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終究還是離開了,何員外沒有任何挽留,他眼眸中的冷淡,似乎看清楚了那個女人。
隻是可惜了何藍,原本橫行霸道的她,變得更加囂張跋扈,東院是不是傳出鬼一般的涕泣,有時候紀茶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母愛是什麽?她曾經從來不知道,直到那日,那個女人用身體替她擋住致命一刀的同時,她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是種言語無法表明的溫存。
她眼睜睜的看著憤怒中的何藍衝進她的房間,砸壞她屋內所有的裝飾,撕爛了床邊的紗帳,拆毀了那已經被折騰的破舊不堪的門窗,她急急上前阻止,卻被何藍憤怒的推開,腦袋撞到椅尖上,鮮血不斷。
撫上腦後的鮮血,顫抖的伸到眼前,粉色的衣物已經被鮮血染的豔紅,小葉嚇得不輕,連忙把她扶起來,命下人去找郎中,用手中那塊唯一沒有被塵土汙染的手絹壓製住傷口,止血。
憤怒中的何藍似乎還未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繼續猖狂的發泄心中的不滿,嘴裏還在絮絮念叨著什麽,突然,何藍停了下來,手裏拿著一個類似吊墜一般的東西。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此刻,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神經受到某種壓迫。何藍的一步一步逼近,讓她頓時有些喘不過氣。
“這個為什麽會在你這?”
何藍的話讓她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物件是什麽此時她都還不清楚,都上的劇痛加上如今在極端線上的何藍,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終於上眼皮抵不過下眼皮的**,疊在一起。
那年她還是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個看似大雜院的地方,每日都是粗茶淡飯,卻也活的格外舒坦,她還深深的記得,八歲那年,她遇到了青梅竹馬的他。
“小姐,你終於醒了。”
睜開眼睛,小葉守在床邊,她做了個好長的夢,夢裏她無憂無慮,夢裏她無需擔憂一言一行的不謹慎留下的後果。
被小葉扶了起來,發現何員外以及何藍等人站在床前,何員外眼中的愧疚是那麽的諷刺,自她來到這府中以來,看的最多的就是這個眼神。
“就知道是裝死,還裝什麽暈倒,背地裏和前任管家的兒子私通,真是恬不知恥!”
何藍瞪著她,這時她才發現此刻何藍手中的吊墜,是一個項鏈,上麵有一株恰似水仙的花紋。她並不知道何藍寓意為何,但這條項鏈的確是桂柱送給她的,似乎那次受傷,他藏在她的枕頭下。
還未等紀茶說些什麽,何員外就出言相喝。
“父親,我倒是做錯了什麽?這個女人有桂柱傳家之寶,難道這項鏈算不上鐵證?嗬嗬。反倒是我,竟沒有看清身邊一直住著一個
白眼狼。倘若當初不是父親買了她,贈與她家多許家產,怕此時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早已露宿街頭罷,豈止現在,嗬,竟與前管家的兒子通奸,是不是應
該將此女子浸豬籠,遊街示眾!”
她一愣,無稽之談,何藍這明明就是無事找事,一個簡單的項鏈,她也曾拿去還,隻是桂柱說這項鏈配她,她才勉強收下,卻從未帶過,一直放在化妝箱底。
如今何藍舊事重談,或者說是無中生有,不說真被浸豬籠,若是遊街示眾,今後她該何去何從?一緊張,後腦就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冷汗直冒。
“哈哈,知道後怕了?若是心虛當初又何必搞這無恥之事,真是一個傷風敗族的賤女人!”
啪,一巴掌狠狠甩在何藍的臉上,捂著臉的何藍狠毒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曾經她會不甘,曾經她會覺得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疼愛她的,曾經她會因為父親的責罰而怨父親的不公。
如今,她的眼底隻有憤怒,她恨這個男人,這個本是她父親,卻關注其他女子的男人,這個逼走自己母親的男人,亦如痛恨**那搶走她一切的女人。
“藍兒!你知道你現在變得有多可怕嗎!”
何員外痛心疾首的摸樣讓何藍笑了出來,轉頭看向床頭一臉蒼白的紀茶,身體微顫,衝了出去。
“茶兒,你好生養病,怪我管教無妨,竟讓這孽子如此無良。”
何員外卻是蒼老了幾分,她也看得出來,看著衝出去何藍的背影,心中突然湧出
一陣難堪,為什麽她感覺此刻她與何藍的矛盾激化到如此田地,本以為已原來的關係,再過段時日,何藍對她就不會如此針鋒相對。
卻不想,現實終究如此殘酷,沒有人能猜想到以後。
從何藍剛剛絕望的眼神中,她似乎讀到了痛苦,一種活在掙紮中的痛苦,何家依舊繁華,隻是。。一片枯葉落下,證明秋季悄然來到。
夜裏,小葉端著藥來到她麵前,難聞的中藥是她最討厭的東西,在這活了十幾餘年,這一次的味道,真的是她覺得最難聞的。
在小葉的威逼利用下還是乖乖的喝了下去,剛剛覺得胃裏有些翻滾,小葉拿出一個蜜餞塞入她的最終,先苦後甜,她很喜歡。
隻是蜜餞還沒有吃完,獨自就開始了翻天覆地的翻動,抽痛。猛然間意識到中藥的不對,她看著小葉,小葉緊張的臉上也是掛著茫然,真的不是小葉做的?還是偽裝得太好?
肚子一疼,腦袋就開始跟著折騰,橘色的燭光,照應著一臉汗珠的她,小葉似乎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找還未離府的郎中前來,痛,這次的疼痛不如往日,不再隻是皮膚表層的痛。
她清楚的感覺到快要爆炸的腦袋,還有肚子裏傳出的絞痛。她用力捂著肚子,喘著粗氣在**翻滾,她親眼看著後腦纏著綁帶的白繩間接的染紅了枕巾。
何藍,你究竟有多恨我!!
她此刻是多麽希望自己能夠昏厥過去,她不願意忍受這份痛,她不願意再更恨何藍一些。她隻怪自己的不小心,隻怪自己的掉以輕心,隻怪。。她忘了,
這人心撥測的年代,容不得她一點馬虎。
衣衫不整的郎中被小葉從被窩裏拽了起來,連拽帶跑的感到了紀茶的房間,卻被眼前的一幕嚇的說不出話來。
紀茶頭部的白色繃帶全部變得通紅,身上,枕頭上,床單上,被子上均是血液。而她卻還在**翻滾。
“快,快壓住她,別讓她亂動,到時候失血過多,就再無救治餘地!”
郎中的叫喊驚醒了小葉,隻見小葉連忙走了上去,壓住她,郎中一針下去,她徹底的暈厥過去。
小葉精神未定的看著這還是有些雜亂的房間,郎中在一旁把脈,主子身上斑斑血跡,小葉感覺一陣涼風吹過,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她清楚的記得,這是第二次都看主子滿身是血,雖說這次的場景沒有上次那麽觸目驚心,雖說沒有像上次全身皮開肉綻,但這次卻是全身的血都來源於頭部呀,稍有什麽閃失,便是信命攸關。
小葉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郎中緊鎖眉頭的診斷中。。她有些心疼了,主子如她一般大小,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曆這些慘事,她始終不知道主子為什麽能忍受這些。
如若是她,是不是早就受不了,是不是會鬧,會瘋,會不擇手段的報複。
她不知道。。
那夜是她經曆過最漫長的夜晚。
主子依舊昏迷在**,郎中紮針施救,每一針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要了這個年輕女子的信命。
那一夜是靜的,她都可以想到,此刻一定有人在笑,笑著主子的遭遇。
做這一切的,似乎也就隻有那個女人,那個一直看主子不爽,想至主子與死地,手持皮鞭抽打主子的何藍。
“郎中,小姐到底怎麽樣了。”
小葉真的受不起這孤寂的夜晚,恐怖的深夜似乎隨時都可以奪去主子的生命,郎中搖搖頭,沒有說什麽,繼續施針。
留得小葉在房中渡來渡去。
太陽剛剛露出紅色的光,此刻房中的二人已經精疲力盡。小葉看天已亮,立刻衝出房間直奔海嬤嬤的住所,這幾日均不見海嬤嬤的蹤影,也不知此刻是否在房中。
敲門數次,卻無人理會,小葉累積許久的淚水,洶湧而下。她幾時才能學會主子的那份從容,無奈之下,隻能抬起腳步,往何員外府中趕去。此刻沒了嬤嬤也就隻有何員外才能為主子做主了。
郎中診斷的結果太過簡單,頭部大量出血,已經止住,藥中被人下了劇毒,經過一晚的排毒,已經差不多清理幹淨,隻是紀茶未醒,身體裏還是殘留細微毒素。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向何藍,隻見她單手扶著茶杯,悠哉的喝著,絲毫沒有感覺到氣氛的不對。
“你們都看著我幹嘛?難道懷疑是我,對她下毒?”
何藍掃過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眼睛卻停留在**的紀茶身上,冷冷一笑。卻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