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車搶座

高全還要讓站長想辦法，把他的人送上火車呢，可不能讓小蔡把人家嚇出個好歹。

“辦法倒是有，就怕長官不答應呀。”站長反應相當快，高全這邊一讓他再想辦法，這位還真的就在下一秒鍾想出辦法來了。

“說說看？”高全倒是對站長的辦法很感興趣，讓他現在再去向閻長官要手令，還不把他逼瘋了？隻要不是要手令其他辦法都可以考慮。

“我可以給長官指定一列開往鄭州的火車，到了鄭州之後，長官再想往哪兒去，再找火車也就是了。隻是這列火車的票現在已經賣出去一部分了，長官的部隊要是能和普通乘客同乘這列火車，我就冒險做回主，給長官的部隊免去所有車票！”這話聽著，倒好像是慷慨激昂，夠意思得很，隻是這位既然身為車站站長，免個車票，好像本就不是什麽難辦的事兒。

這倒是個好辦法，反正一列火車有幾十節呢，擠一擠，一節車廂坐個兩百人，十幾節也就夠了。

“好！多謝站長了。這個人情我記著了，將來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來找我！”輪到賣空頭人情，高全比胖站長還要老練，人家知道到哪兒去找他呀？

半個鍾頭以後，在一列綠皮火車旁邊。這列火車就是站長給獨立旅指定的，一小時之後，開往鄭州的火車。車廂裏已經坐了一半的乘客，還有乘客提著大包小包正在上車。忽然，隨著一聲聲的口令，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大兵跑到了火車的各個登車門處。

火車上的乘務員正在檢票，大兵中間衝出兩個人，擠過人群，一把把檢票員推到車廂裏，“這列火車現在被軍隊征用了，請大家乘坐下一列吧。”

先上去的還算講了兩句場麵話，後麵的可就沒那麽講究了，直接把還在排隊等著上車的乘客往邊上一推，“誇誇誇！”大兵們排著隊登上了火車，車廂下麵的人目瞪口呆。

車廂裏麵，乘客們正在熱烈地交談著，“嘟——嘟——！”兩省尖利的哨音響過之後，一個粗狂的聲音大聲喊道：“車廂裏的乘客請注意，本節車廂已經被抗日的軍隊征用了，現在請大家保持安靜，拿上自己的行李，排隊下車。火車還有半小時就要發車了，請大家抓緊時間！”這麽文雅的說辭，不用說是團長高全杜撰出來的，團裏其他人也想不出這麽高明的趕人語言。

接下來的情景就沒這麽文雅了。

乘客們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兒，當然不會隨便下車，大家既然乘坐火車，當然都有自己的急事，耽誤了事情，誰都不願意。再說這已經買好票了，下車之後，車票給不給退，也是個大問題。車廂裏的乘客立刻就亂了，有人大聲詢問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人在大聲的聲明自己的老婆明天就要生孩子了，必須乘坐這列火車連夜趕回老家；更有某位老夫子，自覺是有身份的人，大聲的抗議著，認為軍隊這樣做是違反了民國法律，他們要到省政府去控告這支軍隊，總之就是現場的氣氛當時就陷入混亂了。

這個宣讀通知的人講完之後，發現車廂裏沒有一個人按他說的那樣保持安靜，更加沒有人排隊下車，身子向旁邊一閃，身後立刻衝進來一群大兵，這些大兵們兩個抓住一個，架住這些乘客就往車門處去了。車門外麵站的有人接著，車裏麵一個一個的往外扔，站台上的大兵就一個一個的接，接住一個往邊上一放，然後再接下一個，反正大兵人多的是，又有力氣，乘客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每個車門處都有一堆大兵在下麵接人，每節車廂裏也都有人不停地被扔下來。

“行李行李，我的行李！”

“孩子，我的孩子還在車上！”

“錢包！我的錢包丟了！”

行李被從窗口扔下來，堆成了一堆，乘客們趕緊去找屬於自己的包袱；孩子也在隨後的人群中找到了；隻是那些錢包丟失的乘客，就隻能自認倒黴了。這些大兵裏麵，有的以前幹過職業小偷，現在見到人群比較擁擠，秩序比較混亂，正適合練練手，順便也給自己將來上前線之後，留點盤纏，就順勢出手了。隻是這些人卻沒有想想，到了前線就是打仗了，要錢又能買什麽呢？

經過二十幾分鍾的混亂之後，這列火車大部分車廂裏麵的乘客都換了麵目。原本的乘客，全都在站台上，驚魂未定的望著他們剛才還待著的車廂，而車廂裏麵則是坐上了清一色的穿軍裝的大兵。

當然，發生了這樣一件足以驚動全國的大事，高全還是立刻就給第九軍軍部和第二戰區長官部發了電報解釋，可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興起，讓軍委會對自己有什麽誤會。誤會是肯定有的，當這件事傳到軍委會之後，委座氣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好在這是戰爭時期，高全這支部隊又是因為急於趕赴抗戰前線，才發生了這種冒失的擾民行動，委座大人也就暫時壓下以觀後效了。

火車終於緩緩的開出了車站，站長為了自己一時的思慮不周，導致發生了這樣的慘禍，他要怎樣去向上級匯報，又怎麽去安排這些誤了火車、丟了錢包的乘客，我們就不去關注了。

火車剛剛從臨汾車站出發，鄭州車站就已經知道了臨汾車站發生的惡性事件。鄭州站是個連接東西南北的大中轉站，各地的消息極其靈通，尤其是像這樣鐵路上同行之間的，還是正在開往鄭州的火車。火車一出站，就有人給鄭州的同行通報了消息。此事引起了鄭州火車站的極度重視。為了避免相同的事情在鄭州站上再次發生，車站上提前就給這列火車劃好了站台，準備好了飲水食物，就等著這列軍車進站之後，快速補給完成，好讓他們趕緊離開鄭州，愛上哪上哪兒，總之就是盡量讓這些丘八沒理由在鄭州站下車。

軍列在鄭州站停留的時候，這列火車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軍列，車上除了乘務組人員，已經再也沒有一個非獨立團的人員了。本來車上還是有兩節車廂坐了一些乘客的，這些乘客遇上這種事，哪還敢在這節車上一直坐下去呀，那些本來要到鄭州的乘客，全都中途下了車，改乘下一列車了。

從鄭州向東，過了開封，就是蘭封車站。此時的蘭封車站，正有幾輛軍車正在等著高全和他的獨立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