖頸的血痕,疼得嘶嘶抽氣。
再看向季梓薇,更加氣急敗壞,也不管什麽未來皇後的形象,衝上前就揚起一巴掌。
“你這個賤人……”
“住手!住手!”
一把青澀的嗓音自門口響起,隨即閃過一道黛藍色身影,衝上去抱住了季梓薇,用身體擋住了花望舒。
花望舒不甘心的放下手,不可思議道:“靈曦?”
季銘禮和季夫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也覺得奇怪,他們和九公主江靈曦素來沒有交情,怎麽會護著季梓薇?
從花望舒的角度看,江靈曦瘦弱的肩膀在聳動著,半響,轉過頭來時,滿臉淚水,喃喃問道。
“表姐,你和表哥害死了季元薇,現在還要害她的妹妹嗎?你的罪孽,這輩子都還不清呀!”
花望舒表情一滯,方才她說話的時候,外麵並沒有別人,江靈曦怎麽知道?
江靈曦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著花望舒,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終於道出了壓了許多年的秘密。
“你和表哥殺人的時候,隻顧著怎麽嫁禍給榮安郡主,卻沒有注意到,我就躲在角落裏,看到了這一切!”
“在清風庵時,我第一次見到郡主姐姐,當我知道她的身份,就立刻離她遠遠的,這些年我活得好糾結好痛苦!就因為你們是我的表哥表姐,我無法站出來為無辜的郡主姐姐作證,你們讓我變成了……和你們一樣的,壞人!”
花望舒愣住了,那天,江靈曦也看到了?
這樣一說,花望舒忽然明白,後來江靈曦見到她,為什麽會那樣冷淡了。
“不要再作惡了,不要再做壞事了……”
江靈曦一直抱著季梓薇,搖頭落淚,失魂落魄。
聞訊,匆匆趕來的花令宜看到這樣的場麵,立刻斥道:“靈曦,望舒!你們這是幹什麽!”
跟幾個階下囚爭辯這些無聊的事情,實在是掉價!
左不過,也就是一條人命罷了,不值錢!
花令宜麵色冷凝,淡道:“都跟我走。”
他們馬上就要得到天下了,誰有功夫跟季家這些小角色計較前塵往事?
花令宜帶走了她們,房門啪地一關,季家四口人抱團痛哭起來。
殺人凶手近在眼前,他們卻無能為力……
這一次,季家人不再是無聊度日,而是在絕望、痛恨和思念中,一點點的盼到了天黑、天亮……
這天傍晚,他們又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季銘禮對一雙兒女使了眼色,輕輕搖頭:“不要衝動。”
他們被關在這裏,什麽反抗都是徒勞的。
門鎖被打開,在他們警惕的目光之下,江靈曦走進來了,還有兩個宮女隨行在側。
“公主?”
季梓薇驚訝道。
江靈曦望了門口一眼,這才快步走向他們,看起來很謹慎。
她半蹲下來,將聲音壓到最低,慎重的對他們說。
“母妃和表姐去和我七哥用膳了,這裏的守衛很弱,我也都打點好了。”
她轉頭給宮女們示意,宮女們拿來了兩套太監服,她說:“穿上太監服,我可以把人帶出去,天一黑,送恭桶的隊伍可以替換下來兩個,你們就能跟著混出去了。”
他們眼中升起希望,可江靈曦現出了為難之色,“但是,隻有兩身太監服,今天我隻能先救兩個人,你們……選吧。”
在朝為官多年,季銘禮對後宮的人也很清楚。
江靈曦天性單純,和她母妃、哥哥都不一樣,季銘禮是信得過的。
隻是,難題擺在眼前,一家人都露出為難的神色。
季崇澤接過太監服,先對江靈曦笑了笑:“多謝公主。”
隨後,他把太監服塞到母親和妹妹的手中,“娘,你和梓薇身體弱,你們先出去,明天我們想到辦法,也會出去的。”
“不……”
季夫人將太監服推開,淚水止不住的流。
有了生還的轉機,卻又要做這種選擇題,原本一片好心來救人的江靈曦,再次流下愧疚的淚水。
季銘禮當機立斷,把那一身太監服塞給季崇澤,溫溫一笑:“兩個女人是逃不出去的,你帶著你妹妹先走,路上還能有個照應,我自有辦法全身而退。”
“如果你有辦法,咱們早就出去了,何苦等到今天……”季梓薇早就成了個淚人,不相信她父善良的謊言。
季銘禮抹去季梓薇臉上的淚水,這個嚴肅刻板的父親從未像今天這樣溫柔,“薇兒,不哭了,你們年輕體力好,逃出去了,就快去慕王府求救,王爺一定會救我們的,對不對?”
這樣一想,他們兄妹出去倒也是最好的選擇。
“沒時間了。”
季銘禮催著他們換上太監服,推著他們趕快跟江靈曦離開。
季梓薇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季崇澤紅著眼睛望向慈善的父親,像是早就明白了什麽,他咬了咬牙,狠狠心,強拉著季梓薇就走了。
再次響起房門被鎖上的聲音,季銘禮才流下倔強的眼淚,轉身握住了夫人的手,溫柔的聲音在發顫:“夫人,不怪我吧。”
季夫人自然知道,錯過這次機會,應該隻剩下一死。
她噙著淚水,笑得燦爛:“阿澤和梓薇能活下來,你我也就活下來了。”
季銘禮緊緊擁抱了一下夫人,深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才擦掉眼角的淚,露出決絕的目光。
“元薇,爹不會讓你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