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胡小飛正打算上樓找顏川，見他下樓忙湊上前。
“那林虎說......”
“我在樓上都聽到了。”
顏川略顯無奈。
“林虎是什麽人？權勢這麽大？”
“衙役班頭，知府親信。”
胡小飛語氣消沉，跟午間的他再次判若兩人。
“知府親信親自前來，看來我們是碰到硬茬了。”
“定是金樽滿堂二東家報官！”
胡小飛咬牙切齒，好似與他有深仇大恨之人就在眼前。
“為什麽這麽說？”
“大哥你有所不知，這東市酒樓，我如意酒樓算在內總共四家，一直以來各家生意都差不多，以東市每日的客流，每家酒樓等能掙個半飽，可自從金樽滿堂開來東市，情況瞬間變了。”
胡小飛說著，眼神中透出無奈。
“金樽滿堂有兩個東家，這大東家著實有些手段，賣個酒也能賣出花樣，今日搞什麽第二壇半價，明日又消費達到多少贈送酒水，原本各家的生意幾乎盡數被金樽滿堂搶了去，我這如意酒樓離得最近，這才到了關門歇業的地步。”
顏川聽到“第二壇半價，消費達到額度贈送酒水，”頓時渾身一激靈，打了個寒顫，心道：
“莫非這金樽滿堂大東家也是穿越過來的？”
“做生意技不如人我認了，可今日這等行徑，分明是仗勢欺人。”
胡小飛越說越激動。
“老早就聽說金樽滿堂二東家跟官府走得極近，以往沒放在心上，今日算是見識了，我給林虎塞錢後他使了眼色，分明是指向金樽滿堂方向。”
胡小飛說完，一屁股坐在小廝搬來的椅子上，氣得大口大口喘氣。
顏川的思緒在金樽滿堂大東家是否是穿越者上停留了片刻，回過神來，想起剛才在窗台上看到的一幕，問：
“林虎剛才走的時候跟你小聲說了什麽？”
“他說知府大人說了，東市本是一體，不能隻你一家掙錢，別人都餓死，那樣東市也將不複存在，這些關我何事，我隻想掙錢，掙大錢！”
胡小飛靠在椅背上，拖長音調道，後又怒哼一聲，啐了一口唾沫。
“呸，別的酒樓商鋪沒生意快餓死的時候怎麽沒見官府來人？還不就是那沒臉沒皮的二東家使了手段！”
“不能一家吃飽，別家都餓死。”
顏川嘀咕著胡小飛剛才說的話，心道“反壟斷，這知府的觀念倒是很前衛”，後笑了笑道。
“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有道理？”
胡小飛激動地彈起身。
“大哥，你不會是被剛才的陣勢嚇怕了吧？”
顏川沒理睬胡小飛，轉頭看向廳內和後院地上的二十個錢箱。
“今天看來是沒辦法繼續了，清點一下，看看是賺是虧。”
“不可能虧！”
一聽要點錢，胡小飛又恢複活力，剛才滿臉陰鬱一掃而空，走到門邊探出頭張望幾眼沒發現可疑身影，緊閉上房門，大手一揮，下令道：
“開箱點錢！”
除了兩個轉盤保持原先的十文一轉，其餘的八個轉盤都是一兩銀子轉一次。
一兩銀子一轉的轉盤獎金設置變化很大，經過顏川一係列的計算，要保證大概率不會虧，設置金額：
十文一百格，一百文四十格，五百文二十格，一兩銀子二十格，二兩銀子十格，二十兩銀子五格，五十兩銀子三格，一百兩銀子兩格。
按此設置，隻要莊家運氣不是頂差，便可保證穩賺不虧。
設置的金額高了，兌獎的開支自然而然上升，已顏川手頭上的錢難以承受，今日兌獎開支，全由胡小飛墊資，八個轉盤，每個轉盤備五百兩兌獎金，那就是四千兩，相當於四百萬。
當胡小飛想也不想便答應墊資的那一刻，顏川不經疑惑。
“明明酒樓都快倒閉了，怎麽還有這麽多現銀來墊資？”
後一細想又恍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京城來的富家公子開酒樓隻是為了體驗生活，拿出四百萬輕而易舉也在情理之中。
所有的二十個錢箱全抬進如意酒樓前廳，一個個打開，看到錢箱裏白花花的銀子，胡小飛眼睛都直了。
“這是多少銀子，得清點到什麽時候去......”
幸福的煩惱，顏川昨日淺淺體會過一番，今日輪到胡小飛真切感受了。
如意酒樓的小廝同樣看得兩眼發直，足以塞下一整個雞蛋的大張的嘴很好地表達了他們的驚訝。
先清點了兩個十文一轉轉盤的錢箱。
數學概率是很神奇的東西，算出來，即使有偏差，也不會出入太多，畢竟極少數情況出現的可能隻是極少數。
清點一番，同樣是三個時辰，收入與昨日幾乎無異收入總共三千兩百二十文，兌獎支出五百九十三文，利潤兩千六百二十七文。
不過二兩多銀子，相比於一兩銀子就能轉一次的轉盤收支，可以忽略不計。
清點另外八個轉盤的收支才是重頭戲，有碎銀有銅錢，不僅要數數量，還要用戥子稱重。
十五名小廝加上胡小飛，十六人一人清點一錢箱。
顏川用不來戥子，隻能在一旁當監工，如此，足足清點近一個時辰才清點完成。
胡小飛累得癱坐在地上，不停甩動酸麻的胳膊和手指，不由感慨：
“出生至今，第一回數錢數到手酸眼花，哈哈哈哈~”
那十五名小廝也是累極，不停揉手揉眼。
又花了些時間統計數目，胡小飛迫不及待地搶過賬本，才粗略瞥見一眼，猛地驚叫出聲：
“我滴個親娘，不過半日，這......這他娘比我小半年掙得還多！”
“嗯！”
聽到胡小飛的驚叫，本已眯著的顏川夢中驚醒，直起身子，一臉茫然看向胡小飛。
“怎......怎麽了？虧了嗎？”
胡小飛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揮動手中的賬本，滿眼激動，忽地撲到顏川身上緊緊摟住他拍打他的後背。
“大哥啊大哥，你真是我親大哥啊！”
“誒誒誒，男男授受不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被一男人摟抱，顏川頓感渾身不自在，使出全力卻推不開胡小飛，急得直叫。
“哈哈哈~忘形了忘形了。”
胡小飛大笑幾聲，忙鬆開顏川，尷尬地撓撓後腦勺，依舊抑製不住激動情緒。
“大哥你知道這半日我們掙了多少嗎？”
“多少？”
顏川一臉平靜，大概的數目昨夜已經算過，就算有出入也不會太大，不至於像胡小飛那般激動。
“先給你說兌獎支出。”
胡小飛賣著關子，衝顏川擠眉弄眼，伸出手比劃，先比一個二，又比一個三。
後麵兩位還沒比出來，顏川卻已皺起了眉頭。
按他的計算，一個轉盤的兌獎成本應當在二百五十兩左右，八個轉盤差不多兩千零點，按胡小飛的比劃，已經兩千三百多了，這麽看來，今天運氣偏差，成本偏高了。
果然，胡小飛比完四個手勢，兌獎支出兩千三百五十八兩七百八十文，比預計成本高出三百多兩。
見顏川依舊沒太大反應，胡小飛有些不服氣。
“我不信你知道今日收益多少還能這般鎮定。”
說完，胡小飛又開始比劃。
第一個手勢，他豎起四根手指。
顏川眉峰一抖，瞬間坐不住了，不等他比完後麵的收拾，起身搶過手中賬本定睛一看，收入竟達到四千一百八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