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許秧秧就回了府裏,若榴一見她就迎過去,似有重要之事要講,她遣退所有的丫鬟,把門關上。
“太子妃,昨天半夜玉奴出去了,她去見了趙先生,怕被發現我沒敢湊上去,可惜沒聽到他們說什麽。”若榴有些不解,“玉奴怎麽會去找趙先生?她認識趙先生?還是賀蘭世子認識趙先生?不應該啊,趙先生在雲京不是待在巷子的豆花院子,就是在太子府中聽書寫字。”
若是不知道賀蘭辭就是阿啟,許秧秧也會有所懷疑。
如今知道了,便覺得正常。
若是沒有遇到趙伯伯,阿啟幼年都撐不過,阿啟是趙伯伯的另一個學生。
論起來,哥哥和賀蘭辭有同袍之誼,隻是趙伯伯身份敏感,這些事便不能為外人道也。
令她意外的事賀蘭辭把這事告訴了玉奴,想來十分信任玉奴。
“霜女姐姐,給我拿個筆墨紙硯來,我要給娘寫一封信。”
霜女很快把東西拿過來,若榴把紙鋪好,在一旁研墨伺候。
許秧秧在信中寫了賀蘭辭就是阿啟的事,她娘心裏一直惦記著阿啟,後麵是賀蘭辭親口說了阿啟的事後她娘才沒派人繼續去打聽。
除去賀蘭辭的事,她也提了爹爹一切安好,始終沒敢提爹爹斷了一臂的事。
恍惚間就明白爹爹的家書裏為何不提,哥哥又為何不直言而是讓她自己來瞧。
她還畫了一幅小畫,是爹爹的側影,以此來解娘親的思念之情。
若榴瞧見隻有王爺的一個側影,小聲詢問:“真的不告訴王妃嗎?”
“爹會自己說的,現在說了,娘會難過到爹回家……也不見得會止。”
若榴點了點頭。
既然要寫信,許秧秧索性給家裏每個人都寫了一封,附帶一幅畫像,寫完之後把信交給信差,分別往雲京和西關送去。
兩位長輩,四個哥哥,一個長公主,一個南疆公主,三個小家夥都收到了信。
不同的是,寫給三個小家夥的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另類版的漫畫。
每個小家夥都畫得活靈活現,腦袋上都會長個雲朵,雲朵裏是姐姐的信。
小郡主和小世子可高興了,說姐姐讓雲朵給他們送信來了,姐姐是住在雲朵上的仙女。
三小隻是高興了,容驚春則跨著一張臉,憑什麽他的隻有字沒有畫?
生氣了,最後還是聞季冬忙裏偷閑也給他寫了一封圖畫的,才算是把人哄好。
容驚春還拿去炫耀了。
薑知韞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然後拉著自己的小姑子提了兩句,容雨棠一句知己難尋,打消了她的顧慮。
遠在西關的兩人也收到了信。
信到時容泊呈剛從戰場回來,退下盔甲換了身布衣。
落杏提醒他道:“公子,您先前答應了長公主去用膳,勿要忘了。”
“沒忘。”容泊呈轉身便要過去,邊走邊問,“三弟那邊可查到香夫人的底細?”
“尚未有消息傳來。”落杏道,“不過聽府中人提起這位香夫人,語氣都算不得好。”
“嗯?”容泊呈掀開眼皮看她。
“府中人說這位香夫人性子不僅冷,嘴上還不饒人,連長公主也未曾幸免,說長公主尊她,喚她一聲香姨,香夫人還真就把自己當長輩了。”
聽完落杏的描述,容泊呈蹙眉。
“怎麽了公子?”
“跟三弟的人說要盡快查明,可以從宸貴妃的身邊人查起,此人性子和宸貴妃相似。”
“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學著已逝宸貴妃的模樣來接近長公主?”
“不排除。”
“若是這樣,此人居心叵測。”落杏表示馬上去聯係三公子的人。
主仆二人也快到膳廳。
這時府裏有人來傳話:“將軍,北境來信了,太子妃的。”
容泊呈腳步一頓,他望了望膳廳的方向。
司徒含煙早已在膳廳等候,膳食已經上齊卻遲遲不見人來。
聽到腳步靠近,她欣喜地望去,下一瞬又趕緊做好端莊的樣子,溫柔含笑。
然而進來的人並不是將軍。
府中下人同她說:“長公主,將軍突有急事來不了了,將軍忙完再來同長公主賠罪,還請長公主先行用膳。”
司徒含煙的笑容微微僵住,片刻後無事道:“既如此,本宮便先行用膳了。”
下人退下。
她望著一桌的膳食,慢慢吃起來。
用完膳回自己所住的院子,瑤池不滿道:“沒想到將軍也會食言,剛打完勝仗能有什麽急事……”
“瑤池。”
“哦。”瑤池撇撇嘴,本就替主子不平的她進院子看見香夫人躺在梨木貴妃椅上悠閑自在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起來起來!這是長公主的椅子!”
香夫人不聽,轉個身繼續輕輕晃著。
“你!”
香夫人舉起一封信在她麵前,瑤池沒瞧見正麵,誤以為裏邊裝的是銀票,氣勢洶洶地說:“休想收買我!”
“北境來的信。”香夫人慢慢悠悠道。
司徒含煙過去拿下,瞧見上邊的字,臉上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來,“秧秧的信。”
瑤池一愣:“太子妃?”
“嗯!”司徒含煙點頭,拿著信進屋去。
瑤池一臉懵。
將軍前腳惹她家長公主生氣,將軍的妹妹後腳就把人哄好了?
難怪是兄妹。
她緊跟著進去,也懶得管這個倚老賣老的香夫人。
進去時正好看到長公主從信封裏倒出一個精巧的小東西出來,像個鈴鐺。
“好精巧的鈴鐺啊。”
“這個鈴鐺裏暗藏玄機。”司徒含煙笑眯眯地說著,讓瑤池給自己係在手腕上,再用袖子擋住。
“咦,這個鈴鐺怎麽不響?”
“鈴鐺裏沒有鈴球,自然不響。”司徒含煙摸著腕上的金鈴鐺,“我還不知道如何用。”
“太子妃沒在信裏說嗎?”
司徒含煙並沒有看完信,隻看到信中提到有個鈴鐺,她就忙著去看了,說是給她防身用的。
她拿著信看下一頁。
原來這個鈴鐺裏裝著淬過毒的銀針,正是太子當年所坐輪椅裏的那些銀針,因著太子腿腳好了,輪椅也沒了,剩下的銀針秧秧交給了別人,讓人鑄了這個能藏暗器的鈴鐺。
不過信上沒說如何使用,隻有一句:我給我二哥寫了信,會讓他來教你的。
司徒含煙一愣。
“長公主。”外邊傳來香夫人又冷又慵懶的聲音,“驃騎將軍來了。”
司徒含煙抿唇。
還真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