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員攜夫人兒女到了王府,這樣能和王妃、小郡主混個麵熟,省得在別處衝撞兩位。

坐著的諸位裏,北離州刺史曹大人的官階最大,坐在靠前的位置,曹夫人坐在大人身側,曹姑娘則站在二人身後。

曹姑娘個子高,模樣生得清秀端莊,今日特意做了雲京城裏貴女們的裝扮,眉如遠山之黛,側身瞧向外邊。

縣令千金宋姑娘也做了同樣的裝扮,她的模樣生得俏麗些,衣裳也穿著鮮亮的顏色,探頭探腦往外瞧。

嘴裏嘟囔:“王妃怎麽還不見來?”

該不會生得醜不敢出來見人吧。

縣令夫人用眼神喝止女兒,宋姑娘撇撇嘴,覺著自己又沒說錯。

“爹,娘,王爺王妃來了。”曹姑娘是最先看見人的,伸手去扶母親站起來,眾人也跟著起身。

王爺王妃並肩而來,王爺懷裏抱著一個圓滾滾的小女娃,又白又嫩,兩隻眼珠子亮晶晶的。

想必就是小郡主。

王妃身著粉紫色的衣裳,領子是白色的狐狸毛,細細密密的絨毛裏,托著一張國色天香的臉。

彎彎的柳葉眉,俏麗的鼻,明眸皓齒。

與民風彪悍的北離州的女子比起來,身形實在嬌小,像一朵嬌嫩美麗一碰就壞的花。

北離州從未盛開過的花。

曹姑娘愣了又愣,仍然保持著起碼的端莊,宋姑娘瞪大眼睛,直歎出聲。

“我嘞個娘,這個小身板怎麽能伺候得了王爺?”

縣令夫人趕忙抬手去捂女兒的嘴,滿含歉意地看向眾人。

宋縣令更是一張老臉沒地擱,轉身看向自家夫人,都說不要帶來不要帶來,偏不聽,這下闖禍了吧。

“請王妃恕罪!”宋縣令趕忙彎腰道歉,“小女心直口快,並無壞心!”

宋姑娘跟著行禮,請王妃恕罪。

眾人也在此時行禮:“下官/臣婦/臣女參見王爺、王妃、小郡主。”

司徒元鶴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拉著妻子往上坐,小秧秧就坐在他腿上。

隨後看一眼妻子。

容雨棠心領神會,道:“諸位請起。”她見宋縣令一家三口還不敢起身,繼續道,“宋大人、宋夫人、宋姑娘也請起。”

“多謝王妃開恩。”宋縣令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他當時心裏怕極了。

王妃可是容大將軍的妹妹。

大將軍府就沒有一個人是好說話的。

王妃竟是個例外。

他鬆一口氣,示意夫人可以坐下,屁股還沒沾上凳子,王爺就喊了他女兒的名。

兩口子不得不因為糟心的女兒重新站起來。

“宋姑娘說得對,本王的王妃和女兒生來就是金枝玉葉,不是伺候誰的,往後誰見著本王的王妃和女兒,多伺候著點。”

宋縣令大著肚子連連稱是,彎腰都彎得肚子不舒服了。

宋姑娘垂著頭不敢說話,畢竟她心裏最尊崇的王爺發了話。

大家陸陸續續送上賀禮。

北離州人煙稀少,千裏荒涼,這裏的官員多為流放而來,家底沒有多少,挺窮的。

尤其是一個小小的縣令。

呈上去的是一根百年人參。

還是他女兒上山挖來的。

宋姑娘提起這個還挺得意,歡歡喜喜送上去,指明說給王爺補身子,半點都沒提王妃。

司徒元鶴並未伸手去接,而是說:“王府府中事務已完全托付於王妃,賀禮給王妃。”

宋姑娘心裏不太情願,還是轉身遞過去,容雨棠隻微笑著,並未在第一時間命人去接。

遲了好一會。

算是給宋姑娘一個警告,也在其他人麵前樹立威嚴。

正當宋姑娘臉麵有些掛不住的時候,容雨棠才給了秋海一個眼神。

秋海上前去接。

瞧見此幕的眾人神色各異,唯有司徒元鶴和小秧秧唇角含著發自真心的笑。

娘親可不是軟柿子哦。小秧秧心想。

刺史大人一家在最後呈上賀禮,是一對夜明珠。

曹姑娘端莊道:“聽聞王爺喜愛夜明珠,家父家母特地尋來一對,祝賀王爺王妃從此出雙入對,白頭偕老。”

“另有一隻金腳釧鈴鐺,贈予小郡主,願小郡主平安成長。”

“還有窩的呀!”小秧秧伸手接過來,在曹姑娘說她可以拆開,她才拆開看看,一條金子做的腳鏈,上麵還吊著一串金鈴鐺,動一下就能聽到清脆的鈴鐺聲,很好聽。

小秧秧喜歡極了,說:“謝謝曹大人、曹夫人、曹姑娘。”

曹姑娘微微一笑,看她的眼神帶著點寵溺。

女眷們由容雨棠領到王府裏轉一轉,吃個點心喝杯茶。

曹姑娘驚訝:“爹娘經常托人從雲京城裏送點心來,但我從未吃過這樣精巧好吃的點心,不知是哪家鋪子?”

容雨棠含笑:“我自己做的。”

曹姑娘驚訝,讚道:“王妃真是有一雙巧手,不知王妃可願意傳授一二?”

“你若是願意,來學便是。”容雨棠沒什麽吝嗇的。

曹姑娘高興謝恩,又道:“王妃隻比我年長幾歲,不知往後可否喚王妃為姐姐?”

容雨棠點了頭。

一旁的宋姑娘翻了個白眼,真是會套近乎,還叫姐姐。

還有這個點心,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小了,都不夠塞牙縫。

王妃也是小家子氣,不像她們北離州的店家實誠,包子饅頭大個大個的,點心也是大塊大塊的。

她得吃好幾塊才行。

吃多又容易噎著。

她給自己倒杯茶,猛地灌下一大口才舒坦。

容雨棠都看在眼裏,並未說什麽,甚至覺得宋姑娘還怪有趣的,性子倒是豪爽。

“狼!”宋姑娘瞧見一起雪白的狼,起身就追了過去,一路跟到小秧秧的院子外邊。

對於小秧秧來說,雪狼已經長得很大個了,她隻有蹲在崽崽的腳邊,才能給它係上剛剛收到的腳鏈。

忽地,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小郡主,你養的?”宋姑娘想靠近,又不太敢,站在旁邊打量,“這麽大一隻,一歲多了吧?”

“雪狼素有狼王之稱,你怎麽讓它聽話的?”她實在好奇。

小秧秧係好以後,站起身來,手輕輕一抬就能搭在崽崽毛茸茸的脖子上。

“還沒有一歲,十個月。崽崽長得比別的狼快,是爹爹送窩的。”

“我能摸摸嗎?”

“不能。”

“小郡主,不要那麽小氣嘛。”宋姑娘暗戳戳想摸一把,手剛伸過去,雪狼就朝著她咬過來。

“崽崽。”小秧秧及時喊住。

宋姑娘的心都要被嚇掉了,眼裏又閃爍著些許激動。

小秧秧:“……都說了不能。崽崽不讓除了窩,娘親,爹爹以外的人摸,窩哥哥和四哥摸他,都被咬過。”

宋姑娘的眼睛卻一直黏在雪狼的身上,回到家中便興衝衝地說:“爹,娘,我要嫁給王爺當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