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內部分裂
雲嶺山山寨裏,張紹鈺和周大勇以及幾個領頭的人垂頭喪氣。發展了這麽長時間,雲嶺山寨終於有了一百五十多人,在長白山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因為他們並非是真正的土匪,而是以抗日為主,所以發展的速度並不快。在東北現在的環境來說,日本人的強大,對抗日的信心不足,讓很多人並不願意參加抗日性質的山寨。
雖然土匪也是被剿滅的對象,但日本人並不是太在意。這是中國的地方,雖然在日本國內到關東軍總部,已然把東北滿洲看做日本的領土,但心裏上還是沒有真正的那樣認為。
特別是中國和國際社會的壓力,讓日本也不敢公開宣布,把東三省並入日本版圖。再說,雖然六年時間過去了,日本也沒有徹底剿滅抗日武裝,這讓駐守東北的日軍,對那些隻是單純的匪徒並不是多嚴厲。隻要不針對日本人,討伐也很輕。但是,對那些反滿抗日的隊伍,卻絕不留情,隻要發現蹤跡是窮追猛打,想盡一切辦法消滅。
因此,東北有規模的抗日隊伍,基本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山林隊、義勇軍和救國軍共同組成抗日聯軍,但他們也在日本人的圍剿討伐和掃**下損失慘重。雖然號稱幾個軍,多少個師,但每個軍也不過兩三千人,有的一個師就幾百人,名號很大,但實際兵力並不多。
抗聯按番號六七個軍,但總兵力也不過兩萬多人,分布在吉林,遼寧,黑龍江三個省當中,日本把東三省實際分成了五個省,六個省,為的是方便統治,但在中國人眼裏,還是按著中華民國的劃分,稱為東四省,當中多出一個熱河省。如此的情況下,沒人願意參加帶有抗日性質的山寨,那些專門打家劫舍的土匪反而發展很快。
他們也不襲擊日本人,隻是對著普通中國人下手。還有一些更無恥的,和日本人以及滿洲國偽軍勾結,明麵上是土匪,實際上是漢奸,東北本來就地廣人稀,大部分人口集中在鐵路沿線和主要城市,農村山區人口很少,所以沒有什麽快速發展的基礎。苟安的思想,對日本人的恐懼,讓很多人根本不想起來反抗。要不是有特殊原因,誰又會去當土匪呢。
所以,張紹鈺,左麗娜他們用了一年多時間才發展了一百五十人,還有大部分是原來東北軍的士兵,可是襲擊搶糧計劃,左麗娜被俘,損失一部分,張紹鈺救人又損失二十來人,此時山寨的人不足一百人,對於僅有一百五十人的雲嶺山寨來說,算得上損失慘重,武器彈藥本來就不多,這一次消耗得更嚴重。
隻帶領五個人返回來的張紹鈺一籌莫展,周大勇是最早跟著左麗娜的人,他一開始並不同意張紹鈺去救人,那樣很難成功。鬼子沒少殺抗日的人,這樣公開大張旗鼓的槍斃,明顯是圈套。但張紹鈺參雜了私人情感,結果失敗。當知道去了二十五人,隻回來六個人,雖然沒有埋怨,但張紹鈺也覺得沒臉。
此時,這些人坐在大廳裏,周大勇問道:“參謀長,我們該怎麽辦?”
張紹鈺想都沒想的說道:“還能怎麽辦?麗娜是堅決主張抗日的,這些參加雲嶺山寨的人,也不是為了發財。隻要沒死,就抗日到底。再說,我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聽說鬼子抓到麗娜,證明她也逃脫了。我想可能和我們一樣,被困在城裏,她能回來的。所以,隻能等。慢慢恢複發展,有機會找鬼子報仇,兄弟們不能白死。”
周大勇原來是雲嶺山土匪,因搶劫時被偽軍包圍,碰上左麗娜,把他們救了。這樣,左麗娜就參加了雲嶺山寨。以左麗娜的頭腦,所以雲嶺山很快變成她說了算,也由原來的土匪變成了雲嶺山抗日遊擊隊。後來張紹鈺加入,以他的軍事能力,成為遊擊隊的參謀長。這樣,周大勇是副隊長,如今左麗娜不在了,還有一百來個兄弟。
周大勇當然不想有什麽損失。既然左麗娜沒死,也逃跑了,但這麽多天沒消息,山寨總得有人做主
。他這樣問張紹鈺,就是想看張紹鈺怎麽說。可是,張紹鈺根本不自覺的直接說出來,周大勇有些不滿。什麽參謀長,這又不是正規軍隊。自己是副隊長,其實就是二寨主。
左麗娜不在,應該是自己說了算,聽了張紹鈺很不客氣的話,有些冷冷的說道:“那是當然,但是鬼子早就盯上我們了,我看還是低調一點,不要去招惹鬼子,否則鬼子一定大舉討伐我們。隻要不再提抗戰,人也能發展壯大起來。
張紹鈺的頭腦,周大勇的話一下就聽出來了。他對真正土匪出身的周大勇本來就沒好感,平時也不像個軍人,就一個真正的土匪。左麗娜被捕,他不但不想著去救,還阻止去救。就是因為他反對,張紹鈺才隻帶了二十多個人。一方麵是太多人不容易進城,另一方麵也是周大勇不同意。
可是,左麗娜並沒死,隻是暫時沒回來,他竟然提出不抗戰了。張紹鈺的臉色當時就很難看:“周副隊長,什麽意思?麗娜並沒有說回不來了,你現在就不想抗戰了?”
周大勇最受不了就是張紹鈺這樣的口氣,總是把自己看得多愛國,好像別人都貪生怕死一樣。再一口一個麗娜,這更讓周大勇受不了。他如果不喜歡左麗娜,又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坐第二把交椅,把寨主之位讓給左麗娜。但是左麗娜喜歡上有文化,又有能耐的張紹鈺,這讓周大勇本來就心裏不舒服。
左麗娜隻是下落不明,但沒有死,所以他還這樣。如果真是左麗娜讓鬼子殺了,他早不和張紹鈺這麽說話了。聽到張紹鈺的話也火了:“我什麽時候說不抗日了?但現在我們用什麽抗日?不低調發展,有了實力再說,現在咋呼鬼子圍剿怎麽辦?我不想讓兄弟們送死。”
張紹鈺沒能救回左麗娜,心情本來就不好,也因為當初周大勇如果不反對,帶領所有人下山,哪能不成功?心情的原因也失去了耐心:“周大勇,參加山寨的兄弟可不是為發財,不抗日這些人會參加嗎?”
周大勇也爆發了,其實因為左麗娜的原因,兩個人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了,今天終於爆發起來:“張紹鈺,那好,把兄弟們召集到一起問問,有多少是為了抗日參加的,如果全是,我無話可說。”
“好,那就由兄弟們決定。”張紹鈺也很自信,畢竟有大部分人是東北軍的兄弟。
因為還有一些兄弟在外麵,所以兩個人不歡而散,讓人通知所有人回來,明天決定到底怎麽辦,其實就是決定誰說了算。
周大勇這樣做也有他的心思,左麗娜一直控製著山寨,後來又有張紹鈺,他已沒什麽地位。左麗娜如果不死回來,自己當初不同意派人去救,而張紹鈺卻帶人去救了。不管成不成功,但沒有張紹鈺的行動,那兩個女子也不可能救走左麗娜。這樣自己在左麗娜心中恐怕更加沒位置了。
既然沒有了希望,周大勇當然不想永遠在兩個人身下。他參加抗日,聽左麗娜的,很大程度是因為喜歡左麗娜,相信自己也能贏得她的芳心。但這一次完全輸給張紹鈺。
左麗娜如果逃不出來,那自己為什麽要把雲嶺山讓出去?如果左麗娜回來,自己也沒機會了,本來她就喜歡張紹鈺,這一次自己更加沒地位。所以想趁這個機會,要不掌握山寨,把張紹鈺逼走。要不拉著自己的兄弟另立山頭。
長白山地方大去了,這裏山高林密,溝壑遍地。鬼子兵力有限,根本管不過來,偽軍他們也不比土匪強。所以左麗娜不能回來,就自己當寨主,吃香的喝辣的,抗日那是別人的事,是國家的事。蔣委員長,張少帥都不管,老子憑什麽管?誰願意抗日誰去抗。
就是有這樣的想法,決定通知所有的兄弟返回來,明天共同決定。一夜的時間過去了,接到通知的兄弟都返回了山寨,全部人員還有九十多人,山寨有張紹鈺這個標準軍人,是按著軍隊編成的,一個大隊下麵分成三個中隊,每個中隊兩個小隊。
但是兩次行動損失了一個中隊,現在還有不足兩個中隊,但三個中隊長全在。大家並不知道其他的,隻是知道參謀長下山救大隊長沒有成功。當周大勇把兩個人的情況一說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本來山寨力量已然很弱了,再這樣一分裂,要是鬼子進攻,還不是被消滅啊?
第一中隊長是左麗娜的人,當然希望左麗娜回來,畢竟大隊長沒死,要是不死,早晚能回來,所以,趙德勝說道:“大隊長隻是沒有回來,我的意思是再等等,要是大隊長真的沒回來,再說行不行?”
第二中隊長李正權可是周大勇的人,當然不管怎麽樣都會支持周大勇,也明白周大勇的意思。昨天晚上,周大勇早就和他說了,當然是明白怎麽做。看著趙德勝說道:“左大隊長生死不知,誰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山寨總得有人做主吧?我看這樣決定也行,要是大寨主回來就聽大寨主的。”
第三中隊長王彪是原東北軍的一個排長,他支持張紹鈺,但是他手下隻剩下一半的人,因為張紹鈺在臨江帶的是他們中隊的人。這時候他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張紹鈺,意思很明顯,當然是聽張紹鈺的。三夥人各有各的心思,張紹鈺覺得沒什麽了不起的。大浪淘沙,這些土匪本來抗戰的決心就不強,留下他們也沒用。左麗娜回來那好辦,不回來這些人也不會聽自己的。所以說道:“也行,在座說的都有道理,但既然周副隊長提出來,那大家就說一下吧,這也關係到山寨怎麽辦。”
看來必須做出決定了,第三中隊長王彪說道:“我認為張參謀長說的對,我們是抗日遊擊隊,當然不管左隊長在不在,都是要和鬼子戰鬥的。”
他的話不亞於承認支持張紹鈺。趙德勝說道:“左大隊長下落不明,所以我覺得還是等一等,既然這樣說,那我也覺得張參謀長說的對,左大隊長也是堅決抗戰的,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應該堅持抗戰。”
最後隻有李正權支持周大勇的意見,三個中隊長,兩個支持張紹鈺,這讓周大勇有些來氣。但他也早就想到這點,說道:“既然你們這樣說,那好,我退出雲嶺山寨,把兄弟們全部集合起來,問問大家,願意抗戰的跟張紹鈺走,想保命不抗戰的跟我留下。”
張紹鈺吃了一驚,他本來很有把握,因為兩個中隊長全支持自己。原因很簡單,左麗娜並不是死了,隻是生死不知。所以,他一定能取得山寨的控製權。可是,卻沒想到周大勇竟然是趕他走,有些憤怒的說道:“周大勇,你要趕我們走?”
周大勇有些得意,張紹鈺以為能拉攏的人多,就能說了算,做夢。冷笑一聲說道:“張紹鈺,左大隊長是雲嶺山的人,你又在臨江這麽一鬧,鬼子能放過我們嗎?如果你還在這裏,不是連累了所有的兄弟?再說,雲嶺山寨本來就是我的,你既然想抗日,那就抗日好了。長白山很大,去哪我也管不著。”
\“你……”張紹鈺冷笑一下:“說實話了?是鬼子不會放過雲嶺山寨,我們離開,他們就不進攻了嗎?不要忘了,鬼子記住的雲嶺山寨,並非是我張紹鈺。我們離開,你也不見得能躲過去,除非你投降鬼子。”
周大勇得意的說道:“這你不用操心,投降鬼子我不會幹的。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我可不想上日本人麵前當奴才。但鬼子進不進攻這裏,我自有辦法。”
“好。”張紹鈺說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可以離開,但是你記住,如果你敢投降鬼子當漢奸,我第一個滅了你。”
周大勇毫不在乎的說道:“召集所有的弟兄,看看多少人留下多少人和張參謀長走,等你有能耐滅我的時候再說吧。”
當還有九十多人的兄弟們集合在山寨廣場的時候,大部分已經知道了怎麽回事。一夜之間,張紹鈺沒什麽動作,但周大勇可沒閑著,所以山寨的兄弟大部分都知道怎麽回事,都靜靜看著站在麵前的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