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葉的離開,她躺倒**,腦子裏如同走馬燈一般,播放著能送的禮物,心頭卻沒來由的一酸,眼淚滾落。
多久了,那麽謹慎的活著,多久沒有享受過那所謂的快樂,看著別人有著父母的疼愛,有著親朋好友的寵愛,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生日宴會,說不在乎,是假。
她也曾經快樂過,也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過,也曾經以為。。她可以永遠的這麽生活,但,為什麽這個世界要這麽折磨她,讓她來到這個滿是豺狼虎豹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是人頭落地。
那些快樂的日子,終究隻能變成往事,留在記憶的最深處,當她苦,當她累的時候,拿出來細細回味。
伴隨著蟬叫聲,她進入夢境,眼角未幹的淚珠,在月光下照的閃閃發光。
轉眼就到了何藍的生日,她似乎都不覺得時間過的有多快,小葉似乎幫她準備了一份禮物,隻是如今她都不知道是什麽。聽說這次何藍十五歲生日,請來的人格外的多,似乎也請了二叔。
小葉細心的給她梳著發髻,瞄著淡妝,再過幾個月,嬤嬤就會給她過‘生日’了吧,此時的她也隻能自我安慰著。
鞭炮聲突然響起,小葉嚇了一跳,手微微一顫,扯斷了一根青絲。她用手輕輕撫了下頭發,從銅鏡裏看著滿臉歉意的小葉,示意她加快速度。
不然開席時,又少不了那千金大小姐的刁難了。
衝衝忙忙的感到現場,今日來的人可真是不少,老少似乎都有,何藍的母親也一改藍色,穿上火紅色的豔裝,豔麗的濃妝,徹底搶了何藍的風頭。
“紀老爺到。”
管家聲音,奪去了她所有的目光,她親眼看見二叔二嬸紅光滿麵的走進來,經過她身邊時,竟然沒有看一眼。
心為什麽這麽涼。。
那聲音還在持續,來的人越來越多,何藍一臉興奮的表情,挑釁的看了一眼她,隻是當何藍掃視全部的時候,臉部出現了難得的龜裂,愣愣的看著一個地方。
順著何藍的眼睛望去,竟然看見一個男生,手握折疊紙扇,輕輕搖擺,嘴角一抹輕佻的笑容正別有一番風味的看著何藍,而讓她也愣在原地的原因是。。
這個男生,竟與桂柱有七分相似。。
小葉聳了聳她的肩,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拿著禮物上前,遞給何藍。
何藍緩緩從剛剛的震驚中走了過來,看到送禮物的是她時,竟然當眾拆了禮物,一條薄沙絲巾飄了出來,何藍左右看了看,不屑的隨口一言,擦桌的布,都比這美上幾分。
這諷刺的語氣,何府上下早已習以為常,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羞辱,再怎麽樣的人也掛不住麵子。
她咬緊牙齒,轉身走到另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
宴會是如此的盛大,她也親眼看見過上好日子的二叔二嬸,這麽多年,他們從未來看過她,更別說她還曾指望,這對夫妻能夠救她出去。。或許那次的買賣隻是個
借口,更早之前,是不是早就想她出去呢。
當她回過神,何藍已經那個和桂柱有幾分相似的男生聊開了,小葉在一旁幫忙她倒茶。
“小葉,你也坐下吧。一起吃點東西。”
原本小葉推脫很久,可是也抵不過她的軟磨硬泡,終於坐在她的旁邊,卻還是在幫她倒茶。她坐在偏僻的角落,微笑的抿著茶水,忍著對情親的失望,看著四周滿是笑意的賓客。茶水。。太苦澀。
宴會開始前,何員外對著所有人說了些什麽,她記不清楚了,這場宴會,她不是主角,卻依舊成為焦點,不是驚豔,不是儒雅。而是何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那火一般的何夫人,紅唇勾畫出的冷,讓她感覺到四周溫度下降,一會兒,酒水撒到她的手上,一會兒,不小心踩到她的裙擺。引來一次有一次的哄然大笑。
她看見二叔和二嬸捂著嘴唇,刻意掩飾自己的笑容時,她突然覺得淡然了。
過了一個時辰,海嬤嬤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卷軸一樣的東西,說是送給何藍的禮物,何員外代其收下,小心的打開看了看,裏麵是一幅水秀青山圖,從筆鋒,墨寶看,應該出於名家之手。
何員外連稱三個好,叫何藍道謝,她隻是應付了句,不以為奇,隨手丟給了雲兒,繼續和那個男生聊天。
嬤嬤走到紀茶身邊,坐了下來,嚇得小葉連忙站了起來。
“無需太過拘束,你坐下便是。”
嬤嬤來了後,酒宴算是正式開始了,菜陸陸續續的開始上,海嬤嬤一邊給她夾菜,一邊皺著眉看她一臉的挫敗。
或許是想忙於炫耀,何藍竟然開席不久,就帶著那個男生到她這邊來敬酒。搞得她莫名其妙。還與她介紹了那個男子,似乎是姓葉,叫什麽便不知了。
那個男生臉上的輕佻讓她很不自在,雖說和桂柱有幾分相像,但是加上了這份輕佻後格外讓人厭惡。
隻是何藍卻當成寶似的,是把他當做桂柱的代替品嗎?
她不自覺的又想起那日的夜晚,何藍獨自一人對月飲酒,留著淚苦笑。隻是她從不相信,一個如此無義之人,會真正的愛上一個人。
那日或許隻是她麵對童年同伴離別時的一種相思情誼,如今,這個酷似桂柱的人出現,難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對於那個姓葉男生的拍馬,何藍更是興奮不已。
她隻是冷笑,長得再像,終究也是兩個人。
何夫人和何員外中途突然離場,留下一個管家在那招呼客人,嬤嬤依舊關注她所吃的食物,小葉倒是吃的很開心。
直到宴會結束,何員外黑著臉從裏屋出來,強拉出一個笑容送走所有賓客,何藍依依不舍的看著那個姓葉的,卻不知如何勸說其留下,也不知該怎麽和父母交代。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小姐?”
散會時,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紀茶轉過頭,阿露已略顯蒼老,
卻抵製不了眸裏那抹興奮。
“露姐姐,最近過得如何。”
她微微一笑,八歲之前,阿露曾多麽細微的照顧她,轉眼,她已長大,阿露也已經步入中年,往日回首起來,也甚是溫馨。
“一切安好,隻是今日染了點風寒,小姐在何家是否受了委屈?奴婢無用,竟不能一直侍奉在小姐身旁。”
對阿露搖搖頭,告知她自己很好,無需掛念,然後和小葉徒步回了房間,時間過得真快,是否轉眼,她也會步入中年,衰老,死亡。
聞著滿身的酒氣,吩咐小葉去打水,剛剛說完話,大堂那邊就傳來一陣鍋碗瓢本碎落的聲音,她看著愣在門口的小葉,輕喚了聲,叫她快些前去。
雖說今日尚未觸碰任何酒水,但是這一身的味兒,實在難聞。沐浴更衣後,正當她準備睡覺的時候,小葉衝了進來,說,大堂出了急事,員外和夫人吵起來了。
她隻是張開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小葉,繼續睡她的覺。雖說她是好奇心很強,但對於別人的家務事,實在提不起興趣。
門口又傳來沙沙沙的掃地聲,無奈她用枕頭蓋住耳朵卻還是聽得異常清楚,她便隻能起身,喝了口茶水,繼續躺在**,直直看著天花板,發呆。
來這裏了那麽多時日,她一直過的昏昏成成的,似乎什麽時候都是平淡無奇的,當然,要除去那一次。紀茶咬住下唇,忍下心中剛剛沸騰起的怒火。
她不是上帝,不懂得如何寬恕人,她隻能擠壓心中的怒,真怕有一日,會忍不住爆發而出。
門外掃地的女仆聊天的聲音實在是大,就像是不知道她在屋內一樣,不得不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們一直在議論今天宴會散場後的事情,聲音大鬧騰的她頭都大了。
說什麽的都有,說何員外要休了何夫人的,說何夫人沾花惹草被何員外正好得了個正著的,唧唧歪歪的話倒是很多,圍繞著就一個話題,何家夫婦的感情破裂了。
“娘!為什麽要走!”
何藍扯著何夫人的衣袖,一臉的懇求,她還小,她還需要母親的照料,她不想像紀茶一般認人欺淩。
“娘也不想走,隻是你爹不相信娘。藍兒,再過一年,你便到了出嫁的年齡,切記選個好人家,娘對不起你。”
一瞬間,何藍感覺她的天灰暗了,似乎什麽都是黑白兩色,桂柱不告而別,去當太監,她可以借酒消愁,她可以用酒麻痹自己的想念,今日,今日是她的生辰呀,母親怎麽可以如此狠心。
將她拋棄,何藍始終不明白,有什麽東西,父親是不相信母親的?日後若是沒有了母親的背叛,這個家還算是家嗎?
她還記得母親曾幫助她做了好多的事情,她和母親之間不單單隻是母女,還是很默契的朋友不是嗎,如今藍兒長大,就意味著母親必須離去嗎?
何藍死死抓住母親的衣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十五歲的生辰,難道真的要她如此難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