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筆記本中的故事2
看清楚他們明顯是古代異族部落的服飾,
我還擔心他們發現我之後,
會不會覺得我是奸細。
可是荒沙之上一望無際,
連個可以隱藏的土堆之類的都沒有。
可是他們十幾個人忙忙碌碌的跑來跑去,
卻好像都看不見我一樣。
沒有任何一個人向我這邊看一眼。
最後還是我自己鼓足勇氣走到那個領頭的人眼前,
微笑揮手想要打個招呼,
卻完全被他漠視。
駝隊和貨物很快就被重新整理好了,
這群人跨過滿地的屍體就要啟程。
我十分驚慌完全忘記了剛剛的顧慮,
衝到他們麵前大喊大叫,
就希望他們可以看見我能夠把我帶走。
可是無論我怎麽努力,
他們都好像當空氣一樣無視了我。
正在這個時候,
我好想聽見他們中有一個帶著白色兜帽的人,
突然說了一句什麽,
我隻能聽見其中幾個模糊的音節。
他回頭幾步走向了零散的屍體堆中,
在其中幾具疊加的屍體旁邊站定,
用刀鞘戳翻了兩具疊加在一起的屍體,
伸手拽住下麵一個什麽東西使勁往外拉。
我順著他的動作才看清,
原來地上將近躺著數百具屍體,
除了一開始看見的那一群棕衣服的人,
還躺著另外一些衣衫襤褸的瘦骨嶙峋的人。
他們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子,
一個個好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一樣,
幾乎瘦成了皮包骨,
麻袋一樣的布片隻能遮羞,
完全不能說是一件件的衣服。
這些人應該是一群奴隸或者逃難的人,
結果遇見了那些棕色衣服的。
全部被殘忍對的殺害了。
而那些白袍人黑油可能是潛藏在附近黑吃黑的。
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個白袍人從屍體堆裏可能是發現了什麽遺漏的東西,
所以走遠了卻又重新折了回來。
白袍人還在那裏拉扯著,
我十分好奇想著反正他們也看不見,
不如上去看看。
我走近一看發現那個白袍男人手上抓的,
是一個木質月琴的頭部。
可能是看見這個比較值錢,
所以拚命也要拽出來。
但是月琴的下半部分卻被一隻髒兮兮的細瘦小手死死的抓著,
任憑那個白袍男人怎麽扯也扯不出來。
那個白袍男人怒了,
嗆啷一聲抽出隨身的大刀,
掄圓了就想要將那隻手臂砍掉。
我驚叫出聲撲過去,
沒想到卻從刀鋒之下穿了過去。
在原地踉蹌幾步的我著急的回頭,
就怕看見那個細瘦的小手已經被砍掉的血腥畫麵。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那個戴麵具的領頭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一隻手牢牢的將白袍男人的刀柄固定在半空。
白袍男人一臉慌亂的收了刀,
同時也鬆開了那隻抓著月琴的手。
隨著那個白袍男人鬆手,
剛剛還拚命的那隻小手怎麽也承受不住月琴的重量。
被掉落在地上的月琴砸在了下麵,
沉重的木質月琴重重的落在地麵上,
砸起一圈圈灰塵,
但是最下麵那隻被砸的滲血的小手卻依舊沒有鬆開。
戴麵具的領頭人踹開上麵壓著的幾具屍體,
伸手從底下撈起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瘦小身影。
將月琴輕輕的放回了的她的懷中,
當那個戴麵具的領頭人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
那個黑瘦的小小人影卻睜開了眼睛,
我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珠是少見的灰青色,
卻是不是那種死魚白。
而是好像這裏蒼蒼的天空一樣的顏色。
戴麵具的領頭人有些詫異,
但是還是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
那個瘦小的身影也艱難的爬起,
向著那一隊白袍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十分茫然,
但是又無處可去。
索性也沿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尾隨上去。
此時我有發現了一個問題,
自從遇見這一群人,
我沒有再聽見琵琶聲,
也沒有再感覺到饑餓和渴意。
好像我的身體機能都定格在了暈倒的那一瞬間。
我也分不清楚剛剛聽到的琴聲,
是不是就是那個黑瘦的小姑娘在彈奏月琴。
我像一個幽靈一樣跟在他們身後,
看著前麵那個披著一塊破麻袋的小姑娘,
跌跌撞撞的跟在駝隊的後麵。
無數次跌倒又無數次爬起來,
始終牢牢的跟在隊伍最後。
我一開始還是會在她跌倒的時候,
上去扶一把。
但是我發現每次都是虛幻的從她的手臂上穿過去,
我也漸漸的放棄了嚐試,
就這麽看著她摔倒再爬起。
心裏有些埋怨前麵走的那些大男人,
全都是鐵石心腸。
說實話,
到現在我已經很佩服這個小姑娘了,
居然能夠撐這麽久,
說是鋼鐵一般的意誌力都不為過,
要是我可能根本沒辦法堅持這麽久。
可能是我的怨念太深,
也可能是那些人終於良心發現了。
最前麵的那個戴麵具的人,
終於停下前進的腳步,
來到了那個小姑娘的麵前。
那個小姑娘搖搖晃晃,
似乎下一秒又要跌倒,
但是被那個戴麵具的人扶住之後,
順手抱起來扔在了駱駝背上的一個大筐裏。
至於筐裏的東西,
全部被取出來分散給其他好幾個人背著。
那個小姑娘蜷縮在大筐裏是什麽心情我不知道,
但是此刻我是挺感動的,
心想著這個戴麵具的人雖然不是好東西但還是挺有人格魅力。
一群人勉強算上我,
在仿佛亙古不變的太陽下不定的走,
不知道又做了多久。
反正四周的環境都差不多,
我根本分不清那裏到那裏。
直到天邊出現了一個部落的輪廓,
我不知道跟著他們能怎麽樣,
但是我發現自己無法遠離這群人。
如果我離他們太遠,
瞬間就有瀕死感襲來,
所以我隻能跟著他們回到了部落。
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我早都不認為我和這些人是在同一個時空了。
我好像是一個野外的攝影師,
無意中闖進了一個族群的領地。
隻能站的遠遠的去觀察記錄,
卻不能靠近試圖融入或者改變點什麽。
距離他們的部落越來越近,
人類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多。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這個部落的建築了,
這裏其實並不像是一個部落,
更像是一座城市,
城裏的街道都很寬敞潔淨,
房屋是一座座排列整齊的宮殿。
每一座宮殿都十分輝煌壯麗,
配著高聳雲天的台閣。
屋頂的瓦片似乎都是鎏金的,
每一堵牆麵上都貼著金箔,
門窗上鑲嵌著各色的寶石。
陽光一照折射出五彩霞光,
比頭頂的太陽還要明亮三分。
這麽闊綽的一座城,
我震驚的目瞪口呆,
心頭狂熱,
這裏真的太有錢了!
轉眼又沮喪起來,
心裏頭狂熱有什麽用,
我整個人現在都是可以穿牆而過的,
就算人家送我一兜寶石我也帶不走啊。
這一隊人剛一進部落的大門,
就受到了民眾的夾道歡迎。
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
但是肯定是一些讚美的話,
因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熱情的笑容。
跟著他們進了城,
我突然發現這個地方特別奇怪,
對金子和寶石的態度極其隨意,
大街上的小攤販隨處可見,
都是販賣各種在我看來價值連城的珠寶。
但是他們的態度又特別隨意,
攤主都跑去看熱鬧了,
東西就那麽散亂的扔在攤位上。
但是他們對於木質的東西卻又格外的稀罕,
比如那個戴麵具的男人,
讓一個人在駝隊的貨物裏,
隨便翻出一個木匣子,
都能讓人海中爆發出如雷的歡呼和掌聲。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剛剛,
那個白袍人非要扯著那把月琴不放了。
我在城裏閑逛了一圈,
不敢離那隊人太遠。
看著他們分完了貨物都各自回家去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跟著誰走,
最後原地隻剩我和那個抱著月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