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寢宮。

楚月隻覺天旋地轉,腦袋裏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嗡嗡作響,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隻能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扭動著身軀。

“我快死了,好難受……”

楚月痛苦的呻吟不斷傳入東方夜黎的耳朵。

他站在床邊,緊緊地盯著手中的香膏,很久很久。

眼神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似乎在內心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他剛開始沒有及時阻止楚月,是因為清楚,這些東西對楚月的魂體並沒有什麽作用。

但沒想到混著他的血液被楚月吸入後,卻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效果。

楚月並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她隻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難受,仿佛有一股無形的火焰在炙烤著她的靈魂。

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本能地開始求救:“東方夜黎……救救我……”

東方夜黎看著楚月那痛苦的模樣,心中猶豫了片刻,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輕輕地將楚月發燙的身軀擁入懷中,前額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地安慰道:“乖,再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

隨後,東方夜黎施展法術,將楚月身上的藥性全部引渡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個男人,溫柔鄉入體,立刻有了反應。

他趕緊鬆開楚月,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讓安靜昏睡的楚月放回**。

自己卻腳步有些發虛地走出寢宮,對門口值夜班的太監們吩咐道:“朕要沐浴,快去備冷水。”

太監們不明白暴君又發什麽瘋,大半夜的突然起來要沐浴,而且還要備冷水,這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東方夜黎見太監們還愣在那裏,不耐煩地厲聲道:“沒聽到嗎?快去!”

太監們被他這一喝,嚇得一哆嗦,連忙按照他的要求去準備了一池冷水。

東方夜黎邁入冰寒刺骨的池水中,一股涼意直透腦門,但仍難以澆滅他體內四處亂竄的欲火。

他緊咬牙關,極力克製。

就這樣,楚月在東方夜黎的**酣睡了一夜,而他卻在冷水中泡了一宿。

次日。

楚月直至正午時分,才悠悠轉醒。

她驚訝地發現,東方夜黎竟然生病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病,太醫前來診治後,說隻是寒氣入體導致的感冒發燒。

楚月明明記得,昨晚自己並未喝醉,可後麵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卻已記不清了。

她隻依稀記得,東方夜黎說要獎勵她,她怕他疼,還特意在手指上塗抹了香膏,怎麽就生病了呢?

宮女們將熬好的藥端了進來,站在那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藥放這邊,你們出去吧。”東方夜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勢不足。

宮女們聞言,立刻照著辦了,匆匆逃離了這裏。

望著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楚月深知,照顧東方夜黎的重擔已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昔日,她也是體弱多病,每至冬日,更是病榻纏身。

每當那時,師兄和師父總會在她身側悉心照料。他們耐心地哄她喝下苦藥,還尋來眾多民間話本,為她講述故事以解悶。

楚月小心翼翼地端起碗,移步至東方夜黎的榻邊坐下。

“陛下,該服藥了。”

東方夜黎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一顫一顫的,眼睛睜得很小,讓人很難確定他究竟是真的醒了,還是仍在昏迷之中。

“需不需要,我來喂你喝藥呀?”楚月湊近東方夜黎,低聲問道。

東方夜黎沒有回答,隻是眼睛緊緊地鎖住楚月,那眼神盯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麽說呢,東方夜黎的這眼神,實在太像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正在無聲地抱怨欺負他的罪魁禍首。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肯定是自己無法喝藥了。

楚月無奈地微微歎氣,而後扶起東方夜黎,讓他靠到床頭。

楚月舀起一勺藥,送到東方夜黎唇邊,柔聲道:“來,張嘴。”

豈料,東方夜黎剛啟唇些許,楚月便忙不迭地將勺子塞入他口中。

熱騰騰的藥汁滑入喉嚨,燙得東方夜黎劇咳不止。

楚月尚未察覺到自己有哪裏做得不對,隻道是東方夜黎懼藥之苦。

吃個藥嘛,無非就是長痛不如短痛,自己所需做的,便是速速將這碗藥給東方夜黎灌下去,再尋些蜜餞給他吃。

於是,楚月全然無視東方夜黎那幾近絕望的眼神,繼續為他灌藥。

“陛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吃個藥而已,可不能這麽矯情。”

聞言,東方夜黎的咳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越發劇烈,氣得他差點當場噴血三尺。

楚月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擦嘴角滲出的藥汁,然後直接用剛用過的帕子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東方夜黎有潔癖,實在受不了這個。

但楚月沒注意到他的反抗,還自顧自地說道:“陛下,你就安靜點吧。生病了就別鬧脾氣了,好嗎?”

東方夜黎:“……”

那滿是汙漬的帕子在眼前來回晃動,直刺得他眼睛生疼。

楚月的動作忽然一頓,詫異道:“陛下,你咋還哭起來了?”

東方夜黎並未回應。

他活了這麽久,生平第一次流淚,卻並非因為傷心欲絕或痛苦不堪的事,而是被這小鬼折磨至此,這事若是傳出去,有誰會信呢?

楚月這次真的不知所措了。

她呆愣地看著眼前虛弱不堪的美人,如癡如醉。

東方夜黎生得極好,但天生帶著一股王者之氣,眉目間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疏冷感。

此刻,他卻露出這副惹人憐惜的脆弱模樣,反差感太大,讓人很難不心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