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謎團

“詩妹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她之前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些什麽?”我想了一會後,首先問了這個問題。

老施和黃琳兩人對視一眼,還是黃琳給我回答:“詩兒她,是到麗江之後睡過去的,過程也很簡單,並不是很突然,而是睡了一覺之後,次日早上發現她沒有醒過來……”

“這樣啊,唉,真不懂她碰到那東西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吧?”

老施搖搖頭,說道:“她睡過去這個問題確實沒有任何頭緒,我之前琢磨著可能和最初劉徹墓裏睡過去那樣,所以試過將那東西重新放到她身上,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那你們沒有給她做過檢查之類的?我是說醫學病理上的?”

“這個當然有,我請麗江這邊的一個老朋友在他的私人診所裏做的,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說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詩兒的生命體征已經完全停止了,但她的體溫卻保持在一個極低的溫度之下,手碰上去都感覺冷,這不是常理能解釋的。”老施回道。

我想了一會,忽然把頭轉向一旁的柳老爺子,問到:“柳伯伯,阿風他爸以前是你治好的,詩妹這個情況跟他爸有什麽共同之處嗎?”

柳老爺子微微一怔,隨即說道:“要說共同之處那還是有點的,就是兩人都類似靈魂出竅的情形,身體和思維都不由自己控製,行為舉止很怪異,但是阿風他爸的情況相對要簡單點,通俗的話說就是中邪了,詩兒的情況太複雜,而且她本身的身世都是個迷,所以老頭子我也沒辦法。”

老施看我埋頭繼續想著什麽,不得不打斷我的思緒:“唉,元慶啊,你先別想詩兒的事了,你能想到的我們都想到過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不周山裏找答案。”

其實,我心裏還有一個想法,不過這個想法我自己都覺得太荒誕,也就沒有說出來。算了,詩妹的事我現在也是無能為力了,不過之前碰到的幾件奇怪事情也許可以問問老施。

“老施,我和阿風之前在草甸裏看到一具奇怪的屍體,已經被埋起來了,那屍體手上有和我們一樣的手表,是你們隊裏的人嗎?”我想了一會問到。

老施歎了一口氣說,是的,是我們隊裏的人,我又問他那人怎麽死的,為什麽那麽奇怪,他身上怎麽有那種黏液,好像連肉都被完全腐蝕了。

老施剛要開口,一旁的黃琳卻扯了他一把,搶先說道:“小馬,人死了你也別再去多想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為什麽那天老施會打你電話,讓你趕過來麽?”

“對啊!為啥要我過來?我都幫不上什麽忙……”

這時,老施從自己的隨身小包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我,黑乎乎的,聞上去一股黴味,我看了一下,一開始還不願意接,老施就努了下嘴,我才接過來,這一接手我就感覺像一部手機,湊近火光一看,果然是一部手機。

可是不對啊,這手機除了看上去蒼老無比,發黴發黑得厲害,怎麽型號款式都跟我的那部一樣?我就那樣仔細看了一會,然後疑惑地看向老施,問他讓我看這手機做什麽?

“這手機是你的。”老施說道。

“我的?你在哪裏找到的?”我記得我的手機昨天晚上還留在對岸,被無麵鬼猴搜走了啊,怎麽會出現在老施手裏……

“之前帶你去的那間木屋,床下麵一隻木頭箱子裏。”老施平靜地說道。

“那木屋?不可能吧……那種破爛木屋裏怎麽可能有手機……等等……琳姐,你剛說要告訴我為什麽會讓我來這邊?不會就是因為這部手機吧?也就是說你們是在我來雲南之前就找到這部手機了,而且又說這部手機是我的,這不可能的,絕對是你們弄錯了,這部手機不會是我的,我的才昨天晚上被猴子給搶走了……”

老施隻是笑了笑,卻朝營地外圍站著的一個夥計喊了聲,那夥計趕忙蹭蹭蹭地跑過來,老施讓他把手機拿出來,取出電板,然後將那電板裝到這部跟我一樣的手機上,按了開機鍵,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了。

這手機竟然開機了!

這是種什麽情況?這個發黴發黑得仿佛從臭水溝裏撈出來的手機,它竟然真的開機了!

而當我從老施手裏接過手機後,看到了更詭異的情況,手機通訊錄名單中的第一個號碼是“詩妹”,我又不可置信地往下翻看,所有的通訊名單我都認識……

這,這的確是我的手機。但是!才昨天晚上丟的,怎麽會出現在那間破爛的木屋裏麵?難道說是猴子放進去的?可是猴子又怎麽懂得找個木盒子,把手機放到床底下?

而且就算我那手機丟了,也隻是一天的時間,怎麽會蒼老到這幅模樣?看著眼前的手機,我忽然想起之前無意中看到的一則報告,說某某考古隊在幾百萬年前的原始人洞穴裏發現現代飛機的壁畫,還在什麽埃及金字塔裏麵發現美元的硬幣,難道說這部手機它也穿越了?

好吧,現在我隻能相信它是穿越了,可是它究竟穿越到了什麽年代?誰的手裏了呢?難道說就是那木屋的主人?而從那木屋荒廢的程度以及這手機的蒼老的程度上來看,應該在十年之內,到底是什麽人住在那裏,他把這手機當寶貝一樣藏起來究竟是為什麽呢?

“元慶,你好像知道點什麽?”正想著呢,老施忽然看著我問到。

“我這手機肯定是穿越了。”

“穿越?小馬,你說的這種事情也許有可能,但是如果真的要說是穿越造成的,那一樣等於完全失去解釋能力了。其實,我和老施當時看到這部手機時相當震驚,但是後來我們還想過一種可能。”

黃琳頓了一頓,從我手裏接過手機,繼續說道:“你的這部手機型號很老,是三年前的,會不會有這麽一個人,他拿著和你一樣的手機到這裏來過,並且手機裏複製了你卡裏的通訊名單,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麽人可能會這樣做?”

聽黃琳這麽一說,倒是也有可能,但是什麽人會這麽做呢?我實在是想不到……

“對了!這手機卡裏的號碼是多少?”腦子裏靈光一閃,就衝著黃琳問到。

“***3314,本機號碼上顯示的這個數字,是你的號碼麽?”

“果然不是!***3314……可是這個號碼我好像在哪聽過……老施,那天晚上你就是用這部手機打的我電話?這邊竟然有信號?”

老施點點頭,說其它手機在這邊根本沒有任何信號,他當時拿到這部疑似我的手機,換了電板開機後,就想試試,隨便按了一個號碼,結果就通了,而且聽到了我的聲音,很清楚,當時我旁邊還有人,而且連什麽人他都知道了。

我把手機再次拿了過來,一個個名單按過去,所有的名單下麵都是同一個號碼——我的,但是名單的數量比我手機上的名單少了大半。

那麽,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幾年前複製了我手機中的名單,但是沒有複製手機中的號碼,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他現在又在哪裏?在做什麽?

也許可以通過移動查出這個號碼所登記的詳細身份信息,但是,顯然我們現在沒有這個條件,隻能回去後再說。

最主要的問題總算是有點眉目了,雖然牽扯出了更複雜的謎團,但好歹也算摸到點什麽。接下去就是出現在林子外的營地上那幾個細節問題,想來柳老爺子已經把一路來的狀況都跟老施溝通了一遍,我沒有多問,隻是打聽了下先前隊伍裏幾個人的狀況。

阿風告訴我,在我睡著的那段時間裏,柳老爺子回來把他叫走了,不過阿龍的屍體不見了,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從大石頭上下來回到營地那會,竟然沒注意到阿龍的屍體,不過印象中那時就沒有看到了。至於阿樂,的確是失蹤了,最後一次看到他的就是我和阿風,當時看到那麽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趴在石頭後麵準備襲擊阿樂,而一眨眼的功夫,阿樂就不見了。

我把這個情況跟老施一說,老施卻並不感到驚奇,他仿佛知道點什麽,但仍然沒有和我多講,看他那表情我忽然覺得,那黑乎乎的東西應該也和埋在那裏的人有關,說不定那人的死就是那黑乎乎的東西造成的。

當問到這林子裏在晚上是不是就會出現那種趴著的黑乎乎的東西,所以老施要在石頭上留下那句話的時候,老施的回答卻讓我感到相當吃驚,那行字不是他留下的!因為在石頭上劃字不像拿筆寫字,字跡幾乎無法辨認,我們之前以為是老施留下的,僅僅是因為那是在老施的營地裏。

至於那個留下字的人到底是誰呢?我又聯想到了怒江邊上林子裏留下那些口香糖記號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老施說在石頭上留話讓我們晚上不要進林子是對的,因為晚上的確會出現一些東西,看來那人留話並沒有惡意,也許跟林子裏做上口香糖記號一樣,其實是在幫我們,那就更奇怪了,竟然有這麽一個暗中幫助我們,卻不肯露麵的人,他到底是誰?他這樣幫我們到底是為什麽?

再次聯想到那破爛的木屋,和木屋裏發現的這隻奇怪手機,幾乎可以肯定,破爛木屋的主人,和這個幫助我們的神秘人,就是同一個人。這個人不僅認識我,而且還非常了解我,但我怎麽都想不起來會有這樣一個人。

我的社會關係並不算太複雜,全然不記得有認識過什麽人是在雲南這邊的,包括我的大學同學,沒有一個是雲南的。而且這個人複製我的手機通訊名單的時間大約在三年前,那時我才畢業兩年,兩年裏就在一家建築公司打雜,社會關係相當簡單,更不可能認識雲南這邊的人,也沒有什麽朋友會好到把我這麽多的通訊名單全都記下來。

雖然說我的記憶裏沒有這樣的人,但也不能排除有什麽曾經非常要好的朋友,本來不是雲南的,三年前跑到了雲南,然後做了這些事。

人的一生中會碰到的人太多,有什麽人一直把你當朋友,而你可能並不在意,分開一段時間後你甚至不記得他了,但他也許會一輩子記住你。我不能說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記得,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所以我沒法排除有這麽一個可能的朋友存在。

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了,再怎麽搜腸刮肚也沒有辦法,幸運的是,這個神秘的朋友沒有想害我們,而是想幫助我們,既然這樣,我暫時也不用追究了,他想現身的時候自然會現身。

這樣想著心裏就安耽了點,抬頭往上看,有幾絲亮光從濃密的樹冠裏照進來,原來天色已經不知不覺變亮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又是一個不期而至的清晨,我的生物鍾似乎被完全打亂了,已經不知道究竟是困還是不困。

也許一直被無數的謎團纏繞著,糾結著,被各種各樣奇怪的、恐怖的事情追趕著,我的很多感覺都失靈了,不正常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到了連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地步,隻覺得一切都恍恍惚惚的,像一場夢,這個夢很長,長到醒不過來。

當天色越來越亮,清晨的霧氣鑽進鼻孔,那些奔走逃散了一夜的、失靈的感覺開始漸漸回歸。

旁邊的夥計正忙活著往篝火裏麵加柴,將米飯和著一些菜葉放到鍋裏煮了起來,食物特有的香味飄進鼻孔,饑餓的感覺也在複蘇。

吃早飯的時候,阿風坐到了我邊上,衝我笑笑,那笑容裏有點無奈,也有點抱歉,也許是為了昨晚沒叫醒我的事,也許是為了我現在遭遇的這麽多一連串的巨大變故。這個曾經跟我同病相憐的人,曾經身邊最親密的人都突然失去意識的小夥子,似乎想告訴我他能理解我的感受,我也勉強擠了一個笑容回給他,順口說這早飯真不錯。

本意隻是閑扯一句,沒想到阿風沒接話,卻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小馬哥,多保重喲。”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好好地吃早飯呢,怎麽會說這樣的話?阿風又笑了,連日來的緊趕慢趕,過度的勞累讓這個小夥子的眼皮腫得老高,但他比我年輕,笑起來還是有陽光的味道。

阿風一邊笑著一邊朝我後麵看了一眼,我也回過頭,就看到柳老爺子、黃琳和老施一起從帳篷裏鑽出來,他們之前似乎在商量著什麽,而此刻卻在說著道別的話。

我一下明白了,柳老爺子他們的隊伍走到這裏就要和老施告別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柳老爺子過來是幫老施的,怎麽會到了這個林子裏就不繼續走了呢,況且都沒有看到柳老爺子有幫老施做過什麽啊,難道說僅僅是幫他把我從浙江帶過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柳老爺子組織了十來個人的隊伍,期間又死了那麽多的夥計,不可能就隻是為了把我帶過來這麽簡單吧。

“元慶啊,又在想啥呢?”柳老爺子忽然把頭轉向我,他的眼神還是那麽高深莫測。

“沒想啥呢,對了柳伯伯,你們要走了?”我趕忙問到。

“嗬嗬,你都聽到了啊,嗯,你家施老頭的事情我就隻能幫到這裏了,接下去的路你可要多保重啊,記得一定把詩兒給好好地帶回來,到時候柳老頭我我還來喝你們的喜酒呢。”

“啊……這個……詩妹她……”我看看裝詩妹的長箱子的那個帳篷,一時啞口無言,真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

“行了行了,元慶你快點把東西給收拾了,別磨蹭!”老施看我在那啊個半天,不耐煩地催促到。

旁邊的夥計都開始整理裝備了,我隻好湊上去幫忙,在那個大帳篷被收起來之前,我跑進去開了長箱子又看了看詩妹,她還是那樣冰清玉潔地躺在那裏,我心裏說: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然後就招呼著其他人把帳篷收了起來。

由於柳老爺子的隊伍在過來的時候被無麵鬼猴衝散了,遺失了大部分的裝備,老施衡量了兩方隊伍裏的人數,將裝備重新分配了一下,兩方人馬各自打點好行囊,就分道揚鑣。

柳老爺子他們往林子外的方向走,我們繼續往林子裏地勢更高的方向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