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人為什麽要殺你?謀殺藩王可是重罪!他們瘋了嗎?”

“如果他們不知道本王是幽王呢?”趙慶都想給廖幽幽出幾道智商檢測題了,介娘們肯定是打小練武練壞了腦子!

“行了,有什麽想問的,以後大把時間,現在先想想怎麽甩掉身後這些家夥吧!”趙慶聽到身後馬蹄越來越近,急忙打斷了還想再問下去的廖幽幽。

廖幽幽回頭瞄了一眼,身後追來的有五六個人,都殺紅了眼,直接用兵刃戳刺身下戰馬,馬匹吃疼之後跑起來簡直不要命。

照這麽下去,最多再有幾裏地,雙方的距離就會被追平!

“不能再跑下去了!”廖幽幽當機立斷,忽略了趙慶的意見抓握馬韁猛地一拽,白龍當即前蹄抬起嘶鳴著原地調轉馬頭。

“你要幹嘛?!”趙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尤其是白龍站立起來的瞬間,他隻覺得一股失重感突兀上頭,要不是身後有廖幽幽擋著,就直接掉下馬去了!

“跑不掉的,隻能殺死他們!”廖幽幽冷著臉沉聲答道。

“幾成把握?”趙慶急忙追問,事實告訴他,廖幽幽的刀法的確很快也很帥,但是對陣配合默契的兵卒,在人數優勢麵前,功夫再高也怕亂刀啊!

“五成!”

說話的功夫,追兵又近了。

看到白馬站定回頭,他們臉上的獰笑更盛。

不是為了替大哥兄弟報仇,而是因為賞金就在眼前了!

“五成?!”趙慶想要罵娘。

“五成把握你停下來幹嘛?接著跑啊!往幽州跑!本王不信在幽州城下,幽州衛敢當眾視若無睹!”

廖幽幽沒有接話,隻是又緊了緊手裏的韁繩和長刀,態度不言而喻。

眼瞅追兵到了跟前,趙慶歎了口氣也隻能寄希望於廖幽幽口中的五成希望。

馬嘶聲突兀響起,廖幽幽倒扣長刀發起了衝鋒。

白龍顯得非常亢奮,脖頸上血管暴起!

趙慶閉上了眼睛,他隻聽到耳旁風聲呼嘯,刀劍磕碰的叮當聲,有人被砍中的慘叫聲,人仰馬翻的哀嚎聲……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極其漫長,趙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哀嚎聲都逐漸消失,耳畔隻剩下白龍的鼻息和林間山風呼嘯。

等他再睜開眼睛,麵前隻剩下兩匹馬還能站著,六個追兵和其他四匹馬躺了一地,血跡順著土壤溝壑流淌,填滿了遍地的馬蹄坑。

“牛批……”

千言萬語匯成了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趙慶覺著,今天如果不是廖幽幽跟著,哪怕換成晁定嶽,他都死定了!

可廖幽幽卻並無反應,麵對趙慶的稱讚她依然冷著臉,血漬沾滿全身,一時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她的血。

“你沒事吧?”趙慶感覺到不對勁兒了,這娘們的狀態可不妙啊!

就在趙慶艱難側身想要查看廖幽幽狀況的時候,廖幽幽手中長刀滑落,噗呲一聲斜插在被血跡染紅的土壤裏。身體一軟就要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我去!”趙慶急忙探手拽住廖幽幽,這種情況下也顧不得合不合適了,橫抱著將廖幽幽挪到身前,費力的在馬背上彎腰抄起她那柄長刀,試著催動白龍想要趕回幽州城。

隻要回到幽州城,一切就都還在掌控之中!

可白龍似乎不聽使喚,雖然在趙慶的催促下小跑了起來,方向卻是不太對勁!

“喂!你要去哪兒?!你主人快死了,她需要醫生!醫生你知道嗎?大夫!醫館!”

趙慶知道這馬智商不低且很通人性,便試著拍打馬背和它溝通交流。

可白龍不聽啊!

它似乎認定了某個去處,任憑趙慶如何告知幽州才是最佳去處,它仍然堅定不移朝著深山跑去,速度還越來越快,鼻息也越來越重。

也就在這時,趙慶方才發現,白龍的右側不知何時被劃開了一道傷口,肌肉向兩邊翻開,血漿不停的向外湧出。

沒由來的,趙慶心頭一陣劇痛。

似乎冥冥之中,這匹馬,以及懷裏的女人,和自己產生了奇怪的因果。

“白龍,堅持住,別死……”

趙慶能做的,也唯有用長刀割開衣袍,用出最大的力氣摁在白龍的傷口上,減緩血液流失的速度。

白龍越跑越吃力,身形也開始晃動,顫抖。

就在趙慶感覺它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拐過一道山梁,不遠處的密林中,趙慶看到了一縷炊煙!

“白龍!有人!有人哎!”

趙慶忘乎所以的大喊著,他想要振奮白龍的精神,擔心白龍像人一樣,撐不住的時候倒地睡過去,就真的再也起不來了。

“幺叔快看,是白龍!”

一個孩童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緊接著,趙慶就看到有一個農戶打扮的男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他聽到那孩子在喊白龍,應該是廖幽幽的熟人吧?

“你是誰!二當家的怎麽了?!”

男人還沒跑到跟前就看到了被趙慶艱難抱在懷裏的廖幽幽,以及白龍身上那道醒目的血痕。

“別廢話,救人救馬啊!”

趙慶沒工夫解釋,他不知道廖幽幽怎麽樣了,但白龍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

男人倒也分得清輕重,能被白龍帶回來的人,再壞,也是自己人吧?

在男人和那小孩的幫助下,趙慶摟著廖幽幽下了馬,白龍碩大的眼珠死死盯著廖幽幽,水汪汪的瞳孔裏寫滿不舍。

“白龍別怕,本王,本王不會讓你死的!”

男人聞言明顯身形一抖,卻很快恢複正常,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自顧自招呼著小孩將廖幽幽帶回屋裏救治,然後才查看起白龍的狀況。

“唉……”

男人的一聲歎息過後,白龍也仿佛認命了,四肢顫抖再也無力支撐,踉蹌著滑倒在地。

“歎什麽氣?快救它啊!”趙慶急了,他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薅著男人的脖領子,就給丫拽了起來。

“沒救了,傷口太大,止不住血的!就算止住了血,這馬也廢了!”男人滿臉痛惜,語氣卻別樣堅定。

“放屁!”趙慶一把將男人推開老遠:“你救不了,本王親自來救!去拿止血的草藥和針線來!”

趙慶隻覺得血氣上湧,腦袋裏隻剩下一個聲音:白龍不能死!

男人還想再說些什麽,或許是礙於趙慶自稱本王帶來的壓力,終究歎了口氣,一瘸一拐回到不遠處的小屋,取來些草藥熬煮的膏狀物,以及兩根骨針一卷棉線。

趙慶接過男人送來的東西,抬手在身上一陣摸索,終於從袖筒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扁平酒壺。

這裏邊裝著的不是酒,而是那日製作香水剩下的低度酒精。

他不知道這酒精能不能醫用,但眼下根本顧不上太多,動作生疏地擰開酒壺,在手心倒了些浸泡過骨針和棉線後,拍了拍已經微微閉眼的白龍:“白龍,接下來會很疼,你,你忍著點,千萬別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