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荒唐親與神經貓

丁兆蕙一歩就跨進了門裏。張龍一看氣勢洶洶的丁兆蕙還有正掀開桌幃子要往裏鑽的丁三,識趣的退出門外,準備找他的小夥伴們來看好戲~

“二哥!你聽我說......”丁月華看丁兆蕙氣還沒消,生怕他一衝動在開封府做出什麽傻事。

“你不用說了!”丁兆蕙一揮手,粗暴的打斷了丁月華,一把將丁三從桌子底下揪出來,拎著她的脖領子讓她站在自己對麵。

丁三考慮到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大叔特別想宰了她,她的兩條腿便有節奏的抖動起來。

“哎......”沒想到丁兆蕙卻是一掃臉上的怒色,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再次變成了一開始丁三見到他時的模樣,憔悴而又憂傷。

丁兆蕙目光如炬的直視丁三的眼睛:“小子,我問你,你會不會辜負月華?”

“呃......不會吧。”丁三讓他看的心裏發毛,趕緊扭過臉去躲避他的鐳射線,心裏好笑,我沒事兒辜負他幹嘛啊,以後見不見麵都兩說。

“嗯?!到底會還是不會!”丁兆蕙見丁三猶豫,眉毛頓時立了起來。

“肯定不會!”丁三見狀馬上識時務的挺直了身子,跟英勇就義似的回答道。

“那就好,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月華,你過來!”丁兆蕙向丁月華招手,示意他站在丁三旁邊。

丁兆蕙一臉痛惜的看著丁月華說道:“月華,雖然哥並不看好這個小子,但米已成炊,女子名節事大,既然你喜歡哥也就不再反對,你們這就隨我回鬆江府,擇日完婚!”

“什麽?”丁月華和丁三同時驚訝的喊出了聲。

“二哥,這不行!”丁月華先急了。

“有什麽不行,你既與他私定終身卻不完婚,豈不有辱我丁莊門風?!快和這小子速速跟我回去!”說著拉住了丁三的胳膊要往外拽。

“雅蠛蝶啊,他二哥,你妹妹他是個男......”丁三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丁月華衝她使眼色,丁三心裏直納悶兒,都這關頭了怎麽還不讓說呢?

“此舉怕是不妥。”勸話的是展昭。

丁兆蕙放下了丁三的胳膊疑惑不解的問道:“為什麽?”他對展昭的人品還是比較信任的,既然他說不妥一定會有他的道理。

展昭掃了一眼丁三,嘴角不可察覺的向上一彎,慢悠悠的說道:“丁大俠為了令妹的婚事廣邀武林豪傑,如今回去後未經比試便讓令妹與這位丁小兄弟成親,隻怕難以服眾啊。”

丁三激動的望著展昭瞬間豁然開朗,對啊,丁兆蕙不是廣發名帖要比武招親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尤其是像他這種有身份證的武林名門的當家,說話不算數豈不讓天下人恥笑?——高明!丁三衝展昭豎了豎大拇指。

丁兆蕙經展昭這麽一提醒,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皺著眉看著展昭問道:“那麽依展少俠之意應該怎麽辦?”

見丁三在那邊兒衝著自己擠眉弄眼,展昭微微一笑說道:“不如就讓丁小兄弟也去打擂台,走個形式,也好對天下英雄有個交代。”

丁三瞬間石化——展喵你是猴子派來的救兵麽......你這是要玩兒壞老紙啊!!!

丁兆蕙猶豫了一下,用眼角的餘光嫌棄的瞥了一眼丁三:“就他?”

“誒~丁兄也沒說過一定要得了第一才娶令妹啊,隻是借著比武招親的形式多聚些英雄才俊罷了,況且男女之事誰看中誰哪有說得清的理呢~”展昭很自然的說道。

丁三抬頭看了一眼一臉惡作劇的展某人,仿佛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叫做“報複”的味道,比武招親這種擂台賽製的奧義完全是本著更狠更毒更卑鄙的精神,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且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去打擂台,不是要她的命嗎?她衝展昭惡狠狠的甩過一記眼刀,展昭笑嗬嗬的偏過頭無視她的憤怒。

“嗯,展少俠說的有道理,是我欠考慮,若是這樣我與月華速速回鬆江府準備比武招親,屆時還希望展少俠能夠賞光。”丁兆蕙一拱手,然後擔心的看了一眼丁三,心中犯難向展昭谘詢道:“那這丁三?”

“放心,展某一定不負所托與丁三兄弟一同前往。”展昭也微笑著衝丁兆蕙拱了拱手,甚是開心。

丁兆蕙想了想,這丁三既然能讓“南俠”為其作保應該也有一些過人之處,於是便放了心,連拉帶扯的把丁月華給弄走了,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他,生怕他再生出什麽枝節。

“展大人!”丁兆蕙一出門丁三就生氣的跳了腳。

“嗯?”展昭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丁三一看展昭這個樣子就來氣,雙眉一挑怒道:“咱與你可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害我幹嘛?!”

“有麽?”展昭飄飄悠悠的回了句,悠閑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仔細的研究起來,仿佛白瓷的茶碗兒上有兒似的。

丁三氣的直跺腳:“你讓我去打擂台,你不是要我的命麽!”

“你不是挺能跑的麽,躲唄!再說你跟人家‘妹妹’都‘同房’了你不該給人家兄長一個交代麽?”展昭一臉無害笑嗬嗬的看著她。

丁三一眼瞪過去:“你少來,拳腳無眼,我能躲的過去麽?金龍寺有變態,你大半夜不在我去找他怎麽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展昭開始耍無賴。

“咳咳......”門口佇立半天的公孫先生終於忍不住咳了咳:“展護衛,宮裏的陳公公宣旨讓你去皇宮一趟。”

展昭皺了皺眉,心裏琢磨,這陳公公來得可真不是時候……隨即微笑著對公孫先生說道:“我這就過去,公孫先生,還麻煩你將丁三小兄弟照顧好,我回來之前別讓他出開封府一步。”臨走的時候還衝丁三展開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他一撤退,丁三立即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中,公孫先生馬上躥了過來:“三兒,早上你走你怎麽都不知會一聲啊,現在怎麽回來了?剛才你和展護衛怎麽了?”

丁三把頭抬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問公孫先生:“先生啊,你們家展護衛一直都這麽缺德麽?”

“缺德?還......行吧,除了有些時候眼神稍稍恐怖點兒,其他的都還好......”公孫先生猶豫了一下。

丁三長歎了一口氣說:“先生啊,你好好記住我這張臉吧,以後沒準兒真的再也見不著嘍。”

“怎麽,你還要走啊?”公孫先生聽著別扭,怎麽說的跟生死離別似的。

丁三伸了個懶腰,苦著張臉說:“是啊,我趕著去送死。”

公孫先生聽了愣了愣,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趕緊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還不是因為你家展護衛。”丁三將前因後果跟公孫先生說了一遍,公孫先生皺了皺眉說道:“那你可真是夠慘的......”

聽公孫先生也開始同情她了,丁三趕緊趁熱打鐵湊上去可憐兮兮的哀求道:“是吧是吧,先生你也覺得我慘是吧,那你放我走唄。”

公孫先生撓了撓頭,一臉的為難:“不好辦吧,展大人交代過......”

“先生我知道一個去除臉上細紋的方法。”丁三馬上豎起食指在公孫先生臉前晃了晃,**到。

公孫先生果然兩眼放光:“什麽方法?”

“放我走我就告訴你。”丁三背起手,狡猾的看著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緊蹙個眉頭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輕歎了一口氣:“那還是算了吧。”說完起了身,囑咐丁三一句:“你放心,展護衛做事有分寸,不至於讓你送命。”囑咐完便扭搭扭搭的走了。

不至於送命……丁三一上午都在公孫先生這句看似安慰的話中惶恐著。

……

“你去哪兒?”張龍伸出一條胳膊攔住了要出門的丁三。

“呦~老張我去買點兒水果。”丁三趕緊嬉皮笑臉的跟著套近乎,但張龍絲毫沒有把胳膊拿開的意思,瞧了丁三的包袱一眼,笑著說:“你想吃啥,後廚張大爺那兒都有。”

丁三摸了摸脖頸趕緊換了個借口:“那我出去溜溜彎兒。”

“遛彎兒你背包袱幹嘛。”張龍指了指丁三身後的包袱,好笑道。

丁三皺了皺臉,伸手搔了搔腮幫子,無奈的跟張龍說:“我說老張,我又不是犯人,出去走走還不行啊,大家都那麽熟了……”

張龍也學著丁三歎了口氣:“是啊,大家都這麽熟了,展大人交代的,也別讓我不好辦不是?”

丁三憤憤的小聲嘀咕:“死貓,假公濟私!”衝張龍一撅嘴,氣呼呼的就回去了。

無論是前門後門還是側門,丁三做了很多嚐試,無一例外的都讓各路“展大人交代過的”人馬給揪了回來,一直折騰到夜裏,她才終於放棄了掙紮。

“死貓,我又不是犯人,憑什麽扣著我不讓我出去!”庭院裏,丁三拄著下巴對也天上的月亮氣憤。

“呦~還真沒想到,這開封府內竟然有人和五爺我誌同道合。”一個好聽的聲音飄入了丁三的耳朵。

丁三聞聲望去,隻見一名白衣男子正倚在樹上,華美俊顏,劍眉輕佻,桃眼眸流轉正上下打量著丁三,似笑非笑,丁三好奇的問道:“什麽誌同道合?”

那男子的目光在丁三的臉上定了定,隨即笑道:“你怎麽不問我是什麽人?一般不是都會問這句麽?”

丁三望著樹上的美男哭笑不得:“你要是願意說你早說了。”

該男子歪著頭又問:“你不怕我是壞人麽?”

“你要害我早害了。”丁三白了他一眼,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上的樹,這麽高難的技術都辦得到,真想宰自己不跟玩兒似的。

男子歎了口氣,對丁三的不解風情似乎死了心,換了個話題問道:“死貓不讓你出去?”

“是啊,你也認識展昭啊?”丁三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說與自己是“誌同道合”,原來都是“死貓”黨。

“不認識啊。”樹上的男人仰著頭翹著嘴角,欣賞庭院中的月色,白衣黑發,搭在樹梢上的衣角還隨著晚風的輕拂飄呀飄的,整個人比這天空中皎潔的月還要美。

嘖嘖,丁三收了收嘴角邊晶瑩剔透的哈喇子,心中暗想,男人都能長成這個樣子,還叫咱活不活了,以後堅決不能穿女裝,不然會在這個朝代自卑的……丁三仰著臉輕輕笑了笑,問道:“不認識你叫他死貓。”

“他本來就是麽。”白衣男子像一片落葉一樣優雅的飄下,“啪”的一聲瀟灑的打開折扇戲謔的說道。

丁三聽到男子這般回答突然有一種想見恨晚的感覺:“終於有明白人了,英雄你貴姓啊?”

男子彎了彎嘴角,一雙桃眼望著丁三,露出些狡黠笑容來:“你就叫我五爺吧。”

“五爺您好,我是丁三。”丁三點頭哈腰的跟白衣男子自我介紹,心裏卻十分的不爽,怎麽年紀輕輕的這麽愛占大輩兒呢。

男子輕輕的搖著紙扇,和丁三並排站,繼續欣賞月色,不經意的問道:“你跟死貓有什麽過節?”

丁三實在是不知道這月亮有什麽好看的,不過關於這個問題丁三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過節可大著呢!他讓我娶一男的,還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男子去比武招親。”她吐了吐舌頭,險些說漏了嘴。

男子紙扇一合,顯然很震驚:“這麽缺德?”

“可不是,要不怎麽叫他死貓呢?”丁三撇了撇嘴,表示讚同,話鋒一轉向白衣男子問道:“看你的樣子你好像跟他梁子結的也挺深的,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麽?”

“我是不認識他,但是他名字取錯了,犯了五爺的忌諱,五爺今天就是來找他算賬的。”說完這句,男子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和展昭有著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

丁三心裏暗想,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名字犯了忌諱就結了梁子,而且還敢夜探開封府找“南俠”來單挑,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藝高人膽大?

雖然很期待看展喵的好戲,結合了實際情況後丁三還是表示了遺憾:“你今天可來的可不是時候。”

“為什麽?”

“他今兒去皇宮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丁三一攤雙手聳了聳肩。

“那真是無趣的很,那我隻有改天再來了。”白衣男子興致全無,轉身欲走。

丁三看著開封府高高的圍牆,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英雄留步!”

“幹嘛?”白衣男子轉過身,不解的看著丁三。

丁三馬上笑的跟朵小菊似的,狗腿的討好道:“英雄,你帶我一起走唄。”

“帶你走我有什麽好處?”白衣男子斜著眼兒看她。

丁三搓著手湊了上去:“嘖,您想啊,他要扣我在這兒結果我被您帶走了,您說傷不傷他這個禦前四品帶刀侍衛的自尊?”

“你說的好像有點兒意思哈。”男子用扇子拄著下巴開始認真的考慮著這個問題。

丁三一看有戲,趕緊跟進一步繼續溜須拍馬:“英雄,說實話,小弟原本也是想去外麵闖**一番,要不是展昭非讓我娶個男人,我早就不在這汴京了。英雄你氣宇軒昂風流倜儻,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那展昭跟你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連英雄你半個腳趾頭都趕不上,我棄暗投明跟你混怎麽樣~”

“好小子,你這話說道五爺心坎兒裏了,為了你這些話,五爺這就帶你走,不過…...”這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五爺,您找什麽呢?”丁三狗腿的幫著四處看,生怕他一變性子改了主意。

“來了也不能白來,總得留個紀念題個字什麽的吧,這周圍也沒什麽開闊的地方……”

丁三翻了個白眼兒,還開闊的地方想寫多大的字兒啊……看他沒有放棄的意思她也隻能幫著找,突然靈光一閃,邪惡的笑道:“五爺,展大人的屋子,不就是最好的留言板麽~”

二人彼此對視了一下,奸笑著溜進了展昭的屋子……

……

“丁三呢!”第二天一早,展昭就麵容冷峻的問著開封府裏的人。

“沒在屋麽?”公孫先生揉著惺忪的睡眼納悶兒。

“昨天有什麽人來過麽?”展昭的聲音冷的跟冰碴兒似的,凍得公孫先生突然打了個激靈,仿佛有一股寒氣穿透了他的身體一般,人頓時就精神了:“沒有啊,怎麽了。”

展昭依然繃著個臉,眼中殺氣湧現——他的臥房房門大開,正對著門的牆壁上畫了一個帶著官帽的hello kitty,呆萌的貓咪旁邊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錦毛鼠白玉堂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