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筆記本裏的故事1
各懷心思的兩個人簡單互相寒暄了幾句,
兩個人誰都沒有提起之前的那些人,
仿佛他們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個些東西是當年你路爺爺走的時候,
指名道姓的讓交給你的.
他一輩子無兒無女,
拿你當做親孫子一樣看待。
那時候你還很小,
無法保護好這些東西。
所以,
就暫時放在我這裏保管,
現在你已經這麽大了,
也是時候將這些交給你,
如果,
你能看懂也算是老路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莫教授十分語重心長的說完這一番話,
就從地上提起一個很大的旅行袋,
交到了趙葉青的手中。
也沒有說其他的話,
隻是留下一個電話號碼,
讓趙葉青有事找他。
又拍了拍趙葉青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趙葉青也沒有多留,
隻是給塗夙夙說了一聲之後,
就提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回到了宿舍。
一進門,
趙葉青急忙將宿舍繁瑣上,
其實在桑台館,
每個人都有穿牆而過不走門的本事,
門再鎖的嚴實都沒有用。
隻不過大家都是文明人,
進門之前都會敲一下,
再說了,
鎖門隻是趙葉青一直保留著的習慣而已。
關好門之後,
趙葉青提著那個看著很大,
但是提起來非常輕鬆的黑色手提袋來到了桌子旁邊。
抓住手提袋的底子往上一翻,
“嘩啦啦”
裏麵的東西就全部被倒在了寬大的桌子上,
有個半尺左右的小盒子還滴溜溜的從桌子上滾到了地板上,
趙葉青撿起一看,
是一個黑色的金屬小圓筒。
趙葉青把它放到桌子上那一小堆物品的一處,
拉了一張凳字過來坐好,
開始仔細的查看。
手提袋看著挺大,
其實裏麵裝的東西一點都不多,
除了趙葉青記憶深處的那個厚厚的皮麵筆記本,
其他隻有幾件那時候非常流行的毛藍色和軍綠色中山外套。
一支黑色的鋼筆,
和剛剛那個長長的黑色金屬圓筒。
趙葉青珍惜的把幾件衣服小心的疊好,
找了個自己裝襯衫的硬皮紙盒子收起來。
又找了個收納盒把鋼筆和金屬圓筒也一起裝好,
才拿起那本筆記本躺在**,
緩慢的翻開了第一頁。
可是下一秒趙葉青就忽的一下從**坐起來,
筆記本被他來來回回翻得嘩嘩作響,
趙葉青甚至把這本看著挺厚實但是隻有幾百頁的本子,
提起一角抖了抖。
還是沒有找到他記憶中的那副圖,
他明明記得在這本筆記的第一頁,
就畫著那副色彩明亮清晰的石鼎圖。
可是現在居然不見了,
趙葉青翻遍了所有的頁麵都沒有找到,
他甚至一張一張的仔細查看紙張之間的縫隙,
也沒有發現有任何被撕過的痕跡。
趙葉青覺得自己被莫教授耍了,
惱怒的拿出手機想要給莫教授打電話要個說法,
電話快撥通的一瞬間,
他又重新給掛斷了。
心裏想著,
如果說莫教授就是故意的,
那是不是自己打與不打這個電話都沒多大差別,
反正一樣會落入他挖好的陷阱。
假如說,
莫教授從一開始也不知道那副圖的存在呢,
自己貿然的質問,
結果隻會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對方。
思來想去怎麽樣都不合算,
好在筆記本裏的那些字還在,
起碼不是光禿禿的一本空筆記。
趙葉青把手機關機往旁邊一扔,
拿起身邊的筆記本又躺了回去。
打開第一頁,
上麵赫然寫著院長爺爺的名字,
‘路冉’
趙葉青摩挲著這個名字,
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溫暖的時光中,
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群天真的孩童嬉戲著。
隨後他緩慢的打開第二頁,
遒勁的筆鋒力透紙背,
寫的卻不是平常日記一樣,
先寫日期天氣之類的,
而是直接記載了一個故事,
趙葉青認真的讀了下去。
路院長年輕時候的人生也在他眼前慢慢展開。
——
“自從撿到這支篳篥,
我已經連續好多天都在重複著同一個夢境。
夢中那個荒沙彌漫的地方,
究竟在那裏……
我把自己的夢境講給最好的朋友小莫,
他強烈的鼓勵我去尋找這個地方。
說那裏可能藏有世人所不知道的寶藏,
說不定這一把篳篥就是開啟寶庫的鑰匙,
我被小莫描述的畫麵撩撥的心潮澎湃。
和他一起辭掉工作收拾好行李,
踏上了未知的尋寶之路。
其實說是尋找寶藏,
誰都知道是特別無稽的理由,
但是這件事卻激起了我深埋在骨子裏的探險欲。
我想要找到夢境中的那一片沙漠,
親眼看清楚一直在我前方的那個背影。
我和小莫從京城出發,
一路向著西邊的方向前進,
經過長寧又轉道甘洲,
終於在一個月後踏上了赤勒沙海。
我們在瓜州的時候,
曾經花錢請了一位向導,
結果才剛剛走到赤勒沙海的邊境上,
就遇到了一場十年不遇的陸地龍卷風。
在狂暴的颶風席卷之下,
我和小莫還有向導都失散了。
再一次睜開眼,
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十分神奇的地方。
剛一睜開眼,
就看見頭頂布滿瓦灰色沉沉烏雲的天空,
厚重的灰雲壓在頭頂,
好像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一樣。
遠處是和頭頂的雲堆顏色相似的群山,
連綿不絕的延伸出老遠老遠,
一時間都分不清那遠處的山峰是不是天上的雲堆掉下來了。
我躺在一片十來公頃的淺淺水窪旁邊,
水窪裏清淺的水麵上倒影著烏雲縫隙中露出來的一絲藍天。
離水窪十幾步的地方,
散落著三五個大型動物的肋骨骨架。
四周都是沙土堆積的丘陵,
山丘上零星長著東一堆西一簇張牙舞爪顏色枯黑的沙漠植物。
甚至還有一兩棵半人高的仙人樹,
隻不過早不是平常能見到的翠綠顏色,
而是表皮都脫水泛白,
隻能在長滿尖刺的間隙裏窺見一點點淡綠。
陽光從厚重的雲層裏若隱若現的透出來,
給黃色的沙土地麵撒上了一道道金色。
我爬起來四處尋找,
觸目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天空連一隻飛鳥都沒有,
更別說找到小莫和向導了,
而且在我醒來的這段時間裏,
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
再沒有聽見任何其他的聲音。
這裏沒有風,
沒有任何生靈,
我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副死寂的畫中。
我心裏彌漫著巨大的恐慌,
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但是看著原地的幾具骨架。
我一刻都不敢在這待著了,
隨便找了一個方向就跌跌撞撞的往那邊走。
我身上所有帶著東西都遺落在了龍卷風裏,
隻剩下兜裏裝著的一小瓶水,
還有撿到的那支斑駁的篳篥。
頭頂的太陽好像靜止的一樣一直懸在那裏,
我一點點抿著瓶子裏的水,
但是那點水還是很快的被我喝完了。
我把空瓶子捏扁重新裝回了褲兜,
手中緊緊的握著那隻篳篥,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它身上。
突然覺的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求生欲強烈過,
我的體力早已經被漫長的跋涉消耗的幹幹淨淨。
嘴唇幹裂爆皮,
喘氣的幅度大一點就傳來一陣撕裂的刺痛。
眼前飛旋著無數的細小光點,
腦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缺氧感。
但是我還是在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我不知道要走去哪裏,
也不知道憑著自己的意誌力還能繼續走多久,
但還是就這樣不死心的往前緩慢挪動著。
又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我感覺自己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仿佛是個假人一樣的機械重複著邁步的動作,
直到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再一次睜開眼,
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公司分配的公寓裏,
那一張兩米多的大**醒來。
如果一切真的是一場夢,
那我一定不會再有什麽探險的奇思妙想。
而是會好好的認真工作,
安穩賺錢才是最要緊的,
千萬不要盲目的跑去沙漠裏送死。
可是現實還是那麽殘忍,
我艱難的睜開眼,
失望的發現是自己還是在那個詭異死寂的地方。
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變化,
嗓子依舊是幹的快要冒煙了,
努力半天哽的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嘴唇幹裂出血,
整個人沉重的像一塊石頭一樣,
掙紮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我絕望的癱在荒沙上,
心想著不會年紀輕輕的就真這麽葬送在這裏吧,
右手無力的垂落下去,
手中一直緊攥著的那個篳篥滾到了地上,
磕在一塊碎石頭上發出一聲細小的脆響。
就因為這一個聲音傳出來,
整個世界好像突然活了一樣,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明明什麽都沒有變化,
但是我還是知道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
我一咕嚕翻身起來,
把篳篥重新撿回來揣在身上,
準備繼續往前走,
去尋找那一線生機。
誰知剛邁出一步,
驀然間,
遠處突然傳來了隱約的琵琶聲,
我覺的自己可能是出現幻聽了,
站在原地開始再三確認,
大概過了幾分鍾,
我狂喜的發現真的是有琵琶聲傳來,
並不是我一開始以為的幻覺。
有琵琶聲說明有人,
隻要自己找到人煙就有了生的機會。
那怕是琵琶聲特別模糊,
應該是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但是隻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會奮力抓住它活下去。
我確定好了琵琶聲傳來的方向,
保持勻速往那邊趕過去。
溟溟茫茫的荒沙之間,
我恍惚看見前方有兩隊人在廝殺著,
他們穿的衣服都卻不是普通平常的樣式。
而且我根本沒聽過現在這個年代,
那裏還有在沙漠中生活的人群。
前方數十隻碩大的蒼鷹盤旋在低空中,
俯瞰地麵上兩撥人特別光明正大的在大白天的用冷兵器火拚。
我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可能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但是風中送來的血腥味卻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我眼睜睜的看見兩撥人中,
一個穿著金邊白色長袍的人,
一刀把對方陣營裏一個高大健壯,
身穿棕色衣服的絡腮胡子給捅了個對穿。
頭頂盤旋的巨鷹興奮的鳴叫著,
有幾隻甚至躍躍欲試的想要俯衝下來掠食。
眼前上演的戰爭更像是一場一麵倒的屠殺,
那群穿著統一金邊白袍的人,
砍瓜切菜一樣的快速解決了剩下幾個,
還負隅頑抗著的棕衣人。
白袍人這邊有一個頭戴金色狼頭麵具的人,
寬大的麵具遮住了上部分的臉,
隻能看見一個線條鋒利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
他轉頭指揮著幾個人把那群棕衣人散落的駱駝,
和幾大堆東西都收起來。
我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但是大概能明白他們的意思,
那個金色的狼頭麵具很漂亮,
額頭正中的地方鑲嵌了藍色的寶石,
兩邊垂下來兩條金紅色的流蘇,
上麵還穿著赤金的珠子,
在陽光的照耀下亮的晃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