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淩霄宮與武鬥會
展昭進門,就看見羅子瑜擺弄著手裏的扇子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隨口說了句:“來啦。”
展昭一邊兒的眉毛抖了抖,心說——姚紫珊淨鬼扯,這小子不是挺淡定的麽,早知道陪丁三上完藥再過來了......
“你答應比武了?”
“嗯,本來直接推給大哥的,但楚叔和閆叔不同意,執意按老規矩辦。”羅子瑜撂下扇子,趴在桌子上有些傷腦筋。
羅子瑜說的兩位叔叔指的是拜劍山莊下白鶴堂堂主楚誌方和黑虎堂堂主閆長生,這兩位堂主跟羅二老爺關係最好,也是看著羅子瑜哥倆長大的。這次選繼承人,其他四位堂主都同意將莊主之位給羅子軒,隻有楚誌方和閆長生不同意,最後沒辦法,隻能按照老規矩,用武功一較高下。
展昭知道楚誌方和閆長生一直都向著他,隻不過看羅子瑜這個德行,怕是要辜負兩位老人家的心意了......他把劍擱在桌子上,抱著胳膊挨著羅子瑜坐下,“你還準備輸給你大哥?”
羅子瑜托著下巴頦,衝他翻了個白眼,“那是當然,莊主什麽的,想想就麻煩。”
看他這個樣子,展昭直頭疼,自己怎麽交了這麽個缺心眼兒的兄弟......
“你不覺得這次事情有些奇怪麽?”
“有什麽可奇怪的?”羅子瑜一臉痞子相,滿不在乎的反問。
“你二叔的死,要闖你們家禁地的黑衣人,還有這次突然而來的比武。”展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就差用手指頭戳他腦袋了,他也知道羅子瑜不是不明白,隻不過是不想明白,每天裝傻充愣的讓人誤會自己是紈絝子弟就是為了免去一身麻煩過逍遙人生。今天一大早拜劍山莊下人之間就傳開了羅子瑜為奪地位殺親栽贓的事,他羅子瑜可以不在乎,並不代表別人也和他一樣不在乎,估計這會兒這事兒都傳的滿城風雨了,謠言多了自然會有人信以為真,他隱隱有些擔心。
羅子瑜起身抻了抻衣擺上的褶,轉身走到牆邊,拿起掛在牆壁上的劍,吹了吹上麵的灰,感慨道,“好久沒用過了。”
看展昭仍然擰著眉毛沒動地方,他有些好笑道:“喂,比武的是我不是你好不?殺害二叔的凶手我一定會找出來的,不過黑衣人什麽的隻要和二叔的死沒關我就不管,至於這次武鬥輸掉不就好了,走吧,別像個娘們兒似的擔心著擔心那的,你就好好的看我輸吧。”說完,大跨步走出了房門。
展昭盯著他的背影良久,最終歎了口氣,拿劍跟上。
丁三和顏查散到的時候,演武場一切準備就緒了。拜劍山莊是江湖上的大門戶,幹起什麽活兒效率挺高。台子搭在大院中間,最靠近台下的一圈實木桌椅空著沒人坐,按椅子上舒適的軟墊扶手和旁邊的果盤茶水來看應該是給貴客留的。這其次的三排距第一排丈餘,也是實木的椅子,不過沒桌沒軟墊,椅子挨椅子一長溜,應該算是跟拜劍山莊有點兒關係的才能坐。再往後就是小凳子了,約莫是提供給普通圍觀群眾的了。
丁三和顏查散分別是借了展昭和羅二老爺的光坐在了第二排,離台子有一定的距離,不過看台上的情況也算看的真照。
王管家跟早早就到場的兩人打了個招呼,轉身又去忙了。不多會兒,人也三三兩兩的落了座,丁三左顧右盼,基本上沒有認識的,扁了扁嘴,心說展昭怎麽還不來......
這時聽見一個大丫鬟囑咐著一個家丁,“這個果盤裏麵不能有酸的水果,姚大小姐不愛吃。”一聽是姚大小姐,那家丁慌張的頻頻點頭,忙不迭的把果盤撤下去,準備重新換上一個來。家丁走後那大丫鬟盯著姚紫珊的座位原地打了個激靈,逃也似的走開了。
丁三嘴角一抽,這姚大小姐都成瘟疫了,所有人都敬而遠之......
顏查散打量了下大丫鬟剛剛盯過的位置,眼中精光一閃,用胳膊肘捅了捅丁三,朝那個座位一努嘴,“我這兒有上好的癢粉你要不要?”
她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麵帶感激,“顏兄你真是太貼心了。”接過顏查散遞給她的癢粉,趁下人們不注意,躡手躡腳的給姚大小姐的椅墊上加了點兒作料......
看著自己的傑作,再幻想著姚大小姐瘙癢難耐的樣子,丁三雙手叉腰不由得“嘿嘿”的笑出了聲。
“媽呀!”
丁三的肩膀被人輕輕的戳了一記,嚇得她叫出了聲,回頭一看白玉堂正挑著眉毛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她拍了拍胸脯順了順氣,“五爺,您沒事兒別穿一身白在後頭嚇人行麽。”
“你膽小跟五爺我穿白有什麽關係,你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白玉堂“啪”的一聲打開折扇,薄唇一勾,眯著眼看她。
“哪能,”她剛要擺手解釋,就被白玉堂用扇子把她剛準備抬起來的手打下去。
“嘶......”白玉堂的扇子好巧不巧的正好打在她燙傷的地方。
“昨天的黑衣人傷到你了?”白玉堂打量著丁三的手臂,眼神變了變。
“不是,燙的。”丁三也懶得跟他解釋,拽著白玉堂回到座位,還衝旁邊的顏查散飛了個眼兒,意思是——成功了!顏查散也回了個飛眼兒——等著瞧吧。
白玉堂挨著丁三坐下,看著兩人在這兒眉來眼去的覺得古怪,不知道這倆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三人剛一落座,第一排的貴賓也接踵而來,先來的是六位堂主,位列兩邊落座,其次是管家和兩位少爺,也是分兩邊落座,王管家跟大少爺一起在右側邊上,二少爺羅子瑜在左側的邊上。展昭是隨羅子瑜來的,一到院子就瞧見了丁三。
丁三也看見了展昭,衝他揮了揮手。看到她旁邊坐著白玉堂,展昭眼睛立刻眯了起來,毫不猶豫的往這邊走過來。到了跟前兒,他壓根兒沒看白玉堂,微笑著問丁三:“你在這兒坐?”
丁三莫名的覺得後脊梁骨一陣陣發涼,說話時舌頭有些不聽使喚,“是,是啊,這兒看的清楚。”
“哦,看得清楚啊。”展昭周圍的空氣更冷了,顏查散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凝結了,白玉堂見展昭完全把自己當小透明,氣得跳腳:“死貓,你眼瞎瞧不見爺爺我是不是?”
丁三扶額,白玉堂這倫理哏又來了。
展昭斜了一眼白玉堂,掏了掏耳朵,“我爺爺早過世了。”
“你說我是死人?!”
“我可沒說過,你非要自己認。”
“你......死貓,五爺讓你哭都找不到調門兒!”說著就要抽腰間的軟劍,顏查散趕緊按下白玉堂的手勸道:“白五爺咱是來看比武的,不是來比武的,展大人,要不您坐這兒?”顏查散打量打量丁三,又打量了一下展昭,果斷的獻出了自己的座位。
展昭微笑的衝顏查散說了聲“多謝”淡定的坐下了。
白玉堂冷哼了一聲,也氣呼呼的落了座。
兩人你來我往的比拚著殺氣,丁三在兩人之間凍得牙直打架,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顏查散,顏查散衝她一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半晌,姚紫珊挎著一個胖胖的老頭親密的走到第一排,估計那個應該是她常掛在嘴邊兒的爹,看見展昭和白玉堂,她眼睛先是一亮,又看了一眼展昭,眼神隨即一暗,顯然對酒樓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
丁三和顏查散目不轉睛的盯著姚紫珊,直到她坐到那個灑了癢粉的座位上,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握拳。
人已經坐的差不多了,第一排中間的位子卻還是空的,到底是誰這麽大譜,要拜劍山莊所有人都等他?丁三明顯的感覺到最左邊兒的羅子瑜都等的不耐煩了。
“估計是給淩霄宮宮主留的吧。”展昭看她一直抻脖子瞅,自己都替她累得慌。
“這個淩霄宮宮主誰啊,這麽大的譜?”
“韓紹青,上任宮主的師弟。”白玉堂提起這個人的語氣和跟羅子軒說話的語氣一樣,不屑一顧外加各種不待見。
“聽說是一個特別有能力的人物,淩霄宮之前在江湖中並不顯山露水,但八年前韓紹青繼位後,淩霄宮的勢力勢如破竹,不僅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位,而且江湖人也對淩霄宮有所顧忌。”顏查散在一旁補充。
“那這個人的武功很高了?”看了看那個中間空著的位子,丁三在腦海中勾勒那個韓紹青的形象,大概是仙風道骨的那款吧。
“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他在人情世故上處理的很圓滑,很多小門派都被他的德行折服,自願投入淩霄宮的門下,這也是他在短短的八年之間發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顏查散接著補充道,不過丁三卻隱隱約約的聽出他話語中也透露著絲絲白玉堂一般調調——不屑。
展昭沒多說話,而是一直看著最邊上的羅子瑜,羅子瑜現在正無聊的玩兒著劍穗呢。
丁三隔著展昭用眼睛飛顏查散,意思是——你那玩意兒什麽時候見效啊?顏查散笑而不語的指了指姚紫珊。丁三順著他的手指往那邊一看,差點兒樂噴出來——姚紫珊現在正滿臉通紅的扭著屁股,想去抓癢,但癢在臀部,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手去抓,那感覺怎麽形容呢,應該叫□□!
兩人動靜太大,展昭和白玉堂也疑惑的看向姚紫珊那邊,看見她奇怪的樣子,展昭微微一笑,看丁三的表情就知道是她和顏查散搞的鬼,這女人纏得他夠煩,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敢當他的麵把丁三傷了,如此一來也算是出氣了。
白玉堂瞅了半天,不知道姚紫珊這是怎麽了,在椅子上不停的拱啊拱啊的,感覺特像......寂寞難耐?
“淩霄宮主到。”一聲通傳後,王管家恭恭敬敬的迎來一錦衣男人,男人看麵相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但給人感覺卻更年輕,一身錦衣更顯得他雍容。拜劍山莊的六位堂主起身,羅子軒恭敬相迎,羅子瑜就從邊上起來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個招呼,也不熱絡。那男人倒是挺隨和,和諸位行了禮,穩坐在最中間的位子,他就是讓眾人期待已久的淩霄宮主韓紹青。
看到韓紹青本人,丁三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落差的,這男人長的不錯氣質也不錯,算得上儀表堂堂,但那一身錦衣華服卻總給她一種世俗感,和淩霄宮這種聽著就仙兒的名字有些不搭。
人到齊了,一個老者上台向台下的諸位一抱拳:“在下是拜劍山莊黑虎堂堂主閆長生,承蒙各位武林好友抬愛肯來敝莊一聚,閆長生在這裏謝過諸位。”
這閆長生就是羅子瑜口中的閆叔叔。
“老莊主歸隱,拜劍山莊現任莊主的選拔迫在眉睫,雖說是家事,但中秋將至,又正值敝莊秋月會,在這裏還希望在諸位的見證下誕出新任莊主,以此服眾。”
羅二老爺橫死這事兒他沒提,隻是用“歸隱”一概而過,不過腦袋好使的人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這“歸隱”無非就是一個好聽的說法。
“今天,兩位繼承人將按照拜劍山莊的老規矩,比武選賢,規矩很簡單——比劍,若誰的劍術更勝一籌,誰將執掌拜劍山莊,繼任莊主。”
話音剛落,台子底下叫好聲一片,那麽多的廢話不就為了看打架麽,大家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顏查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這就是他為什麽討厭這種場合的原因。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羅子瑜和羅子軒從座位上起了身,羅子軒氣宇軒昂的向各位武林同道拱了拱手,羅子瑜連眼皮子都懶得抬,懶洋洋的走到了台子邊,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台底下的人唏噓不已。
丁三嘴角抽了抽,這羅子瑜,演戲還演全套,抽筋拔骨的懶樣子讓她這個知情的人都討厭,那種深入人心的刻畫,讓她不禁感慨——這才是老戲骨!
羅子軒對羅子瑜一拱手,翻了個跟頭華麗麗的站在了台上,台底下叫好聲一片。
丁三翻了個白眼兒,沒見過世麵,這些人如果看到展昭和白玉堂飛來飛去,還不激動的哭出來。
羅子瑜扁了扁嘴東張西望,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個簡易的台階,踩著台階懶懶散散的上台了,台子底下噓聲一片。
閆長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羅子瑜,說了句:“好好比,別丟了拜劍山莊的臉!”
羅子瑜打了個哈欠,假裝沒聽著。
閆長生氣呼呼的下了台,心想,小子你就裝吧,這回就算你故意輸,有這麽多高手看著,誰還看不出個端倪來,以後有的是法兒治你這一身懶骨頭。
閆長生一下台,兩人就相互行了個禮,羅子軒望著他對麵的羅子瑜背劍而立,“兄弟感情勝過這虛名,如今各武林同道皆在,*劍乃拜劍山莊絕學,我們隻需將所學有所展示即可,點到為止,賢弟,請!”
羅子瑜也頗無奈的拔出了劍,“小弟不才,屆時還望大哥手下留情,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