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岫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那箱草莓上,心中思緒萬千,想找個人聊聊,聽一聽別人的意見,於是打開了和張赤緹的對話框。

寧岫:“我今天回家才知道,原來徐逢玉一直給我媽寄補品水果過來。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張赤緹:“討好未來丈母娘啊,要不然阿姨對他印象太差,到時候不同意你們結婚怎麽辦?”

寧岫:“我認真的,你別開玩笑,什麽結不結婚的。他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給我媽送東西的事,為什麽呀?”

張赤緹:“心機男!他不說,但你回家一問不就知道了,反而還更感動,你說他是不是賺了?”

寧岫:“但他送了好幾年,我今天才知道。以前都是叫助理送過來,這次寄快遞我看到快遞單才多問了我媽一句,不然依舊不知道。”

張赤緹:“那就更心機了!你現在是不是還有點愧疚,自己居然過了這麽久才發現他在背後默默付出了那麽多?”

寧岫:“好像是有點。”

張赤緹:“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啊,真是隻心機深沉的老狐狸,你這種單純的小白兔直接被他吃得死死的。”

寧岫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結束這段對話,黑了的手機屏幕映出她上揚的嘴角。

*

吃完晚飯後,寧岫接到徐逢玉發來的微信。

“在哪?”

她條件反射性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看電視的寧母,故作鎮定地回信息。

“在家。”

那邊直接發來一個問號。

“?”

寧岫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剛打出一句怎麽了嗎,一個視頻通話過來,差點把手機摔掉。

她假裝自然地站起來,口吻輕鬆:“媽,我回臥室發一份資料給同學。”

寧母點點頭:“去吧。”

寧岫這才邁開腿朝臥室去,一進臥室就把門關上反鎖了。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她忽地自嘲地笑了下。

她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跟早戀的小女孩一樣,和男朋友聊天都要害怕被父母發現?

真是太傻了。

她在門口坐了下來,脊背靠著門板,然後接起視頻。

被晾了兩三分鍾,徐逢玉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冷著聲問:“你在哪呢?”

寧岫臉上還掛著剛才自嘲的笑意,顧著調整坐姿也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眉眼彎彎地說:“臥室。”

徐逢玉唇角挑起一抹譏笑,眼底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寧岫,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在哪?”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在家啊。”看到他不悅的神色,寧岫感到莫名其妙,忽地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你在——”

“沒錯,我現在在逸林園。”徐逢玉接過她的話頭,隔著屏幕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回去後沒見到寧岫的人影,本來以為她去學校了,想親自開車去接她,結果她來了一句在家。

究竟誰給她的膽子跟他撒謊?

想起昨晚在吧台交談甚歡的兩個身影,他的心底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寧岫盯著屏幕,嗓音溫和清澈:“我在我媽這裏,下午過來的。”

徐逢玉臉色和緩了一些,但依舊沒有說話,透著一股冷淡和危險。

寧岫很少看到他這副模樣,心髒不由得一緊,本能地想要討好他,緩慢地轉動手機,嘴裏說著:“不信你看,這是我的臥室。”

徐逢玉看著帶著少女氣息的臥室,眉眼漸漸放鬆了下來,但語氣依舊冷硬:“我讓雷叔去接你。”

“不行。”寧岫搖頭,水潤的粉唇不自覺地嘟起,“我已經和我媽說好了,今晚留下來住。”

聽到寧母的名字,徐逢玉還是顧及了長輩的感受,語氣低沉又強勢:“明天回來。”

寧岫立刻應了一聲:“嗯嗯,你別生氣了,我下次會提前和你商量的。還有,我媽說你經常寄東西過來,謝謝。”

寧母的聲音恰好在這時候響起:“岫岫,忙完了嗎?出來吃草莓吧。”

寧岫抬起眼睫看著徐逢玉,征求他的同意。

徐逢玉挑了下眉:“去吧。”

寧岫這才出聲回了句:“好,我現在出去。”

*

第二天一早,寧岫陪寧母吃了個早飯後就回逸林園。

一進門,徐逢玉果然還吃早餐,她加快腳上的步伐走了過去。

徐逢玉看到她,眼底掠過一絲驚訝,本以為要晚上才能見到人,沒想到她回來得這麽早。

見她呆愣地站著,徐逢玉長臂一伸,攥住她的手腕帶到跟前。

寧岫一時沒來得及防備,腳上一個不穩,整個人直接跌進他懷裏。

頭頂傳來一道低低的哂笑,倒像是她投懷送抱一樣。

不由得睨了他一眼,神色嬌嗔。

徐逢玉心情好極了,寬大的手掌抵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著,故意逗她:“昨天吃了什麽?胖了。”

寧岫無語地歎了口氣,她才回去一天,能胖多少?

瞥見他眼底縱然的笑意,她大膽地開起玩笑:“十斤餃子。”

徐逢玉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手從腰移到肚子上:“消化了嗎?讓我看看。”

寧岫原本以為他就是隔著衣服摸一摸,誰曾想他竟然真的要挑開衣服伸進去,一下子怕了,抓著他的手腕躲起來。

徐逢玉單手摁住她的肩膀,勾著嘴角意有所指地說:“逗你的,不過你要是再這樣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假戲真做。”

寧岫的臉刷的從臉頰紅到耳根,害羞得錯開視線:“你放我起來。”

徐逢玉抱著她幫她調整了一個姿勢,語氣中帶點哂笑的意味:“人形肉墊不比硬邦邦的椅子舒服?”

寧岫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再舒服也不要。”

徐逢玉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透著一股混不吝的痞勁:“那可由不得你。吃飯了嗎?”

寧岫頓了一秒,然後搖搖頭:“還沒有。”

徐逢玉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一雙筷子,吊兒郎當地抬了抬下巴:“想吃什麽?我喂你。”

寧岫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漂亮的杏眼裏帶著受寵若驚。

徐逢玉露出一個痞壞的笑,掐了一把她的腰,語調戲謔:“回去了一趟,呆了這麽多?”

寧岫聽著調侃心裏都甜滋滋的。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態度大轉變,但應該是好的吧。

*

又過了兩日。

晚上的客廳,燈亮得明媚。

徐逢玉回家看見寧岫坐在地上,靠著茶幾在寫寫畫畫。

走近一看發現是設計圖,這才想起寧岫已經到大四下學期了,沒聽過她說要考研,應該是打算直接工作。

他坐下關心了句:“工作找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寧岫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我已經找好了。”

今天早上,第二輪的hr麵試也已經過了,等正式的offer就好。

即將進入她一直以來的夢所,她的眼裏透著一層盈亮的期待。

徐逢玉勾了下嘴角,他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寧岫的成績很好他知道,書房裏也有她不少帶回來的獎杯,對於一個在校的學生來說,算是很不錯了。

看著她微翹的睫毛下剔透水亮的瞳孔,他忍不住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悠閑:“哪家公司?”

對於他的主動關心,寧岫顯得十分欣喜,剛要和他講起,就被一陣手機鈴聲阻斷了。

徐逢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後摸了摸寧岫的腦袋,然後起身邁開一雙長腿,朝陽台走去。

幾分鍾後,他裹挾著一身寒氣進來,伸手想將人摟進懷裏,不料一向乖順的姑娘竟然躲開了。

徐逢玉有一瞬間的怔愣,大掌倏地蓋在圖紙上,帶著不小的侵略感,挑著眉梢笑著問:“什麽意思啊?嗯?”

寧岫抬起眼睫,露出一雙漂亮的杏眼,緩緩開口:“我不想感冒。”

徐逢玉這下完全明白了,敢情是在和他鬧別扭呢,但他沒有生氣,臉上反而掛著笑意。

指骨在圖紙上不緊不慢地扣了兩下:“行,我去洗澡。”

寧岫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漸漸揚起一個笑容。

他們的感情好像真的在朝好的方向前進。

……

寧岫重新投入到畫圖中,一旦離了徐逢玉,她那股清冷的疏離感就又散發出來。

徐逢玉洗完澡出來,見到便是這樣一副畫麵,女孩烏黑的長發及腰,露出一小塊白皙的側臉,全副精力專注於圖紙上,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與她無關。

就是這一股清淩淩的氣質才勾人,勾起他內心最深處帶著惡劣的征服欲。

想要讓這一片雪地上染上紅梅。

鼻尖嗅到一陣熟悉的清冽氣息,寧岫恍惚地抬起了頭。

然後就見徐逢玉穿著黑色浴袍站在她麵前,貼身的布料將他寬闊流暢的肩線展露無遺。

領口鬆垮,修長冷白的脖頸上的喉結十分突出,呈漂亮的倒三角形,上麵還帶著未擦的水珠。

寧岫不禁移開視線,聲線有些不穩:“你幹嘛穿成這樣就出來?”

徐逢玉散漫地朝她走來,挑著眼尾,語氣慢條斯理的:“不是你嫌我身上太冷了,讓我去洗澡的?”

她頓了下,說:“那我也沒有讓你穿成這樣。”

徐逢玉靠著她坐下,舉手投足透著一股隨性不羈:“衣櫃裏的衣服可都是冷的,萬一你又嫌棄我身上太冷,那我豈不是白洗了?”

寧岫不再和他爭論,她臉皮本身就薄得不得了,現在已經有些發燙了,怎麽可能在言語上占他便宜?

徐逢玉掐上她的腰,人一下子就被撈到他懷裏,嚴絲合縫地貼著。

寧岫冷不防地撞上一個滾燙硬挺的胸膛,心不受控製地縮了一下:“你別這樣,我還要畫圖。”

徐逢玉將她的身子轉正,不著調地抬了抬下巴:“畫唄,我也沒不讓你畫。”

寧岫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頓了幾秒重新拿起一支筆,繼續在紙上畫圖。

這份圖紙不是老師布置的作業,而是接的私活,她很早就開始利用課餘時間畫圖掙錢了。

雖然說能找上她一個在校大學生設計的客戶預算肯定不高,但能掙一點是一點。

她由衷地對室內設計有熱情有向往,每一份設計圖她都畫得很快樂,也讓她從中吸取經驗更快地進步。

她絕非像是學校裏或是設計比賽上的老師評委說的那樣,僅靠天賦設計出來的作品就能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她還有無數張圖紙的積累。

徐逢玉默默地看著她畫圖,不覺得浪費時間也不使壞,等她終於畫好後,他抓住她白皙細膩的手腕,開始給她揉起來。

寧岫睫毛動了動,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徐逢玉微微低下脖頸,在她發頂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語氣裏含著淡淡地笑意:“你生日也快到了,這麽喜歡設計,我買個房子給你,讓你自己設計。”

寧岫無奈地笑了笑:“你別笑我了。”

徐逢玉語氣緩緩:“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