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古墓暗守
我們這支隊伍總共是七個人,老施、黃琳、我,還有四個身體健碩的夥計,其中兩人扛著幾乎所有的路上裝備,另兩人則抬著裝詩妹的那個長箱子,我一直不太放心,就緊緊跟在那兩人後麵,生怕給磕碰到了,心裏恨不得自己去抬,但又沒那個本事,隻好不時地提醒兩人注意腳下,走慢點。
老施走在最前麵,偶爾回過頭張望幾眼,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麽,就那樣走了個把小時,我發現抬詩妹的兩個夥計一直都很謹慎,可以說我沒想到的都給想到了,一路上從來沒磕碰到過,即使在非常不好走的地方也是難得有大幅度的搖晃,跟了這麽久我終於放下心來,快步走到老施麵前問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他們這樣抬著走了這麽久,累得夠嗆的。
老施點點頭,看了看前麵,說就在那邊休息吧。
走到這裏,地勢上升得很快,高大的樹木也越來越少,岩石和灌木開始多起來。因為這些岩石的存在,腳下就變得凹凸不平,而這些灌木的莖葉上很多都帶著刺,一不小心就會被劃拉到,加上生得密密麻麻,跟之前林子裏高大樹冠下麵肥沃而平坦的厚土地麵相比,路要難走上很多,越往山勢高的地方就越吃力。
我們在一處兩層樓那麽高的直立岩麵前停了下來,這塊岩麵整體略略往前傾斜,呈俯視狀,岩麵之下是一大塊岩石,岩石表麵相對比較平整,而且隻稀稀拉拉地長了幾顆小樹,在這林子中算是一處相當不錯的休息地了。
幾個夥計把身上的負重全都卸了下來,然後跟做廣播操似的開始活動筋骨,老施繞著我們休息的地方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找什麽,黃琳則從隨身行囊中掏出一塊塑料布,又在岩石上吹了幾口,鋪上去,才坐了下來,我還真沒想到她這麽愛幹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發現我們幾個男的都灰頭土臉的,臉上身上髒得不行,隻有這黃琳看上去特幹淨,連身上的迷彩服也難得看到汙點,真想不通她是怎麽做到的,不過愛美愛幹淨這個特點看來是女人的天性了,不管大的小的還是老的,走到哪裏都不例外。
“小馬,你老看我做什麽?又在想什麽呢?”黃琳忽然衝我笑笑,一邊拿手巾輕輕擦拭著臉上細密的汗珠,一邊隨意問道。
我也不忌諱,直接把關於她年齡的問題和相貌的問題拋了出來,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一個過了五十歲的女人如何還能保持這樣年輕的麵貌,這可是無數人特別是女生夢寐以求的東西。
“因為這張臉不是我的。”黃琳學著我的樣子蹲了過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聽到這句我著實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旁邊挪開了一點,然後才去看她,就發現她的表情相當神秘,我琢磨不出什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道:“琳姐……不是吧?你可別嚇我……”
“你不信啊?我給你看看……”黃琳說著就把雙手伸到自己脖子下麵,仿佛要揭開什麽。
一看到她這個動作,我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叫她別去撕了,我相信了,心說要是看到一張人臉被活生生地撕下來,那太恐怖了,《畫皮》我看過,那是電影,我可不想看到現實的版本。
黃琳看到我大呼小叫著,真的不去撕了,反而把帽子摘下來,灑下一頭烏黑的長發,順手撥弄了幾下,然後開心地笑起來。
她這一笑我就又不懂了,這時老施也走了過來,拿著個水壺敲了下我的頭,說道:“叫什麽叫?她逗你玩呢,平時看你在鎮上那會做生意,精明的很,到了這裏咋就啥事都稀裏糊塗的?”
原來這黃琳是在逗我,我還真以為她那張臉不是自己的,聽老施這麽一說,我就恨了一眼黃琳,說:“琳姐,到了這裏,我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之前那麽多的事情,你和老施兩個一直都瞞著我,我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稀裏糊塗地跟著嚴哥過來,然後又是跌跌撞撞地跟著柳老爺子的隊伍,直到見到你們,才知道現在這個狀況,而且一路上你都不知道有多驚險,好幾次我都差點掛了,要不是有他們幫我,我肯定見不到你們了。我現在膽子越來越小了,都是被嚇的,琳姐你還來這麽一著,我是真的吃不消了。”
“嗬嗬,九哥啊,你說的沒錯,這小子的嘴皮子還真是甜,我都比他大了一圈,算阿姨輩了,他還能一嘴一個琳姐地叫,不錯不錯……不過小馬啊,我看你一路上悶悶不樂的,一直挺緊張的吧?所以想逗你一下,讓你輕鬆點,嗬嗬……你這個人還挺好玩的。”
黃琳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還是有了少許皺紋,她將頭發又盤了起來,重新戴上帽子,繼續說道:“有些事情啊,你暫時沒有辦法去改變的,就不要太放在心上,隻要我們去做了,總會有結果的。所以,在等待這個結果到來之前,盡量保持樂觀良好的心態吧!你看,這麽多年過來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弄清楚詩妹的身份,因為她是我親手從墓裏抱出來的,一看到她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在那之後的日子裏,我比你都還要關心她,還要緊張她,但是我還是把她交給了老施,在背後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看著她一天天成熟,然後認識你,和你在一起……即使她現在這個樣子了,我還是能跟你開玩笑,能充滿希望地去尋找她的身世和喚醒她的方法,所以,馬元慶,打起精神來吧!不要再悶悶不樂,不要再去想那些疑問了,後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加油哦!”
黃琳的聲音聽上去不僅成熟,而且有一種特別的魅力,那也許是感染人的力量。如果她的這些話由一個普通人說出來,我可能會感到相當奇怪或者別扭,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就是有那麽一種味道,這種味道讓我的心境一下子開闊了許多,很多纏繞在心頭的疑團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麽重要,我再次明確了自己的方向,那就是跟著他們,一直到不周山,一直到尋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為止!
“哈哈,謝謝你,琳姐!真心的!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這永葆青春的方法喲,就不能告訴我麽?”
“嗬嗬,這是我的秘密,當然不能告訴你,你知道,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別想啦!”
女人果然還是女人,特別是漂亮而有韻味的女人,總有俏皮的資本。我就沒再多問,拿出水壺,站起身,仰起脖子,就想喝一口,卻忽然發現,頭頂正上方,也就是身後這塊岩麵的最頂上,一顆黑乎乎的腦袋,正從那裏探出來,腦袋中間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正往下盯著我們。
我一口水還沒下喉嚨就噴了出來,大喊一聲,那黑乎乎的腦袋就瞬間縮了進去,我往旁邊一看,老施已經往岩石左側麵繞上去了,還有一個夥計在往岩石右側麵繞,他們應該是準備包抄那東西,我隻聽到頭頂上嘩啦啦的聲音,像是什麽野獸飛速地奔跑起來,將一些碎小的石塊全都蹬了下來。
我趕忙也往岩麵左側跑過去,想跟上老施的步子,但是跑到那裏,抬頭卻沒有看到他,估計已經上去了,這時候,我聽到黃琳喊我回去,叫我別追,我心想也是,老施他們那個速度,我根本追不上,就隻好又折回去,問黃琳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做點什麽?
黃琳說沒事,等老施他們回來再說。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東西就是昨晚上我們在林子外的營地裏看到的那個,當時我們站得很遠,看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種趴著的、鬼鬼祟祟的身形和剛才頭頂上那個像極了,它之前在極短的時間內擄走了阿樂,那速度讓我和阿風連看都沒看見,而現在它就在上麵,會不會引開老施,然後又折回來對我們不利?
黃琳說你別操心了,旁邊還有這三位小哥呢,即使它回來了,也能對付。
我看看旁邊這三位夥計,倒是一副挺悠閑的樣子,全然不在乎剛才那東西,我心想他們肯定知道那是什麽,之前我就問過老施,但是被黃琳打斷了,真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不想讓我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不過我可以問問這幾個夥計。
我朝一個年紀看上去稍微大點的夥計挨了過去,這個人叫陳泉,三十五六的歲數,之前一直走在最後麵,和那個叫胡子的彪悍夥計一起抬詩妹的那口箱子,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過幾句,知道他好抽煙,就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包煙,陳泉一看到這包煙,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來搶。
我把手一縮,又塞回了自己口袋,衝著陳泉笑笑,說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一根煙。”
陳泉吞了一口口水,說:“這麽簡單?好,你問吧,隻要給我那煙,我啥都回答你!”
“剛才上麵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啊……這個……”陳泉一下子支支吾吾的,就去看黃琳的臉色,看了以後才繼續說:“這個……黃總有言在先,不能告訴你,我也沒辦法咯,你問別的問題吧,十個問題換一根煙都成!”
一聽他這麽說,我就懶得理他,轉頭去看黃琳,黃琳卻衝我笑笑,說:“你怎麽不來問我?”
“問你也是白問!”我沒好氣地回道。
“哈哈,小馬啊,其實很多事情我和九哥壓根都不打算讓你知道,因為這裏麵的事情不是你現在能理解的。”
“什麽叫我不能理解?現在都什麽年代了,甭管是科幻大片還是玄幻小說,我看得不要太多!琳姐,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理解的?”
“你活在科幻世界中麽?”黃琳收起了笑容,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看她這一臉認真的模樣,我隻能搖搖頭。
的確,電影隻能是電影,小說隻能是小說,我卻處在活生生的現實中,如果那些電影中的、小說中的東西真的闖入了這個現實的世界,那又會是什麽模樣?而且可能嗎?他們有理由存在嗎?
因為我們不相信,所以才會去看,所以才會樂於其中。如果我們相信了,那也許將會永遠活在恐懼和驚慌之中。
“不過我覺得我這一路過來就跟看電影似的,很多離奇的事情就那麽理所當然的發生了,所以琳姐你說吧,我想經曆了這些,我可以理解的。”我把話說得誠懇之極,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就算黃琳說得再玄幻我也相信。
“好吧,那是人。”黃琳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說道。
“人?!是誰?什麽人長那個樣子?”她這個回答還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隨即緊跟著問道。
“準確地說它曾經是人。”
“曾經是人?那現在又是個什麽東西?”我追著問。
“你別急,聽我說完……”黃琳喝了一口水,繼續說:“你知道古時候的帝王陵墓都是有守陵人的吧,就拿前麵和你說過的漢武帝墓來說,建成後,無數王侯權貴的公孫全都遷移到了陵墓所在地,有幾萬人之多,以至於後來發展成為最繁華的邑之一,這些遷移到皇陵周圍的人其實就是守陵人。守陵人也有等級和分工,而大多數帝王陵的守陵人都是世代相傳,恪守祖訓一直守護在陵墓周圍的。
當然,對於大張旗鼓、明明白白的帝王陵來說,這樣的守陵形式叫明守,你應該可以很好理解,但是還有一種守陵形式,並不常見,叫暗守。
暗,從字麵上我們就可以知道,這種守陵方式是在暗中偷偷摸摸進行的。至於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守陵呢?因為他連陵墓的位置都不想讓別人知道。
即使有人就站在陵墓上方,守陵人也不會馬上跳出來說‘喂!你不能站這裏’,而是會在暗中觀察你,觀察你的行為舉止,然後再做出判斷,一旦你有什麽舉動,讓他認為你對陵墓有威脅,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你做掉!這種守陵方式隱秘而可怕,對於擅自闖入的人來說絕對是噩夢。有一些深山中的失蹤案件其實就是因為被暗守殺掉而造成的。
我給你舉個暗守最好的例子,那就是成吉思汗陵。你知道,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找到過他的陵墓真正的所在吧?
蒙古盛行的是‘密葬’,成吉思汗同樣密葬了,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安排守陵人,恰恰相反,他的守陵人規模也是相當龐大,形成了一個神秘的組織,這個組織近千年來一直存在,他們從事的工作就是阻止世界上的人們尋找到陵墓真正的所在。為了這個工作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包括銷毀各類可能引向陵墓的書籍、史料、民間記載等等資料,甚至包括現在網絡上的各種相關數據;他們還製造虛假的社會輿論,轉移人們對於皇陵的注意力……如果還是有人探尋到了陵墓所在地,他們就會在暗中悄悄將那些人殺掉,然後做大量工作掩埋真相,悄無聲息地將事情處理掉。
成吉思汗陵的守陵隊伍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的暗守組織之一,他的這個組織鮮為人知,也還是有所記載,如果你的探秘欲望或者貪欲不是那麽強烈到想去尋找他的真正陵墓所在,那就不會出事。而那些沒有任何記載,甚至不知道來曆的陵墓暗守才是最最可怕的。
我們華夏文明在官方上的說法是上下五千年,其實不然,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遠遠不止五千年,有些東西是我們早已經發現的,但是過於震撼過於不可思議,所以我們沒法將之公諸於眾。在這漫長的文明年代裏,出過多少王侯將相,出過多少能人異士,我們沒法想象。但是,這些曾經站在社會最頂端的人,即使他們死了,也仍然留下了巨大的生命能量,其中就有一些人在生後建造了極其隱秘的陵寢,並安排了各種各樣的暗守。
暗守也是有區分的,一般的暗守都是由人來承擔,也有些生前會驅使野獸的人,他們就讓野獸來守陵,這種野獸就叫守墓獸,比人恐怖,比人凶殘,但未必比人狡詐,都各有各的長處。
還有一種更詭秘的暗守,關於這種暗守幾乎沒有任何文字記載,完全是神秘中的神秘,如果不是幾天前在這裏親眼看到,連我也無法相信,它們竟然真的存在……”
黃琳講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將她的話快速回味了一遍,終於明白過來,接著問道:“琳姐,你的意思是說,剛才那東西就是你說的那種……神秘中的神秘的……暗守?”
黃琳輕輕點了下頭,繼續說道:“關於這種暗守的來曆,我是從六爺——柳老爺子那裏聽說的,他曾經進入過一個不知年代的岩石墓穴,在那裏碰到過這種暗守,也交過手,然後根據他祖上遺留下來的一些資料才曉得那是什麽,後來給我和九哥說起,起初我們還不信,他便拿出一樣東西給我們看。”
“什麽東西?”
“一根手,像爪子一樣的黑色的手。”
“那手就是從你說的那種暗守身上砍下來的?”
“沒錯,六爺是這麽說的,而且還給我們描繪了那暗守的大致樣貌:人形,全身黑色,唯獨瞳孔呈紅色,用四肢行走,行動異常敏捷,上肢靈活,下肢力量巨大。他祖上遺留下來的筆記中對這種東西有所記載,給它取名叫傀,單人旁一個鬼,意思為非人非鬼的東西,並說它其實是由人變化而來的。”
“竟然還真有這樣的東西……那真的是人變的麽?一個人怎麽可能變成那樣?”
“至於具體怎麽變的,那筆記中沒有詳細記載,我也沒查過,但想必這種叫傀的暗守並非自願變成那樣,而是它背後的人所為,也就是掌管暗守組織的人在幕後操縱的……”
說到這裏,我突然反應過來,先不論那東西究竟怎麽變化的,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於是說道:“等等……既然這個林子裏出現了這樣不尋常的暗守,那麽就是說這裏有相當隱秘的古墓?”
黃琳點點頭,略微一笑,說道:“嗬嗬,如果是一般人碰到那種東西,八成會以為是林中的鬼怪,都會對這片林地敬而遠之,但是若有人稍微知曉那是最詭秘的暗守之一,就可以推測出這裏存在古墓,至於這個古墓究竟是什麽年代,什麽規模,什麽人的那還得進一步考證,我們無意中經過了這片林子,發現了傀這種暗守,但由於我和九哥此行的目的並不在這個古墓,所以就知會了六爺。”
聽她這麽一說,我心中關於這整件事的脈絡就清晰了:
幾天前,黃琳他們進入這片林子後,遭遇了傀這種暗守,隊伍裏死了人,就是埋在草甸交接處那個夥計,他們對於傀並不是很了解,生怕再出事,就通知柳老爺子讓他過來,因為柳老爺子對傀有一定的認識,想必對於傀所守護的陵墓也有一定的了解,他肯定感興趣。而黃琳他們則在林子裏等柳老爺子,順便稍微探查一下,結果就發現了那幢古怪的木屋和木屋裏疑似我的奇怪手機,打電話給我,讓我也過來,正好柳老爺子他們剛到麗江,於是順道就可以把我接到這裏。
而今早老施黃琳的隊伍和柳老爺子的隊伍告別,並不是因為將我送到了任務就完成了,而是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我們繼續趕往傳說中的不周山,柳老爺子的隊伍則在林子中尋找古墓的下落。
但還有個問題,就是昨晚林子裏開槍的究竟是什麽人?傀應該不會使用槍械吧……我想著就問了黃琳。
黃琳卻搖搖頭說,傀會不會用槍她就不清楚了,但這種古墓既然有傀這種暗守,就可能還會有其它種類的暗守,因為照她的分析來說,傀這種東西畢竟也是生物,是生物就有壽命,它們不可能從陵墓挖好後一直活到現在。
更大的可能就是,這個陵墓的暗守組織曆代以來都有一個領袖,這個領袖很可能是人,這人懂得如何將其他人類轉化成傀,為了將陵墓世世代代守護下去,他就需要不斷地尋找適合轉化為傀的人類,來填充他的暗守隊伍。
之前看到傀這種東西我已經感覺很不可思議了,聽了黃琳的分析後,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如果真有那麽一個懂得將人轉化為傀的家夥,簡直太可怕了,真搞不懂這種人為什麽會世代相傳地殘害其他人類,將活生生的人轉化成傀這種非人非鬼的怪物,而支撐他信念的唯一使命,僅僅是為了守護一個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古人,特別是奇怪的古人,他們這種在我看來畸形的信念,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但可以想見的是,他們所守護的東西有著非同尋常的秘密,有著無法讓其他人一探究竟的理由。所以,他們才會千百年來守候在同一個地方,一個與現代文明完全隔絕的地方。
讓我同樣難以理解的是柳老爺子為什麽會千裏迢迢地跑到這邊,難道僅僅是因為發現了傀這種不尋常的暗守?或者還是想要找到這個神秘的古墓,取得裏麵的寶貝?
一路過來,在我的印象裏,柳老爺子雖然是盜墓出身,卻與那些窮凶極惡貪財忘義的盜墓賊全然不同,而且能跟老施這樣的人做上至交,可以說也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再加上之前聽過阿風的故事,更覺得他是行俠仗義的好人,況且他的錢財和勢力已經積累到了相當大的規模,應該不會為了那些所謂的古墓寶貝而輕易動容。
既然不是為財,那又是為了什麽要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不惜損兵折將地跑來與這密林古墓中的暗守過招呢?
或許柳老爺子自己也有他心中放不下的執念,這執念跟傀有關,跟傀所守護的古墓有關,也許是他們盜墓家族中那些先人們遺留下來的未完的事業。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黃琳並沒有再和我多說關於柳老爺子的事情,隻知道他們此刻正在林子中尋找古墓的線索,而我們已經走到了林子的邊緣,再往上走,就是岩石山了。
剛才那隻趴在頭頂偷窺我們的傀,也許跟了我們一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一直跟到林子的邊緣地帶這邊,按黃琳的推測,古墓的範圍應該在林子中央那一帶,傀沒有必要一直盯著我們到這邊過來。
之前來的路上老施一直回頭張望,他肯定是早已經察覺到那隻傀了,隻是沒有跟我們說,但剛剛那隻傀就趴在我們頭頂上方,老施才不得不追了出去,因為那傀的行為看來並不尋常,已經超出了它的偵察範圍,那目的就可能不僅僅是暗中觀察我們了。
黃琳笑了笑,說不錯嘛,你的推斷能力有長進了,這些傀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守陵。
“幾天前,在草甸和林子交界處那個營地裏,傀就襲擊了隊伍,不過隊裏隻死了一個人,它們卻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好幾隻傀在衝突中被殺死。所以,在我們進入林子後,它們並沒有再輕舉妄動,而是在四周時刻埋伏著,窺探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而且你知道嗎?它們一直在盯著我們隊伍裏的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黃琳沒答話,卻朝詩妹的那口箱子看過去,看她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脫口驚道:“詩妹?它們一直在盯著詩妹?”
“不,是那東西……”
原來黃琳看著詩妹的那個箱子,並不是指詩妹,而是盒子裏那東西。之前我看到老施將盒子裏那東西連同盒子和棉布包一起放進了詩妹的箱子,我一想也是,“那東西”如此古怪,也難怪那些傀會盯上它,至於它們要“那東西”做什麽用就不得而知了。
黃琳也說不知道。
“不過它們到現在為止也隻是盯著不放而已,至從那次衝突後,除了窺探就再沒有過什麽實質性的舉動,現在到了林子的邊緣地帶,應該是它們最後的機會,所以待會有可能會……”
黃琳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她身後的灌木叢裏突然躥出來一個黑影,那速度奇快,一隻巨大的爪子從那黑影上伸出,直衝著黃琳的腦門抓過來!
我大腦來不及反應,隻是條件反射就去推黃琳,將她瞬間推了出去,但是那爪子卻沒有變方向,直直地衝著我的麵門抓過來,我心裏咯噔一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