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道館,褚方全身濕透,而舒寧也好不到哪去,那風雨根本不遵循自然法則,從窗戶門口吹進來。

她堵得了一側,卻堵不了三個口,道服半邊都濕透了。

危瑤看了心疼不已,忙遮油紙傘讓舒寧進屋。

“師姐,這幾天我閑著也沒空,又給你做了一套道服。”危瑤抿唇露出乖巧的表情。

舒寧看到她手上捧的道服,眸光微動。

“多謝師妹。”

說起來自己從未想要與他們交好,可這些人都跟隨著自己。

這還是她第一次向危瑤道謝。

危瑤聽了,倍感震驚,緊接著喜悅得呼喊起來,褚方以為出了什麽事,連忙跑到這屋。

“怎麽了?”他瞪著黑葡萄眼睛,一臉緊張。

“沒事,你趕緊學習去吧。”危瑤捏了捏褚方的臉蛋,擠眉弄眼。

褚方扭頭甩開,皺眉生氣,他現在可不是小孩子了。

“師叔真是不沉穩,大驚小怪的。”他埋怨道,緊接著向舒寧拱手,“徒兒先退下了。”

說完,褚方小大人的退下。

危瑤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禁發笑,“師姐,褚方這小孩真好玩。”

“莫要隨意取笑他,小孩與我們沒區別,都有五感情緒。”舒寧淡淡道。

危瑤聽到這話,抿緊了唇,神情羞愧。

“師姐,危瑤知道錯了,這衣服我給您放著,你趕緊換上吧,我現在就去找褚方道歉。”

她把衣服放在桌上,連忙出去把門帶上。

舒寧抿了一口茶,看向道服,她展開一看,發現樣式跟之前的大差不離,可上麵的花案卻不同了。

這次的花案是飛燕草,是讓人安寧,悠遠之感。

這花不是繡在袖口和衣領上,而是在背麵,用的走線顏色與道服深一色,能讓人看清楚,卻又帶了一絲神秘感。

舒寧很喜歡。

她直接換上,穿起來大小合適,料子也很舒服,換好衣服,她繼續坐在桌前畫符。

傾盆大雨,逐漸停下,雨後的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芳香,有種風暴過後的恬靜。

......

關府。

周茹坐在屋內生悶氣。

關策這廝居然是個好色的,整日花天酒地不著家,他們才成婚多久?就這麽不把她看在眼裏!

周茹捏緊手帕,銳利的目光掃向一旁的丫鬟。

這丫鬟是周府派來服侍她的,上次她不小心用茶盞砸破頭的那丫鬟,沒走多久,居然就被母親知道了。

而母親又寫了一封信,在信上婆婆媽媽寫了一大堆的字,讓她安分守己,到底是誰不安分守己了!

她教訓自己的丫鬟有什麽錯?

母親難道就不能幫她懲戒關策嗎?!也隻是沒本事讓她隱忍。

周茹委屈得胸腔燃燒著一把火。

“小姐,別氣了,咱們要不回府看看夫人吧?”一旁的丫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她沒個輕重。

周茹聽到這話,抿了抿唇,她眸中閃過一抹深思,“好,那便回去,你趕緊去吩咐,我們現在就回。”

“啊?今天?”丫鬟驚訝,可下一秒,看到周茹那一記眼神,她立馬快步出去辦事了。

芬芳的香味,周茹掀起簾子,看向街道的行人。

忽然瞟見一處牌匾,她神色微動,緊接著,她便看到一身白衣從裏麵走出來,五官俊美幹淨,像未經雕琢的璞玉,身姿挺拔。

見此,周茹讓車夫停下。

一旁的丫鬟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她,“小姐,這是怎麽了?”

“遇到一位故友,我去閑談幾句。”說罷,周茹也不等丫鬟反應過來,立馬下了馬車。

“任公子。”她小跑著追在白衣男子身後。

任修筠聽到這聲音,起先一頓,而後慍怒,他沒有理會,腳程加快。

“任公子。”周茹不死心,繼續喊。

行人紛紛轉頭看向他們,任修筠氣惱,卻也隻能停下,否則這傳出去,成什麽樣子。

“關夫人,不知你叫小生所為何事?”他轉頭,麵色冷冽。

周茹看到他這樣待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泛著苦澀。

“我們去一邊聊?”

任修筠微微點頭,兩人來到一鋪子屋簷下,這裏人少,卻也有人,兩人離得遠,不怕名節受損。

“任公子如今還沒有娶妻?”周茹含情脈脈的盯著他,柔聲細語。

任修筠惱怒,目光始終盯著前方,側身站著。

“這與關夫人無關吧?”

“雖與我無關,可任公子知道妾身過得如何,我那夫君是個愛玩的,毫無建樹,成天去耍,所有男子中,妾身最是看好你,可你為何把我拒之千裏之外。”周茹黑眸中泛著水霧。

丫鬟已經追上了。

她躲在一旁,看著兩人,當看到周茹那神情時,當下便覺得遭了。

小貝與她關係不錯,自然說了周茹喜歡任修筠的事,夫人讓她監視小姐,卻沒想到小姐居然還放不下他。

這,可如何是好。

不能立馬打斷他們,若是壞了小姐的事,恐怕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她可不想成為那個丫鬟的下場。

這丫鬟就這麽看著。

這邊,任修筠不可置信眯著眼,“關夫人,你這人難道沒有羞恥心嗎?你所做的事,你如今的身份,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周茹苦笑,“人生在世,及時行樂,為何他能鶯鶯燕燕,而我卻隻能獨守空房,況且,我又沒有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來。”

她說著,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去觸碰他。

任修筠板著臉,連忙後退好幾步。

“關夫人可別忘了那天的事,任某不會原諒你,若是他人知道,可不像我與舒道長如此寬容。”

周茹聽到“舒道長”三個字,原本的春情**然無存。

怎麽人人都在擁護她?人人都在誇讚她?難道就因為是道長?可就算是道長,她也是個女人呐!

是女人哪有不下賤的!舒道長恐怕跟自己一樣,在深夜中獨自哀怨呻吟,撫慰自己吧!

周茹垂眸,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任公子既然有事,妾身便不多留,下次咱們再找個時間一聚。”她微微側身,露出嬌媚之色。

任修筠氣得嘴唇發抖,甩袖離去。

而不遠處的丫鬟心下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