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督總聽到季玉澤這話就來氣,他一拍桌子厲聲道:“你難道還有選擇的機會?”

就連秦沈儒也一臉的憤恨看著季玉澤。

舒寧抬手打斷他,“不急,本道慢慢與他說。”

她起身來到季玉澤身邊,淡笑著看他,“你若是說了,本道便請奏陛下,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哦?當真?”季玉澤眼中閃著熊熊烈火。

他一直都覺得舒寧是一個很可靠的人,卻沒想到她這麽有安全感。

天知道他多麽想洗掉身上的罪名,能夠大搖大擺走在街上,說出自己的姓氏。

之前舒道長私下跟他溝通過,說會幫他洗脫罪名,他沒當回事,得罪這麽多權貴,哪能簡單就洗脫,除非讓陛下恩赦。

如今她真的提出來,他五體投地。

而錦衣衛督總聽了,忙地起身,“舒道長,這件事可不能隨便說,萬一聖上不肯,可別讓人傳成聖上食言。”

況且,她才見過聖上一麵,怎麽有這樣的自信說動聖上。

舒寧給錦衣衛督總投以寬慰的淡笑,“放心吧,督總大人,一切後果由本道承擔,您無需擔心。”

錦衣衛督總見她雖然是個道長卻也有著年輕人的氣盛,反正他已經提醒了,之後的結果不論如何都與自己無關。

於是他甩袖不理。

看到錦衣衛督總沒有繼續多管閑事,舒寧收回眼神,不疾不徐道:

“本道說的自然是真,隻要你說出來,並且把你以前偷來的數目還清,本道便讓陛下恩赦了你。”

這是她之前與季玉澤談過的事情。

僅僅是給出冊子,並不能讓陛下滿意,若是把權貴那裏拿來的數額衝入陛下國庫,得到一筆意外之財,陛下又怎會不樂意呢?

這是雙贏啊。

錦衣衛督總總算明白舒寧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真是小看了她,這位年輕的女道長不僅神通廣大,還十分懂得人情世故以及帝王心術。

一旁坐著的秦沈儒回想著舒寧方才的話。

所以從一開始舒道長便知道季玉澤偷了平反的冊子?把他留在身邊是為了推算的淵源?現在還幫助季玉澤洗脫罪名。

化敵為友?!

雖然不知是什麽淵源,可秦沈儒此刻的眼睛充滿了敬仰。

這就是陸地神仙啊!

少卿大人的眼光果然毒辣,許多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擊鼓鳴冤,可都被少卿大人攔住,還好,還好他攔住了。

否則這件事恐怕在京兆府就會被攔下來。

若是那樣,就再也沒有人能為秦家平反了。

想到這裏,秦沈儒想起少卿大人已經去了,心中十分難受。

秦國公府倒下時,以前祖父的好友全都避退三舍,隻有雷家永遠記住當年祖父提拔的恩情。

這邊,季玉澤心中激動,重重點頭,“好!”

錦衣衛督總不屑一顧,就算舒道長給了他一個恩赦罪名的辦法,可這小子既然是偷盜者,又怎會有那麽多的錢,難道去別國偷填補天坑?

想到這裏,錦衣衛督總沉默了。

依照這小子的能耐來說,還真有可能。

季玉澤可不知道錦衣衛督總的想法,他父親可是天霖閣閣主,這些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不過,若是這次回去,恐怕就不好出來了。

娘親讓他回報舒道長這件事,他莫齒難忘,不可能食言,也隻有回去的時候向父親稟報實情。

父親看在娘親的麵子上總是會放他出來的。

“好,那你便說出冊子的下落。”舒寧淡淡一笑,目光如炬。

聽到這話,錦衣衛督總和秦沈儒都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放在城外隱蔽處,但我不放心你們,我要小聲跟舒道長說。”季玉澤臉色鄭重道。

“難道你還懷疑我們錦衣衛這地方有奸細不成?”錦衣衛督總氣腦地走回主位坐下。

舒寧背對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而秦沈儒卻很肯定季玉澤這個做法,一切小心為好。

季玉澤在舒寧耳邊小聲說著,半晌,他直起身子,聲音慵懶道:“督總大人,接下來的事你就與舒道長對接吧,總算能把我放了吧?”

錦衣衛督總一拍桌子,震怒道:“休想!誰知你是不是騙人的?”

“督總大人請放心,他沒有說謊。”舒寧投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又道:“這次拿回冊子,本道會讓他陪同本道一起去。”

錦衣衛督總一而再再而三被舒寧澆了焰氣,臉上掛不住麵子。

“隨你,反正本官也隻是輔助舒道長平反。”他悻悻然道,語氣頗有些賭氣。

舒寧見此,嘴角一直掛著笑盯著他。

錦衣衛督總被盯著老臉一紅,不明白她這是何意?

“督總大人,給鑰匙吧。”舒寧淡淡搖頭,無奈一笑。

“啊?哦。”督總大人這才想起此事,手忙腳亂的打開抽屜,卻又想起鎖鏈的鑰匙不在他這裏,他忙地命人去拿。

這副模樣,與錦衣衛的莊肅還真是反差。

屬下不過一會兒便跑來,把秦沈儒和季玉澤的鎖鏈解開,舒寧與錦衣衛督總說了一聲,帶著他們回去。

錦衣衛督總今日做了許多糗事,但在舒寧臨走前,也不忘提醒她,若是需要人手盡管跟他提。

舒寧淡淡點頭,沒有回答。

她打算等季玉澤和秦沈儒傷勢養得差不多,也就是能夠動用武功之後再去尋找冊子。

因為,接下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坐在馬車內的舒寧,眸光沉了沉。

回到道館,危瑤已經在大堂候著,看到兩位血人,眼睛瞪得像銅鈴,而且她還感受到這兩人的氣場似乎不對付。

怎麽坐了一次牢反而起了內訌呢?難道,他們互相甩鍋?

危瑤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個想法,不過這都無傷大雅,她便沒有問出來,上前笑著迎舒寧,說道:“方才夫人又過來送菜了,隻不過沒看到師姐您,她感覺很失落。”

舒寧點點頭,讓危瑤好生給他們擦藥,便回到屋子。

她從床榻下掏出季玉澤給的冊子,神情沉如深潭。

他們養傷期間,會有一段恬靜的時光,而在去取“冊子”前,她要進宮一趟,讓陛下同意她與季玉澤的承諾,恩赦季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