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後的鬥爭(二)
那天,李醫生正在給人治病,憲兵司令部來了一輛吉普車,請他去給一個日本政要的夫人看病,他想推脫,可又覺得不妥。憑他的直覺,一定出事了,他當然不能讓憲兵來搜查,寧可自己深入虎穴。
到了憲兵司令部,森川便將他們偽造的那份紀錄給他看,說憲兵司令部抓到的中共分子沈泉招供他就是共產黨地下組織的負責人嗎啡。
這讓李醫生很吃驚,不過他依然很沉著的說他是醫生,對於這個沈泉,他多次給他看過病,前一陣子,警備司令還請他到司令部給沈泉看過傷,不過,他不知道那人是共產黨。
沈泉叛變了嗎?他們還正準備營救他呀?可是他卻叛變了革命,他可是沈泉的引路人呀。可是張隊長他們探望過沈泉,沈泉很堅定呀。
“司令敢讓他來和我對質嗎?”他決定見一見沈泉,弄清楚事情真相。
泉再次被帶到喬本的辦公室,喬本坐在辦公桌後,一反常態地冷漠地看著泉。他想讓泉感到一種壓抑。
泉走進去,看了一眼喬本沒有理會他,他已經絕食兩天了,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勁,站著很吃力,見旁邊有一張凳子,便坐了下去。可一坐下去,身子像針紮一樣,他竭力忍住鑽心的疼痛,可還是被喬本看出來了。
“沈先生,傷口還疼吧?”喬本問。
“用不著假惺惺的。我說過,我和你們有血海深仇,我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你們可以摧殘我的肉體,可是無法改變我的意誌。”泉依然是那句話。
“哈哈哈,你不合作,晚啦,你已經和我們合作了。你知道你的難友們他們在幹什麽嗎?他們在進行絕食戰鬥,可你呢?你還是一天三頓沒有拉下一頓,本來給你送好吃的,你不吃,我們怕浪費,所以就沒有做了。不過,你還是沒有參加戰鬥,因為你的難友們沒有通知你,他們知道你不是他們的人了。”喬本笑了起來。
“你。”泉不明白喬本會這麽說。更讓他吃驚的是,獄中的難友們在進行絕食鬥爭,可他卻不知道,要不是喬本告訴他,他還蒙在鼓裏,雖然他被單獨囚禁,並取消了放風,但要聯係到他也是可能的,他也敲過牆壁,可牆壁那邊沒有回音。
難友們瞞著他進行大的行動,讓他有些傷心,他猜想到一定是那回在那間白色房屋裏呆過後,難友們對他產生了誤解,可是在那間屋裏,他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全都不記得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雖然他也在絕食,可是卻是為了自己,而不是與戰友們共同戰鬥。
“請你看一樣東西。”喬本把那份記錄拿給泉。
泉看著。
“知道嗎?這就是我們對你采用的催眠法和精神暗示法,你已經在被催眠的狀態下吐露了你們特科的所有秘密。他們就是看到這份記錄,所以才不告訴你他們的絕食鬥爭的。”
泉憤怒極了,他的手在顫抖著。他沒有想到敵人會這樣毒辣,用這種手段讓他出賣革命,而這讓人說不清楚呀,他不知道喬本是不是利用這些已經找到上海特委,如果那樣,他隻有以死謝罪。還有,李醫生就是嗎啡,天啦?他根本記不清楚他說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他腦子很亂。
“你已經開始跟我們合作了,你經受住了酷刑和侮辱,可是卻在陰溝裏翻船了,做了叛徒,做得好冤呀,比趙子南還冤。還有什麽呢?別忘了,我還可以叫人對你做十次,二十次催眠,讓你一點一點把所有的秘密都吐完。不過,那樣不好玩。怎麽樣,還是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就清醒地當叛徒吧。”
泉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喬本並沒有得到有用的東西,要不,他就行動了。這也是,從記錄單上來看,泉說的都特委沒有關係,冰兒和音樂幫了他的忙。
他想起了,在他被催眠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就隻有冰兒,冰兒對他笑著,可是卻不讓他牽手,他追著冰兒跑到一幢別墅前,冰兒不見了,卻見李清。一會兒,音樂飄在他的腦海中,他滿腦子都是音樂旋律,因此才說出維也納,說出舒曼,說出貝多芬,可這些不是他們的聯絡地點,不是他們的聯絡暗號,當喬本說出嗎啡時,他突然感覺到頭像炸裂一樣痛,於是不住地說打嗎啡。後來,他便昏過去了。
又醒了過來,有個人扶著他,那人說自己是李醫生,是嗎啡,可他卻條件反射地疼起來,這疼讓他醒了過來,他才發現是喬本。難道他還說了什麽。再說,如果他被催眠做了叛徒,算是錯誤,但他卻不能一錯再錯呀。
於是,他便說:“那,你就對我催眠吧,你不是那樣能得到你要的東西嗎?還有,你可以根據這聯絡暗號去抓人呀。”
喬本抓過那張記錄單撕得粉碎,扔在泉的臉上。“你在玩我,我早就知道,這張紙頂屁用,剛才我是在試探你的反應,你們中共算什麽,能把特科總部設在維也納,你以為我會派人去維也納抓人。這舒曼,這貝多芬,音樂學院的上海樂團的人都在說,我難道去那個地方抓他們。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沒有想到你給我們提供了關鍵的線索,這李醫生是嗎啡”喬本氣極了。
“你當然可以到任何地方抓人,這大上海哪個地方你們不敢去。你們去把大上海姓李的醫生抓起來呀。”
“你以為我們不敢抓人,或者沒有抓人嗎?那你就錯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