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升起的蘑菇雲
將近淩晨時分,杜文成才疲憊地回到家裏,在和基地做了一次溝通後,這才安心地睡下。
在夢裏,他似乎又回到了晉南,回到了長治,丁偉,吳良平,趙幹事等人走馬燈般地圍著他轉,丁偉的身上插著好幾把刺刀,吳良平則瞪著不甘的眼睛,還有趙幹事……
三七年底來到這個時空,轉眼已經過了九年的時間,在這九年的時間裏杜文成見過了太多的生死,也見證了先遣軍在濟南的崛起,在長治的新生,在外蒙的成熟,以及在緬甸的輝煌。
現在,硝煙即將散去,他終於可以睡上一個好覺了,可是,為什麽會夢到那些戰死了的英雄們呢?
杜文成悚然而醒,打開床頭燈看了下手表,現在是5:15分,也就是說他睡了剛剛五個小時。窗外已經泛起天光,他索性不再睡,而是點燃一支香煙靠在床頭慢慢地吸著。
今天是四月九號,星期二,農曆丙戍年三月初八。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但在幾個小時之後,它將不再平凡,而且必將為世人所牢記。
九號清晨,當天光照射近昭和天皇的寢宮時,四十五歲的昭和正在擦拭著皇室神器之一的八阪瓊曲玉。日本皇室有三件神器,分別是草薙劍、八咫鏡和八阪瓊曲玉,這三件神器在一千多年來一直被當作是日本皇室的信物。
據說這三件神器本是秦始皇的寶物,被徐福奉旨出海尋長生不老藥時帶到扶桑,後被日本人視為私有。
“現在幾點鍾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握著八阪瓊曲玉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顯示著他內心的緊張。
“正好七點,陛下。”侍衛柔聲回道。
七點?一晚上沒怎麽睡覺的昭和覺得自己正在承受著一種難言的煎熬,天不佑護日本,為什麽是杜文成擁有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而不是日本?為什麽是米英蘇打贏了這場關乎日本生死存亡的戰爭,而不是德意日?
一旦日本承認戰敗,杜文成會允許日本保留國體嗎?米英又會是什麽態度?想到這裏昭和就埋怨陸軍大臣阿南惟幾,要不是他堅持“本土決戰”,早早地和米英終戰,也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進退失據了,阿南誤朕哪。
就在昭和彷徨無計的時候,鈴木首相以及陸軍大臣阿南惟幾等人也在防空洞裏計議著杜文成的事情。
“雖然我們無法確定杜文成到底會轟炸哪個城市,不過想來也不外乎我們的幾個工業重鎮。我已經和下麵打了招呼,希望可以減少一些損失。”
鈴木也是整晚沒睡,他怎麽可能睡的著?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原子彈的威力,但撒哈拉沙漠中情景可不是傳說,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為什麽會是日本要遭受這種可怕的武器摧殘?天照大神真的不再佑護這個國家?
“不過,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我不知道我們能否承受住原子彈的轟炸,所以,如果現在宣布接受《波茨坦宣言》應該還來得及。”
阿南惟幾瞪著血紅的眼睛問:“首相那麽肯定杜文成一定會用原子彈報複我們?”
“僥幸心理幫不了日本帝國。”鈴木淡淡地說。
“我隻知道投降立刻就會毀了大日本帝國的根基。”阿南惟幾寸步不讓。
鈴木默言,他也沒把握一定能保住國體,如果不是惹惱了杜文成,保住國體應該沒有問題。杜文成也曾答應過這件事,可惜……他搖搖頭,不再言語。
上午八點,緬甸,曼德勒西部實皆省某處。
杜文成的親衛團正在封閉道路,兩輛導彈發射車已經就位並已豎起了發射架。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屬於他的二炮部隊仍然沒有建立起來,仍然是跟隨他來到這個時空的親衛在操縱。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緬甸的人才積累還是達不到要求,忠誠度也存在問題,他不敢冒然地把這種“神器”交托給外人掌管,隻好有待將來了。
“杜……總統,我們能參觀一下那輛指揮車嗎?”葉參謀長問。
“現在不行。”杜文成笑著答道:“葉參謀長,指揮車裏正在進行發射前的最後一次準備工作,這個時候過去會打擾到他們。”
“總統先生,能問一下這兩枚核彈的當量嗎?”一名米國將軍問道。
“這兩枚都是十萬噸級以下的小型核彈,理論上的有效殺傷麵積大概是三十平方千米左右。這些具體數據還有待檢驗,我所知道的暫時隻有這些。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撤到安全的地方擦不管這次的發射吧。”
杜文成拍了拍手,一輛改裝過的中型大巴停在眾人的麵前,杜文成帶頭走上大巴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參加這次導彈發射的眾人也一起上了大巴,車門關閉後眾人立刻感到陣陣的清爽,全然不同於在外麵時的燥熱,原來是裝有空調設備的客車。車的前麵掛著一張顯示屏,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正在緊張工作的戰士們。
顯示器上的畫麵一轉,顯示出一個城市的畫麵,同時傳來了播音員的介紹:這裏是日本廣島縣的首府廣島市,廣島縣下轄因島、生口島、大崎上島、江田島、嚴島(宮島)等約一百五十個大小島嶼,麵積七百平方公裏,其首府廣島市為瀨戶內海工業地帶重要地區之一。
廣島縣南臨瀨戶內海,日本陸相阪垣征四郎便來自於廣島,同時這裏也是臭名昭著的第五師團的故鄉。廣島是日軍軍事重鎮,集結有實力可觀的防禦部隊,世界上的第一次核爆炸將發生在這裏。
畫麵在飛速地移動著,最後停在另外的一個城市,播音員的聲音在繼續解說著:這裏是日本列島重要的工業中心和港口城市,愛知縣首府——名古屋。
名古屋位於東京與大阪之間,又稱為“中京”,是日本東西交通的重要地帶,其城市總麵積約為三百二十多平方公裏,既是日本的工業大城,也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古都。
名古屋的工業生產規模僅次於東京都、大阪和橫濱,同時還是日本列島的海陸空運輸樞紐,僅次於橫濱和神戶,是日本第三大貿易港和世界大港之一。
二戰前的名古屋以生產棉紡織、陶瓷器等輕工業產品為主,二戰爆發後在戰時經濟的刺激下,這裏的軍事工業、飛機製造業得到了迅猛的發展。第二顆核彈就將在這裏爆炸。
在播音員的介紹中畫麵一分為四,最上方的兩格為廣島和名古屋的畫麵,下麵的兩格分別是指揮車和導彈發射車的畫麵。指揮車裏,數據員正在緊張地進行分析輸入,一個洪亮的聲音傳出畫麵。
“十分鍾準備。”
大巴車裏,矮胖的一身戎裝的胡宗南正在一臉震驚地緊盯著畫麵。胡宗南字壽山,浙江鎮海人,中華民國陸軍一級上將。黃埔一期畢業生,號稱“天子門生第一人“,是委員長最寵愛、最重要的軍事將領。他一生曆經黃埔建軍、東征、北伐、內戰、“剿g”、抗日戰爭,官至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西安綏靖公署主任,成為手握幾十萬重兵、指揮幾個兵團的名震一時的“西北王”。
對於杜文成的大名他是久有耳聞,雖然未曾見過麵,但在心底卻對杜文成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杜文成不過是仗著手中的飛機厲害,這才打遍四方無敵手,至於原子彈那是什麽東西?能比我手中的幾十萬美械裝備的軍隊還厲害?
可他到達緬甸接觸了緬甸人民軍後才發現,他的所謂的美械裝備在人民軍麵前簡直不值一提,隻是一位普通士兵身上的裝備就足夠他眼紅,這要是杜文成的嫡係部隊又該怎樣?
在和接待他們的閻錫山的閑聊中,他又驚駭地得知了一個事實,人民軍每一個班都配備了戰地通話器,不僅可以隨時呼叫飛機增援還可以和上級取得迅速聯係。而他引以自豪的軍隊裏一個營都分配不到一台發報機,更不要說呼叫飛機增援了。
直到看到了發射車,看到了操作員在各種儀器上飛快地操作,他才感到自己的軍隊和杜文成簡直沒法兒比,那種差距不僅體現在武器裝備的差距上,更多的是體現在對戰爭的深層次的把握上。
這種差距不是換上了先進裝備就可以彌補的,還需要有先進的作戰思想相配合。這就不是他們國府軍隊所具備的了,就連國外最先進的米國軍隊也做不到這一點,這種遠超這個時代的軍事思想不是他們可以弄明白的。
以胡宗南的軍事素養很快就發現了戰地指揮車的靈便之處,同時也想起葉參謀之前的一問,不覺臉色陰沉地看了葉參謀長一眼。延安軍隊的戰力已經足夠驚人,更有那麽多能征善戰的將領,現在又出現了這樣一位目光敏銳的參謀長,黨國的前途堪憂啊。
在這一刻他暗暗決定,一旦解決了延安問題就像委員長申請出國進修,一定要學到可以和杜文成媲美的先進的軍事思想,隻有這樣才能為校長分擔憂愁,為黨國解除後患。
“一分鍾準備。”
指揮車傳出的聲音讓所有人的心情一振,這可是世界為之矚目的一次發射啊,前一次的發射雖然震撼,可那畢竟隻是實驗,一次沒有任何人傷亡的實驗。可這次則完全不同,這次的發射將會被寫進曆史,將成為人類戰爭史上的一座裏程碑。
八點五十五分,日本鈴木首相再次來到皇宮覲見昭和天皇,“陛下,我們無法判定杜文成會攻擊我們那一座城市,為了安全起見還請陛下移步。”
昭和心疼地看著皇宮裏的一切,心裏暗自咒罵阿南惟幾:倘若朕的皇宮遭受一點損失,朕絕不會輕饒了這個混蛋。昭和大概忘記了這場戰爭是他本人首肯並挑起的,那時候的昭和信心滿滿,三個月征服中國的口號讓他的野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八年的時間過去了,大日本帝國不僅沒有征服中國,反而被打得狼狽不堪,不得不吐出了他們吞下的所有中國領土,灰溜溜地撤回了日本。“大東亞共榮圈”更是成為了一個笑話,成為了令世界上所有人所不齒的謊言。
就是在準備對杜文成實施細菌戰的時候,他的心裏還存著僥幸心裏,希望能夠一舉消滅杜文成,掃除大日本帝國的心腹大患,再和米英進行終戰談判。遺憾的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外相東鄉茂德失敗了,東鄉辜負了他的期望,而且死得很慘很慘。
現在,決定日本的命運之輪不在他的掌握之下,而是握在他的敵人的手中,就連他本人都不得不思考怎樣才能逃避世人對他的審判。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到害怕,甚至咒罵那些主戰派為什麽不早點接受《波茨坦宣言》。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可惡的杜文成!可惡的米國佬!可惡的英國佬!
就在昭和詛咒他的敵人的時候,忽然就得腳下的大地一陣顫抖,要不是身邊的侍衛扶了他一下,昭和幾乎摔倒在地上。“地震?”他想。
“不對,這是……”。
鈴木大吃一驚,急忙叫道:“陛下快走,杜文成的報複開始了。”
廣島的天氣今天很好,被日本軍國主義洗腦了的廣島軍民,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本土決戰”不辭辛苦地準備著。就在此時,一枚拖著長長焰尾的導彈,以極快的速度劃破蒼穹,向著地麵高速撲來。
第一枚導彈在廣島上空三百米處爆炸,伴隨著一種可怕的震動,大地上出現一股令人窒息的熱浪和狂風,並且形成一道巨大的衝擊波不斷地向外圍擴散,似乎要把阻擋在前麵的一切障礙全部卷走。隨著耀眼的光芒閃過,劇烈的高溫把爆點周圍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蘑菇般的雲霧在日本的廣島上空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