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糖葫蘆
“金虎，大街上怎麽這麽多人？好像這段時間，街上人都挺多的，城裏麵出了什麽事兒了嗎？”高全想不明白，自然隨口問身邊的警衛員。
金虎是高全的警衛員，軍座到那兒，他也也跟到哪兒。高全整天到各個征兵點去視察，到部隊去和士兵們聊天，金虎始終跟在左右，高全不知道的，他當然也不知道。
從金虎這裏問不出結果，高全就問另一位警衛員彪子。彪子還不如金虎呢。金虎好歹有空了還幹點別的事兒，彪子的注意力可全在軍座身上呢，高全問他，基本等於沒問。
眼見從這兩個警衛員身上問不出來原委，高全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他是偵查兵出身，過去什麽消息不是自己打聽出來的？現在當了將軍了，習慣了向手下們詢問情況了，探聽消息的本事卻是他的老本行。沒有消息，他照樣可以自己打聽出來。
高全把大衣一裹，擋住了領子上的軍銜。雖然普通老百姓不見得就能認出來中將的軍銜，可能擋上點，還是擋上點的好。把身上能顯示其身份的標誌藏好之後，高全眼睛往周圍一掃，奔著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就過去了。
“這位大哥，你這糖葫蘆怎麽賣？”想要從別人嘴裏打聽情報，就要用別人感興趣的話題打開局麵，這是探聽情報的基本技巧。
那賣糖葫蘆的是位四五十歲的矮個中年人，長著一個大肉頭鼻子，看高全穿著軍用大衣，一瞅就是一位軍官。這人心裏就有幾分畏懼。“五個銅板一個，長官是要買糖葫蘆嗎？要幾個，我送給長官好了，不要錢。”這位看來是在別的地方，吃過當兵的虧。做小買賣的，到底是有個精明的頭腦，隻要不給自己招來災難，幾串糖葫蘆又算得了什麽？
高全暗地一笑，看來自己這是問對人了！桐柏縣城裏頭，肯定是沒有那個當兵的敢買東西不給錢的，這人看自己是個軍人，連賣糖葫蘆的錢都不敢要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是從外麵新來的！
“我是想買你的糖葫蘆。”高全心裏暗自算了一下，“嗯，就要九串吧。”說著話，他就從口袋裏拿出一塊銀元遞給那個小販。
“我沒那麽多銅板找給你，給你這個行嗎？”賣糖葫蘆的猶豫了一下，從荷包裏取出幾張紙幣遞給了高全。當時的銀元是硬通貨，找錢的時候一般人都隻收銅板，對於紙幣不是太相信。
“沒關係，鈔票也行啊。”高全隨手接過紙幣塞進了口袋，小販開始從草靶上往下摘糖葫蘆。“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怎麽想到來這兒做買賣了？”
“咦？你不知道？”這小販往下取著糖葫蘆，驚訝的看了高全一眼，“桐柏山上不交湯糧，這你都沒聽說？”下一句桐柏山上不抓壯丁小販沒敢說，人家是軍官，誰知道這樣說了，犯不犯人家的忌諱？“這周圍幾省的人，但凡有點辦法的，都在往桐柏山上搬呢！來桐柏縣城裏的人這麽多，我這做小買賣的，當然也想來這兒賺倆錢嘛！”
還有這事兒！這下真的輪到高全驚訝了。雙手抓了兩大把的糖葫蘆，給了金虎彪子一人一支。雖然大老爺們拿著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好像是有點不太雅觀，但是，在這個物資貧乏的年代，能有一串糖葫蘆當零食就不錯了，又有誰會在意形象好不好看呢？
進了軍部大院，迎麵正碰上唐文娟。
“軍座，我正要找你。聽說你去了征兵點，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招兵的情況。”說著話，忽然就看見高全手裏拿著的糖葫蘆了，“咦？冰糖葫蘆！是給我買的嗎？”唐記者笑著就去高全的手裏搶。一把抓過來之後，查了查數，唐文娟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六串。我想想啊，瑩瑩姐，琴姐，還有我，一人兩串，不偏不向。看樣子我的地位提高的很快嘛！”說著話，還衝高全眨了眨眼。
“軍座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唐文娟扭頭一看，原來是洪瑩瑩。
“洪姐，軍座給你買了冰糖葫蘆。”唐文娟笑著就把兩串冰糖葫蘆遞到了洪瑩瑩的手裏。洪處長見多了各種人情世故，一眼就能看出來唐文娟的小心思。接過糖葫蘆，略微一瞟唐文娟手裏的那幾串，就是微微一笑，也不說破。
唐文娟被洪瑩瑩這一眼看得心裏發虛，趕緊打個招呼就往後麵跑，“還有琴姐的，我去給她送過去。”
“軍座好有閑心呀。”洪瑩瑩嬌嗔了一句。高全看得兩眼一直，他啥時候聽見洪處長用這種撒嬌的語態說話都直眼。“在外麵跑了一天，累了吧？趕緊進房歇歇吧，我已經泡好了熱茶。”下一刻，洪處長就變成了溫柔賢惠的典範。
“瑩瑩，你知道現在桐柏縣有多少人嗎？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街上的人比原來可是多了許多。這幾串糖葫蘆，就是從一個外地小販手裏買的。”手裏捧著洪處長遞過來的熱茶，高全隨口就聊起了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
“這我可知道，”聽高全問起這些事，洪瑩瑩頓時精神大振，說話的強調了高亢了些許。“咱們這桐柏縣，原有戶口五萬多人，現在已經將近二十萬了！山上十幾個鎮子的人口數量也都比原來多了好幾倍，並且，看樣子這人口還會增加！這都是軍座你統治的好！就咱們這桐柏山區不用交湯糧，沒有抓壯丁，附近的老百姓，都願意到咱這兒來！”
看不出來，洪處長竟然對這些事還挺上心的嘛！看者高全吃驚的眼神，洪瑩瑩更加得意，“軍座整天操心軍隊的事。我這個內勤處長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兒，就順便關心一下縣城裏的情況了。這算不算不務正業？”說著說著，洪瑩瑩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表現得太過熱情了點兒，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就有點底氣不足的感覺了。
“這怎麽能叫不務正業呢？你能關心城裏的民生，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洪瑩瑩有治理一個山寨的經驗，沒事兒多關心關心縣城裏的民生疾苦，高全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我的精力都放在軍隊上了，桐柏的縣長我也不是太放心，你有空多注意一下縣裏人民的生活情況，我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