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本昌經理思索了一下道:“好!就從他開始。”,身後人連同柯文德,浩浩****地前去五十二號攤。黃三泰在後邊笑嘻嘻地和柯文德小聲聊著,倆人交情匪淺哦,花豹盡收眼中,隻是納悶,黃三泰才來不到一個月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姓柯的同事居然能夠一覺睡到大天亮,每個人都是準時上班的,幹嘛他特殊?
柯文德胡子雖短,但稀稀落落地布滿整個下巴,白花花一片,可能他連刮都刮不動,幹脆就這樣子了吧。
突然,柯文德快步上前,搶在廖經理的麵前,對著一名擺攤在路邊的經營戶吼道:“好了!你今天是不是該交管理費啦,我們經理來了,你自已和他說。”,然後趕忙站到旁邊,把廖經理凸顯給經營戶瞧見。
經營戶正與一名客戶交易,被柯文德一囔囔,本欲發火,看到他身邊站著廖經理和其他一幹人等,放肆不起來,連忙叫攤子的夥計接手,自已跳出攤子來到廖經理身邊掏出胸前衣袋的煙給每個人敬煙,陪著笑容。
柯文德接過煙,沒抽,直接放到衣袋內,趾高氣揚的,仰頭看天。大夥有的接過就點,有的推掉,廖經理接過香煙,經營戶馬上幫他點上,為難地道:“這位老哥來收的時候,我就告訴他,叫他給經理說一下,從別人那裏先收,緩我兩天,等我周轉過來了再繳納。”。
“亂講話,那天的你不是這麽講的,說我故意刁難你,別人不先收,一定要從你這裏收。好,我按順序收,你又有話講,推三阻四的,還帶頭煽動別人不要繳納,是不是你說的?”柯文德生氣地揭穿經營戶的謊言,他憤怒地道:“跳過,讓過後就剩下你們幾個,你不交,我不交,我還怎麽工作啊,經理,你看著辦吧,如果不行的話就把攤位給收了。”。
廖本昌經理“正眼”看著柯文德道:“嗯,你做的對,這樣吧,牛二,我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三個月的攤位費,你總得給個說法吧。要不,先把前兩個月的交了,這個月的,可以讓你到月底再繳。”。
牛二還想再爭辯數句,他家的婆娘見勢頭不妙,趕忙從攤位的錢櫃裏點出鈔票來,遞給了柯文德,笑嘻嘻地道:“我們家的牛二是和老柯鬧著玩的,這是兩個月的攤位費,不好意思,最近生意確實難做啊,大夥互相寬容一下唄。”,牛二看著老婆交出去的鈔票,那副表情好像死了親娘,哭喪著臉,柯文德心滿意足地用沾著口水的指頭點算著,沒辦法,市場就是常濕漉漉的,什麽都粘糊糊,不這樣就無法識別真假鈔與算清數目。
花豹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柯文德數鈔票,厭惡地接過沾滿他的口水和攤位各色人等經手過的錢,甩一甩就放進公事包內。實習警好意提醒花豹要再數一遍,花豹笑稱自已練過,用耳朵能聽出數字和真偽,當事人不慌,其他人也就沒什麽好說的,巡回催繳繼續,那些“釘子戶”們見五十二號攤位的牛二都繳納管理費了,他們也沒有再多堅持,進行得很順利。
有個小插曲,就是花豹他們正麵和那群收保護費的混混們撞見了,撞了個正著,誰也無法閃避。
那夥混混正圍住一家在防洪堤城牆閘口邊的做鹹貨攤子糾纏,由於市場人頭攢動,挨近了,兩撥人馬才看清楚對方是誰。花豹瞄了一下那群混混,也就是十幾二十歲,七八個人,吊兒郎當的,還有模有樣地學著市場管理方那樣,攜帶一個和花豹手中拿的公事包同樣款式作為收錢的工具。
那名和經營戶交涉的手上揚著一張單據,想必就是其所謂的保管費收款收據吧,太正規化啦,花豹暗呼受不了。如果沒有知情人士透露,花豹也辨別不出這群人是收保護費的混混。
李逵和李鬼相遇,依照小說情節勢必有如水火,一番爭鬥,最少也是倫理之爭是不可避免的。可事實恰恰相反,那些“李鬼”們窩在鹹貨攤,或站,依靠城牆根,或蹲,就在人家攤子範圍內,和攤主攀談,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著。
廖經理帶領隊伍不偏不倚,按順序一個個攤子收取過去,這些混混們在他眼中形同無物。花豹心中大呼不可思議,整個市場管理竟然實現了“雙軌製”,待到隊伍行進到距離混混們很近,很近時候,那些混混們神情有些不自然了,聲音的調門高了起來。
很明顯的“走夜路吹口哨”,這些混混也知道自已的行為是一種不合法存在,但這種存在就是他們謀生獲利的手段,為了這個特權,他們和臨近街道,還有想要插足進來分一杯羹的混混們打過好幾場架。唉,花豹一聯想到混混們為這個打鬥,花豹想到了那些“妖王”們的經營之道,何嚐不和這樣的狀況相似。
“老武,你的鹹菜,筍幹做得不錯嘛,超市都向你訂貨咯。”廖經理熱情洋溢地朝鹹貨攤老板招呼著,武老板哭笑不得,表情極為尷尬,他抽著混混們敬獻他的煙,忙著給來“探望”他的廖經理一隊人遞煙。二話不說,他打開腰包,點了幾張大鈔,乖乖地,順從交給柯文德。
柯文德幸災樂禍的言表是無法掩飾的,他道:“哦,真不錯,生意興隆啊。”,黃三泰低垂著頭偷笑,除了花豹不明就裏外,所有人內心的喜悅是藏匿不住的,隻好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遮蓋著,免得給武老板滴血的心靈補刀。
武老板的生意確實是很好,單看他堆積起來和城牆一般高,用來盛放的大塑料桶就可以了解一天的進出量有多大。小貨車不斷地運送已售罄的空桶,把滿滿沉沉的新桶擺放碼齊。花豹稍微心算一下,武老板的一天淨利潤可達到數千元,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這裏擺攤子的經營戶都是二道販子,有的是直接在開市前把農戶們的貨拍下,當場拆解著賣掉,賺些利錢,有的是小作坊,也就是自個買了原料,加加工販賣,數量級不是很大。
還是矮協警解開花豹腦海中的謎團,原來這個武老板啊,也是個業界霸主,他統治著這條街做此行當的作坊,大夥圖省事,簡單地把貨全倒給他,因此成就其大。自然,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同樣是不擇手段的,詳情就不必細說。
告別了武老板,離開了盤踞在他攤子周圍的混混們,廖經理繼續帶著人完成行程。花豹注意到,那些混混們也是差不多沿著廖經理的來時路進行收取,不容易啊,那些“釘子戶”們是很難從他們口袋裏收取一分一厘的。隔著路麵,花豹就看到牛二還在和混混們鬧,爭吵著,最後還是牛二妥協,從衣袋裏掏出張百元大鈔,連混混們有憑有據開出的收據都不要了。
轉了一圈回到據點,點算結完賬目,已經早上快八點鍾,一輛城管的車開到,各家各戶的經營者們忙著打掃衛生,為自已負責,為城市文明衛生負責,訓練有素。花豹對有了此地經營戶們初步了解,知道要達到這一點是付出很大心血的,其中的協商鬥爭可圈可點頗多。
八點半,這裏結成的集市準時準點散了,除了順著城牆根堆積的貨品外,再無一家一戶繼續經營,就是有也是在自家店鋪內。
花豹推著黑雲和每個人打了一遍招呼就下班了,他還有下午班,現在必須趕緊回家睡個回籠覺。此時此刻的城市居民正要出行,大街熱鬧非凡,與花豹出門時形單影隻成了鮮明對比。花豹路上對比著兩個不同時間段市集,還是總部的那裏比較守規矩,經營戶們較好管理,從不拖欠。難道就是因為差一道圍牆嗎,還是在黑夜裏,人們的“邪惡”和自我較容易釋放出來嗎?看來這個問題要好好研究。
路過薑曉珍的美容院,還沒開張,靜悄悄的,花豹隻是掃了一眼,踩動黑雲往前。手機響了,花豹一看,是虎爺,一大早就召喚花豹去他那裏。
半夜三更起床,不覺得累,和廖經理說話,幹活也不覺得累,如今下班,眼皮快睜不開,虎爺卻來電要花豹去他那裏報到。虎爺是花豹的好哥們,花豹沒有訴說自已的艱難處境,直接掉頭往他那裏去。
虎爺的新居,是石濤發給他的福利,三室一廳,一百二十多平方。如果不是虎爺推辭,龜田那廝還要買下整棟全送給虎爺。對虎爺的工作能力認可程度是有目共睹的,虎爺沒讓他(她)失望,出品了不少引領潮流的貨。
敲擊著虎爺家大門,花豹整個人趴在門板上,將來開門的虎爺嚇一大跳,他忙著扶花豹進屋,急著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呢?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花豹搖著手,直接撲到沙發,合著眼睛,懶洋洋地道:“說吧,找我有什麽事,大爺很忙的,剛下班,困死咯。”。
貼心的虎爺知道花豹過來絕對是沒吃早餐,他已經備好各類早點,看見花豹這狀態,明白自已的良苦用心白費了,花豹現在最需要的是枕頭和一張床。
“我真不知道你現在上夜班,但我的事很急,沒你不行。”虎爺曉得花豹現在意識模糊,很難聽進去正事,可他不能不說,隻好進屋給花豹拿了毯子,蓋在花豹身上,由他去吧,就讓他小睡一會,等會叫醒花豹不遲。
花豹有節奏,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虎爺自已吃了早餐,備下一份放在茶桌並給花豹寫了留言,要他醒來立即到隔壁寫字樓去找他,落款還備注:十萬火急。
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花豹才打著哈欠,舒展著身軀醒轉,看見虎爺的字條,狼吞虎咽地把早餐吃光,立即快步下樓,轉個彎就在寫字樓找到虎爺。虎爺正在和石濤說話,看到花豹到來,衝他招手,要花豹一塊坐下。
石濤輕鬆愉快地和花豹寒暄幾句,無非就是最近怎樣,生活如意嗎?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花豹不知倆人到底需要自已做什麽,隻好坐在虎爺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倆人專業性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