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審極力克製被威脅的惱怒情緒,“師兄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李府那事需要好幾日才能完成,師妹你看,師兄總不能食言吧。”

說完,他看向舒寧,見她沒有絲毫緩和之色,眉頭微微蹙起,想了想,拍了拍布袋。

“師妹,師兄回去便把這花拿去查看,找到問題師兄再去李府,你看這樣如何?”他探著身子,十分小心查看舒寧的神態。

舒寧聽聞,臉色終於好了些。

“好,就依師兄的。”說完,她再次閉上眼睛。

在王府走動這些步,她已經感受到身後浸出血了。

唉...

舒寧閉上眼後,伊審這才沉下臉色。

雖盯著舒寧眼神十分憎惡,但也有思索之色。

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必須要幫助師妹完成此件事,才能逃脫桎梏。

想到這裏,伊審再次充滿殺意看向舒寧。

沒想到師妹經此一事後,完全開竅了,狠絕的手法超乎想象。

原本伊審想過要給她下毒,可萬一這個時候讓她死了,王老爺可能會深究讓他們再出一人。

隨即想到舒寧解決不了此事,自有王老爺處決,自己隻要假裝答應幫助,待到期滿,舒寧死了,自己自然而然脫離開來。

於是他就沒有狠下毒手。

隻是沒想到,舒寧會給他下毒!

伊審此刻很是懊惱,若當初狠毒些,或許便不會陷入這般的被動處境了。

他攥緊拳頭,過了半晌便又鬆開,與舒寧一樣閉目養神。

馬蹄的噠噠聲讓人聽了十分困乏,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

伊審率先走出來,隨後主動扶著舒寧。

兩人緩慢行走,還沒跨入道館,便聽到了翁布大喊大叫的聲音。

“為何如此不沉穩?”伊審皺眉沉聲問道。

翁布仿佛看惡鬼般看向他們,“大師兄,我嫉妒!”

這話讓舒寧也忍不住皺起眉頭,看向翁布的眼神像是看個傻子。

而在櫃台抓藥的田吉默默搖頭,吐槽道:“你這小子,你生場大病大師兄也會這般待你。”

還嫉妒,你有這命享受嗎。

翁布氣呼呼,“大師兄,我來吧。”

伊審沉出一口氣,鬆開了手,翁布便在這個時候擠進兩人之間,邊扶著舒寧,邊討好笑看著伊審。

“飯做好了嗎?”

他們忙了一早上,膽戰心驚,身心疲憊。

“小師妹正在做呢,該是好了。”翁布討好道。

幾人來到飯廳,危瑤正在擺放最後一道菜,看向他們進來,眼神又變得怯懦不自然。

“危瑤,下午繼續跟我去李府做法。”坐在凳子上的伊審說道。

危瑤原本就埋著頭,此刻更低了。

舒寧聽到這話,淡淡看向伊審。

伊審感受這道目光,抬眼與她相視,眼神之中沒有一絲異常,十分坦然。

“小師妹,你別總露出一副可憐模樣,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翁布看不過危瑤的姿態。

這讓他想起剛來的舒寧。

舒寧剛來時,也是這般軟弱,可是呢,這舒寧一鳴驚人開始給人做法了,他還原地踏步,隻能仰望以前瞧不上的人。

嫉妒使他醜陋。

所以,翁布把危瑤當成了潛在的競爭對手。

道中的尊卑很是講究。

在稱呼上,最開始由成為道士的先後順序稱呼,可若是後來者先出師了,那原本先進入的人隻能尊稱他。

就像現在,若是舒寧解決了王老爺這件事,她就算是出師了,在這家道館便是第三位受到尊敬的人,翁布需要稱呼她為“師姐”。

翁布越想越氣,向伊審投出渴求的目光,希望師兄看在多年的份上能讓自己有出師的機會。

可伊審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吃飯,神情頗有疲態。

一旁善於觀察的田吉看到伊審的狀態,眼眸轉動,便有了想法。

“大師兄,我看你疲憊得很,是不是晚上師弟吵著你睡覺了?不如你搬去師父那間吧,師父如今不在,我們這個道館需要能撐起大家的人,您若是倒下了,道館該怎麽辦。”田吉心疼提議道。

伊審抬眸看他,雖是麵無表情,但眼神之中隱約含著讚賞之色。

而翁布見此,根本沒意識到二師兄甩了鍋給他。

他拍手叫好,附和道:“對啊大師兄,就算師父回來也不會怪你的,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師妹,為了大家啊。”

他們三言兩語,一直堅持讓伊審住進去。

伊審本還推脫,見狀推不得,隻好搖頭同意了。

舒寧自顧自吃著,內心冷笑不已。

吃過後,收碗筷的活也被危瑤承包了。

翁布主動請纓去把陳道長的物品好好收入櫃子,再把伊審日常物品搬到陳道長的屋內。

忙完一切後,伊審拍拍翁布的肩膀對他讚賞有加,得到師兄誇讚的翁布喜不自勝。

而舒寧在吃飽後,徑自回到屋內繼續臥躺修養心神。

下午她打算去一趟醫館,想跟他們打聽一些事情。

待危瑤處理好後廚的事務後,回到舒寧屋內。

這是舒寧進屋前吩咐她的。

“師姐,你找我過來何事?”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生怕師姐說李府的事。

舒寧緩慢睜開眼,“幫我塗藥。”

危瑤察不可覺呼出一口氣,接著扯出笑容輕聲應答。

舒寧上床前就已經把裏衣腰帶鬆開,臥躺把衣服敞開,危瑤隻需輕輕一掀就能把衣服褪至腰部。

再次看到舒寧的傷口,危瑤還是忍不住驚呼起來。

她不知道師姐遭遇了什麽,此刻,在道館內,師姐是她最信任的人。

二師兄和三師兄經常指使自己,而大師兄......

她生怕大師兄發現那些事情,會把自己趕出道館。

隻有師姐,會替她保密,給她安居之所。

危瑤把任大夫留下來的藥厚塗於舒寧的背上,背上範圍太廣了,這瓶獨秘藥膏直接見了底。

藥擦完後,危瑤沒有喚醒呼吸平緩已然睡著的舒寧。

替她把衣服蓋上後,危瑤來到那間最大的屋,子敲響了門。

伊審從裏麵走出來,讓危瑤帶上法器,坐上李府一早派來的馬車上。

他已經把布袋裏的花瓣都仔細觀察一番,是最為普通的彼岸花,沒有任何可疑成分。

王老爺的事沒有任何頭緒,讓他十分挫敗和焦急。

但他還是打起精神,給舒寧留了一封信,便趕忙著去李府,爭取早點回來與舒寧共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