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六合劍與海棠毒

“拜劍山莊雖說不如從前鼎盛,但祖傳劍法*劍還是不容小覷的。”白玉堂難得一本正經的說話。

“有什麽特別麽?”丁三問白玉堂。

演武台上羅子軒已經出劍了,劍身夾帶著勁風,這一劍刺得快且果斷。

“一般劍法的劍招都比較實用,劈,斬,截,撩,挑,鉤,刺,專注於這六項技巧並以快為上,製敵於出其不意。而*劍法卻隻練旁人看起來並不是太實用的,穿,抹,掃,點,崩,掛,雲,以輕靈圓滑為上,借力用力,以身馭劍。”白玉堂一邊用眼睛盯著台上兩人的出招拆招一邊跟丁三解釋道。

丁三看著演武台上的兩人蹙眉,羅子軒出劍速度很快,步法也很穩,基本上沒有什麽瑕疵,一招一式都很瀟灑有大家風範。反觀羅子瑜,步法劍招乍看之下沒有什麽章法,隻是一味的防守,可每一次都能很巧妙的化去羅子軒劍上的力道,若按照白玉堂的解釋,羅子瑜的劍法已是上乘,也確實如展昭所講,他比他大哥悟性高。

白玉堂看丁三皺著個眉頭,才想起她不會武功,隨口問了句,“你聽得懂麽?”

“這有什麽聽不懂的,四兩撥千斤麽。”丁三白了白玉堂一眼,別的不懂太極咱還不知道麽,借力用力以柔克剛麽。

“行啊小子,有悟性。”白玉堂有點兒意外的看著她,別說,這“四兩撥千斤”說的還挺形象。

“快看比劍吧。”丁三被白玉堂盯得有些不自然,趕緊指了指台上。

自從兩人出劍,展昭就跟被定了身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台上的比武,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嚴肅,丁三知道他關心羅子瑜,自始至終也沒跟展昭搭話。

別看台下的展昭看著心焦,台上的羅子瑜卻優哉遊哉,他看了看那幾個皺著眉的堂主,尋思著差不多就行了,也別躲了,趕緊賣個破綻給大哥早早散了。

他假意要刺向羅子軒胸口,趁機也露出自己的空當,希望羅子軒能借此擋開他的劍反攻,誰料劍剛掃出,隔空一股勁力從後麵推了他一把,那一劍直直的刺向羅子軒,羅子軒也原以為是虛招,沒多做準備,當劍刺過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驚訝,硬生生將身形扭轉,但仍被羅子瑜的劍劃傷了胸口。

羅子瑜詫異的停下了手中的劍。

台下的展昭神色一變,白玉堂也是眉毛一挑說了聲:“奇怪。”

“羅子瑜一個勁兒的躲,怎麽還能刺傷他大哥?”丁三也納悶,她這個不會武功的人都瞧出不對勁了。

羅子軒捂著胸口的傷,緩緩地跪倒在地,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羅子軒有點兒不對勁。”顏查散看著台上的羅子軒這一變化,他的眼神突然狂熱起來,徑直衝上了演武台。

丁三記得他這個眼神,上次顏查散這個眼神出現的時候是在看羅二老爺的屍體,難道說羅子軒快掛了?

“子軒!”拜劍山莊的堂主還有淩霄宮主趕緊上台去看羅子軒的傷勢。

“大哥?!”羅子瑜也沒想到自己會出手這麽重,雖然那一劍很突然,但他已經竭盡所能的收了勢,頂天也就是皮外傷而已,怎麽會吐血這麽嚴重?

“他中了毒,是七星海棠。”顏查散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探著羅子軒的手腕替他號脈。展昭,白玉堂和丁三趕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顏查散的這一結論。

“七星海棠,那豈不是劇毒?”閆長生難以置信的看著顏查散,他懷裏的羅子軒又是一口血從嘴裏湧出,這回大家都注意到了,這血是黑的。

“沒錯,七星海棠乃西域奇毒,中毒之人不消半刻便會斃命。”顏查散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見到了什麽稀世珍寶一樣,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布卷,“唰”的一抖,布卷展開,裏麵是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銀針,他兩手並用手法極快的從布卷中抽出數枚銀針,銀針如落雨點一般紮在羅子軒身上的各大氣穴,封住了羅子軒的氣脈。緊接著他又掏出了一個白瓷瓶,倒出了一粒雪白的丹藥,一把掐住羅子軒的下巴頦,將藥丸塞入他口中,猛一抬羅子軒的下巴,將那藥丸順下。一切做完,顏查散心滿意足的長歎了口氣,收起布卷重新揣入懷中,嘴角一翹,“飛針封脈再加上我的雪蓮露,這回他想死都難了。”

幾位堂主早就被顏查散彪悍的施針手法所震撼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的問:“真的沒事兒了麽?”

“生命危險沒了,不過餘毒未清,還需要調養清毒。”顏查散收回小瓷瓶,拍了拍手。

“小兄弟年紀輕輕便醫術了得,讓韓某佩服。”淩霄宮宮主韓紹青向顏查散一抱拳,敬佩的說道。

“宮主謬讚。”顏查散斂了斂臉上得意的神色,挺謙虛回了個禮。

“我這裏剛好有一顆淩霄宮獨門秘製的化毒丹,小兄弟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說著韓紹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錦盒。

一聽“獨門秘製”顏查散立馬來了精神,接過韓紹青遞過來的錦盒,一打開盒蓋,瞬時,一陣陣清冽的香氣縈繞四周。

“妙啊,真是妙,有了這個還要我的飛針、雪蓮露做什麽,這個就足以化解天下的奇毒了。”顏查散興奮的提鼻子聞了聞,看著錦盒裏的化毒丹愛不釋手。

一邊的丁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推了推他:“喂,你趕緊給羅子軒吃上!”

顏查散瞪了丁三一眼,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化毒丹,不情願的掐著羅子軒的下巴頦,給他順了下去,羅子軒喉嚨“咕嚕”一聲,吞下藥丸,丁三發現一旁的顏查散緊緊的揪著胸口的衣襟,表情跟便秘似的。

“顏兄,我大哥沒有大礙了吧?”羅子瑜看著顏查散痛苦的表情有些擔心的問。

“你自己看。”顏查散沉浸在浪費神藥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壓根兒懶得搭理他。

羅子瑜疑惑的看向羅子軒,隻見羅子軒的麵色已不想剛才那般青紫,好了大多,心中一喜,扭頭跟顏查散還有韓紹青道謝。

見羅子軒沒事,大家的麵色都是一鬆,隻有一個方臉的老頭黑著個臉一直看著羅子瑜,突然開口道:“子瑜,把你的劍拿來!”

這方臉的老頭是拜劍山莊赤炎堂堂主魏林濤。

“嗯?”羅子瑜雖然不明白魏堂主要他的劍幹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遞了過去。

展昭盯著羅子瑜的劍,突然臉色很難看。

閆長生也扭頭看向了那把劍,驚得說不出話來,“子瑜,你?”

丁三瞧大家看到羅子瑜手中的劍後皆臉色大變,她也好奇的看了看羅子瑜的劍,乍看之下沒什麽,不過仔細看卻能夠看到劍上幽幽的泛著不易察覺的青色,分明就是淬了毒。

“是七星海棠。”顏查散隻掃了一眼,便證實了眾人的猜想。

“怎麽會這樣?”羅子瑜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滿臉痛惜的各位堂主。

“子瑜,想不到你為了莊主之位不顧親情,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得出來。”魏堂主咬牙切齒的看著羅子瑜。

“我沒有......”

“不用再狡辯了!”另一位堂主怒喝道。

“連自己的大哥都下這樣的死手,簡直是牲畜不如!”

幾個堂主開始對羅子瑜破口大罵,就連一直向著他的閆堂主和楚堂主,臉上也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魏堂主,不會是子瑜的......”羅子軒掙紮著起來,虛弱的去平複著各位堂主的怒火。

魏堂主猛一擺手,打斷了羅子軒。“你不用再護著他了,你怎麽中的毒自己心裏還不清楚麽?七星海棠這種劇毒被接觸後瞬間就會發作,而你是從中了他的劍就開始發作的,不是他還有誰,你也看到了,他的劍上明明就淬了毒。這樣的人別說做我拜劍山莊一莊之主了,整個江湖也容不下他。”

“不是我.......”羅子瑜驚慌失措的看著憤怒的眾堂主,怎麽也想象不到一個簡單的比武會演變到今天這一地步,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他實在是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切,一步一步的向後退。

“將他拿下!”魏堂主見羅子瑜後退,立刻吩咐左右。

羅子瑜一聽,大驚,隨即施展輕功逃離演武台。

見羅子瑜逃跑,魏堂主更是怒不可遏,吩咐手下,“全力搜索,一定要將羅子瑜找到!”

……

好好的比武,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王管家和幾位堂主帶著羅子軒去養傷,魏堂主帶著一幹手下全力追緝羅子瑜,展昭怕魏堂主先逮著羅子瑜一激動給宰了,一路跟著魏堂主就去了。白玉堂無聊的去找他四哥八卦去了,顏查散依舊沉浸在淩霄宮秘製化毒丹中無法自拔,捧著化毒丹的錦盒,嘴裏念叨著幾種藥材就興奮的回房研究去了。偌大的演武場,眨眼的功夫,人群就跟退潮一般散去了,隻剩下丁三一個人在演武場晃了晃,最後也無聊的準備回房了。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羅子軒受傷的問題,栽贓陷害是肯定的,可是為什麽非要暗算羅子瑜不可呢?如果說是為了莊主之位,羅子瑜壓根兒就無心此位,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是他惹了什麽仇家,為什麽非要趕在這個時候才來報仇呢?實在是想不通動機……

“哎呦!”

她想得太入神,一時忘記看路,撞上了人。

“抱歉。”她與被撞的人同時道了歉,丁三抬頭一看,她撞到的人居然是羅二老爺的夫人——柳夫人。

柳夫人看見丁三也不好意思的一笑,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印象,但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她見柳夫人匆匆忙忙的樣子,趕緊側身讓柳夫人先行,柳夫人微笑點頭謝過了丁三,便匆匆而去。

丁三之前也隻是在羅二老爺被殺的時候看見過一次這個柳夫人,當時這女人哭的太凶,她沒仔細看,如今這一看方才知道,柳夫人是個十足的美人,說是傾國傾城,一點兒也不過分。她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很會打扮,妝容精致,舉止優雅大方,頗有氣質。

這柳夫人的年紀不大,據說是羅二老爺的續弦,與羅二老爺的歲數相差不小,隻可惜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

丁三一路唏噓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發現自己的房門開了一條縫,難道走的時候沒關嚴?剛推門,一隻手就將她拽了進去,捂上了她的嘴,隨後迅速的關上了門。

丁三在心中飆淚,這是什麽狗屎運啊,怎麽這種刺激的體驗總是能讓她遇上!她驚恐的掙紮著,狠狠的咬了一口捂在她嘴上的手。

“哎呦,你屬狗的啊!”一聲低呼,聲音很熟悉。

“你怎麽......”回頭看清是誰的時候,丁三眼睛都瞪圓了。

“公子,小的來添熱水。”一個家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丁三一愣,這個時候添什麽熱水?不過這是客房,如果自己不去應門,那家丁一會兒自己就進來了。

丁三衝屋裏的人一揮手,指了指床。那人疑惑的看了一眼丁三,那意思是——能行麽?她使勁的把那個人推到床邊,橫了他一眼,意思是——趕緊的!

這邊安排好,丁三趕緊開始脫衣服,脫到隻剩下裏衣。

“來了來了......”她應著家丁,佯裝睡眼惺忪的樣子出來開了門。

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添熱水的家丁,這個人她在比武的時候見過,應該是魏堂主手下。

家丁見丁三隻穿了一件裏衣來應門,表情有些尷尬,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還剛要睡著,離開演武台沒多會兒就回來睡覺,實在是讓人生疑,他便笑著說了句,“丁公子睡的真早啊。”

“是啊,比武一散,我也沒什麽能幫上忙的,就回來睡覺了。”丁三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衝他咧了咧嘴。

“丁公子,管家吩咐,讓小的看看客房裏缺什麽,好給您添置。”他邊說邊往屋子裏麵進,假裝熱心的四處打量。

丁三見狀撇了撇嘴,說的好聽,還不是找個借口來搜查的。

家丁看了一圈,突然瞥見床底下露出了一個衣角,丁三見他直往床那邊兒撒麽心裏也是一涼,下意識的擋在了床前,衝他說道,“小哥兒費心了,不缺什麽。”

家丁見丁三緊張,更加確定床底下有問題,對丁三說:“公子,最近山莊裏鬧老鼠,喜歡藏在床底下,讓小的替您看看!”話還沒說完便閃過她,徑直衝到床邊一把拉起床幃子看向床底!

床底並沒有他想找的東西,隻有一堆衣服。

他尷尬的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看著丁三,丁三也沒怪他,善解人意的對他說:“小哥見笑,我這人愛亂扔東西,這不剛脫下來的衣服就扔床底下了,我還有點兒困,不如......”

“好,那小的就不打擾您休息了。”一聽這話,家丁趕緊如釋重負的退出房間不再打擾。

丁三關上門,“嘿嘿”笑了兩聲,心裏暗自嘲笑這個冒牌家丁,這哥們一看就是小時候藏貓貓玩兒的少。

過了半天,確定門外沒人了,她才衝床那邊說了句,“行啦,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