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又恢複了悶熱,而且還連下了幾天的雨,上空全是烏雲,陰陰沉沉,把人折射得都沒有生氣。

舒寧這幾天都沒出門,就連帶著不讓所有人出去,而她也寫信交代陳氏不要過來了,除了日常基本行動,幾乎不出門。

危瑤很不適應這種生活。

時常問舒寧,什麽時候派她出去做任務。

舒寧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這日,幾人吃完飯後,都坐在飯廳裏,無所事事。

舒寧看向季玉澤,他的身子骨好得比秦沈儒快,已經能上躥下跳了。

“跟本道來一趟。”

她說著,隨即起身進入屋子。

季玉澤摸了摸肚子,不偷盜後,他的八塊腹肌都快消失了,說真的,還真有點想念之前娘親對自己的嚴格。

砸吧砸吧嘴,他慵懶跟在後麵。

屋內,全是茶香味。

“你金蠱術煉化得怎麽樣了?”舒寧眸子平靜看著他。

季玉澤聽到這話,有了一絲緊張心虛感,有種偷懶被人抓包的感覺,他正了正身子,說道:“還煉化不到十分之一。”

舒寧聞言,沉了沉眸。

“看來你娘的天賦實在高強,不僅自學成才,而且能在短短的時間練就金蠱術,傳承給你。”

季玉澤很是羞愧,覺得自己對不起娘親,也對不起舒道長的期盼。

“以你目前的實力,能不能教本道一些運蠱之法?”舒寧又開口道。

若是孔靈兒還在,她該是能有這個實力。

季玉澤聽聞,瞪大了眼,他沒想到舒道長居然想學蠱術。

“舒道長,你這是為何?”

在他看來,舒道長已經神通廣大了,無需再鑽研其他門法。

舒寧淡淡道:“多點技能傍身,終歸是好的。”

季玉澤聽聞,更是羞愧難當,就連神通如舒道長這般人物,居然還想著繼續深造,而自己,因為有娘親傳承的金蠱術,散漫自在,有恃無恐。

“舒道長,這,蠱師都是短命的,若是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他們的輝煌很短暫。”

這說的實話。

其實,就如孔靈兒這樣的天才,也不免會消耗身子,而一旦消耗便是無法逆轉的。

而她也想到了這一點,卻毅然決然消耗自己,繼續深造,就為了給季玉澤一個傍身的衣缽。

舒寧聽聞,歎息一聲,僅憑這一具破肉身,改日出了意外,很容易成為肉醬啊。

“輕功呢?本道雖然有神通,但卻不會飛,這輩子恐怕無法到達傳說中道長仙飛的高度,本道想另辟蹊徑。”

季玉澤察覺到了舒寧的急迫,很是不解。

“想學武功最好從稚童開始,稚童的氣最為純淨,也最容易感悟到丹田中的湧動。”

舒寧蹙了蹙眉,“練武也需要體質?”

“嗯。”季玉澤很是驕傲道:“我的體質在同齡中是最為上佳的,所以年紀輕輕武功才會如此厲害。”

舒寧垂眸沒有言語。

她忽然很嫉妒季玉澤,有一個有勢力的後爹,還有一個愛他的娘親,他更是傳承了父母良好的基因。

而自己,開局差點嗝屁,就連資質都極為普通。

舒寧歎息一口氣,讓季玉澤出去,而自己繼續準備畫符,眼下隻有這個能成為她的傍身。

又過了幾天,舒寧前往皇宮。

皇宮依舊巍峨大氣,再次走在宮道上,她神色淡然,來到元帝書房,她挺直著腰,沒有諂媚也沒有害怕。

“蘇卿向朕說了,你居然答應偷盜者朕會恩赦他?”元帝的神情看不出顏色。

舒寧垂眸,“隻不過是談判的手段。”

“哦?難道你是在哄騙他?”元帝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若是陛下同意,本道也就沒有食言,若是陛下不同意,而他也沒不會出那些銀子,交易本就沒有成立,更沒有食言一說,但我們卻得到了冊子。”舒寧抬眼,直視元帝。

元帝聽聞,哈哈大笑。

“你倒是聰明,朕允了!”頓了頓,他眼睛一眯,“既然你說他是與你有淵源的人,那你可要約束好他,可不能偷了別的來填補。”

“這是自然。”舒寧默然。

“你進宮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元帝突然恢複了神色難測的神情。

舒寧抿了抿唇,繼續道:“還有一事,不知陛下的坑是想讓誰跳?”

有關秦國公府,一是丞相,二是慶王。

元帝從未透露他到底想整垮誰。

可這對她很重要,除了幫上官雲起外,便是慶王這人,很恐怖。

若是元帝的目標是為了平反,拯救自己的名聲和打消百姓的陰謀傳言,一定需要一個背鍋者。

他會把兩個一網打盡了,還是隻砍丞相這一臂膀?

元帝聽到這話,雙眸漆黑,像潭水一樣深不見底。

“沒人告訴舒道長,君心不可妄測?”

他說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氣息。

舒寧心中一緊,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神更堅定。

這次進宮,她便是抱著這個目的,若是元帝發怒,想要人拿下她,那她便要在他之前把他拿下。

爭取做到同歸於盡。

“陛下,這不是本道妄想猜測,隻不過本道測算了節點,都由陛下抉擇,若是陛下覺得本道多言,本道那便不說。”

“隻不過,本道這次取冊子,乃是大凶之兆,會有吟龍阻攔,他若是成功,將國之氣運變動。”

“本道深知道士,該是看透蒼生,本道在外人眼裏神通廣大,卻也不及道尊一毛一豪,卻是動了惻隱之心。”

舒寧運用道法向元帝溫吞著。

元帝自她開口的第一個字開始,麵色古井無波動。

舒寧說完,書房沉默半晌。

她見此,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就看元帝想不想除掉慶王了。

“這一番話,令朕欣慰,朕多久沒聽到道長的指點了,依稀記得,元國還有國師時,朕常去找他,聽著他的大道與見解,收獲頗多。”元帝憶稀往事,從一個帝王變成了老人。

舒寧淡淡的聽。

“你且退下,這事朕自有考量。”元帝歎息一口氣道。

舒寧聞言,恭敬行禮退下。

走在寬敞的宮道上,一陣雷聲轟隆響起,她抬頭一看,烏雲密布,一副就要下雨的景象。

來到宮門,褚方在外等候多時。

“師傅,快些上來,就要下雨了。”他的聲音依舊奶聲奶氣。

舒寧抬腳跨上馬車,剛坐下,傾盆大雨密布落下,雨勢之大就像水刑。

褚方揮動鞭子,吃了一臉的風雨,眯著眼繼續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