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捧著她的手指,輕輕地捏著,時不時抬眸問她:“可有好些?”

每次望著如潭水般深邃柔情的眸子,眸中又映著她的模樣,許秧秧也就生不起氣來了。

她抽回手指,“下次再用力就不許牽了。”

“沒控製住。”

“你這兩天都沒控製住,你先學著好好控製吧。”許秧秧提著裙擺走了,走著走著就開始小跑,時不時回頭瞧一眼,深怕人追上來。

她今晚想安安靜靜休息,不想再來一遍昨晚的“伺候”。

司徒君望著她嬌俏的背影笑了笑,感覺跟小時候一樣,不過小時候是真怕他,這會想必是又氣又怕。

不過能跑起來說明恢複得不錯。

他慢悠悠走著。

夜裏雪停了,不過映得夜晚很亮堂,用了晚膳以後他去了書房。

許秧秧自己躺在**休息。

白天睡飽了,夜裏怎麽也睡不著,她怔怔望著紅帳鴛鴦被,又望著處處貼著喜字的寢殿。

久久回過神來。

真結婚了啊……

還是和哥哥。

有老公了啊……

還是和太子。

她裹著被子在**翻來翻去,竟然翻到了深夜,若榴聽到動靜在屏風外詢問:“太子妃可要點助眠的香?王妃都給太子妃備好的。”

“嗯,點吧。”要是不睡,就真的要晝夜顛倒了。

若榴去嫁妝裏找助眠香,無意間碰到一個木匣,打開一看是把團扇,冰冰涼涼的,用手摸了摸,是冰蠶絲。

“太子妃,你猜賀蘭世子給您送了什麽做新婚賀禮?”若榴點著香,自問自答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在冬日送人扇子的,還是一把用冰蠶絲製作的團扇,要是放在夏天,扇著肯定舒服,大冬天越扇越冷。”

“那就等夏天拿來用。”

“好。”既然聊起了賀蘭世子,若榴又忍不住多說兩句,“賀蘭世子昨兒個似乎很高興,拉著太子殿下敬了一杯又一杯,太子殿下沒醉,自己爛醉如泥,最後還是那個叫玉奴的婢女來接的。”

“這賀蘭世子是真風流,還沒出府呢,就摟著玉奴的腰,勾著玉奴的下巴親了一下,緊接著就昏睡過去,還得要人和玉奴一塊扶上馬車去。”

“賀蘭辭喜歡玉奴?”

“賀蘭世子哪有心,他誰都喜歡,也誰都不喜歡,玉奴是個丫鬟,主子高興怎麽對她就怎麽對她。”

許秧秧知道是這麽個禮,雖然她隻見過玉奴一次,隻有一次說過話,卻也看得出玉奴喜歡賀蘭辭。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還是睡吧。

若榴給她放下紅帳,吹了蠟燭出去,殿裏靜悄悄的。

既安靜,又點了助眠的香,許秧秧很快又睡過去。

本應該睡得安穩才是,她不知為何做了個噩夢,驚醒後又忘了個幹淨,隻是滿頭大汗。

霜女進來詢問發生了何事。

許秧秧搖著頭,見外邊還在天黑,問了時辰才知道自己僅僅睡了一個半時辰,仍是深夜。

“哥哥還沒回來?”

“殿下怕吵醒太子妃,宿在書房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一顆心還在怦怦地跳,雖然記不清夢境,身體卻謹記著噩夢帶來的恐懼。

好端端,怎麽做起了噩夢。

霜女見她有出門的意思,拿過厚厚的鬥篷披風過去。

“拿燈籠給我。”

霜女遞過燈籠,陪著主子一塊去了書房。

太子府寬敞,寢殿到書房還有一段距離,許秧秧慢慢走著,途經梅樹時,伸手折了一支。

書房裏的燈亮著,不過很微弱,隨安在書房外的一側靠著睡了,行雲還在守著。

“太子妃。”

“哥哥在忙還是?”

“忙睡著了。”

“那你們在外麵守著,我自己進去就好。”

“是。”

霜女也留在書房外守夜。

許秧秧輕手輕腳進去,就看到案上燃著蠟燭,人在不遠處的軟塌上,手裏還拽著畫卷的一端。

另一端滾在地上。

許秧秧拾起,發現上邊畫的正是她們成親時的畫麵,看筆墨,是宮中的畫師。

背新娘,上轎,接親路上,踢轎,跨馬鞍,拜堂……每個畫麵都有。

接親路上的畫麵沒有她,但是有一頂八抬大轎,尤其是在轎子前頭的新郎官,身穿紅衣,騎著高頭大馬,唇角是向上彎的。

還有拜堂的時候,她竟不知哥哥還幾次三番側頭偷看她。

都讓畫師繪下來了。

包括送她進洞房時,哥哥側著身子,一直凝著她的方向,賓客們在一旁招呼,感覺這個樣子像是招呼不過去。

許秧秧沒忍住笑出一點聲來,不知有沒有吵醒哥哥,又抬眸瞧一眼。

還好沒醒。

她繼續卷著畫,畫麵從哥哥敬酒之後就不太一樣了,根據筆觸畫風來看,還有上邊沒怎麽幹的油墨,是哥哥自己添上去的。

有挑蓋頭,有喝合巹酒,還有……

“!!!!”許秧秧看到最後的幾幅畫麵,眼睛都瞪圓了。

怎麽還興把洞房也畫上去的!

她趕緊把畫卷卷起來,沒忍住動靜鬧得有點大。

司徒君睜開眼睛。

許秧秧正好卷到他麵前。

兩人大眼瞪小眼。

司徒君沒鬆開手上的畫卷,也沒坐起來,就一隻手撐著腦袋,似笑非笑道:“哥哥還沒說什麽呢,妹妹怎麽臉紅成這樣?”

平常他是不會自稱哥哥的,也不怎麽會喊她妹妹,這是新婚夜才出來的新稱呼。

一度讓許秧秧臉紅到滴血的稱呼。

“我還想問你呢,你沒事往上邊亂畫什麽?好好的一冊成親過程圖,讓你給毀了。”

“哪裏毀了?”司徒君拿過她手裏卷好的,和自己手裏的卷在一塊,“都說了是成親過程圖,洞房是成親的最後一環,不能少,我是錦上添花。”

他坐了起來,一把將人摟到自己懷裏坐著。

“怎麽過來了?”

“睡醒了不見你,來找找看是被哪個姑娘絆住了腳。”

分明是嘲諷的語氣,司徒君卻聽得很順耳,將人抱得更緊一些。

“太子妃也會酸啊。”

“……”

哪裏聽出來酸了?

她是在陰陽他不知道回去睡。

“走吧,回去睡。”司徒君抱著她起身,許秧秧明顯感受到他雙手用力後鼓起來的肌肉。

就是這雙堅實的手臂,新婚夜將她圈在懷裏不許跑,說什麽伺候她就要伺候到底。

分明是伺候人的那個,卻蠻橫無理得很。

“……原來你能聽懂啊。”許秧秧紅著一張臉接他的話。

“那不回?”司徒君又抱著她坐下。

站著還好,許秧秧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到那抹滾燙,一坐下,感受了個結實。

她側頭,咬牙道:“你能不能控……”

“控製不了。”司徒君的眼睛裏又起火,“說了它跟我一樣喜歡你。”

“本來是想用距離來控製,誰想你又把自己送過來。”

“……”合著還是她的錯。

許秧秧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