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目光清澈（5）
董衛對“夫唱婦隨”這一成語的運用非常滿意，不再言語，隻是不停地笑。徐巍則是徹底無語了。林宛如和劉潔二人不愧為好姐妹，連說話的模板都是一樣的，反客為主顛倒是非，而且說起來理直氣壯。
吃完後，董衛連呼過癮。徐巍則不然，一頓火鍋吃得他口齒發麻，兩片嘴唇仿佛漲大了好幾倍，全然沒了知覺，說話都覺得困難，不明白為什麽還有人做了這種令徐巍覺得折磨的事情後稱之為“過癮”，看來被虐跟自私一樣，是人的天性。
由於座位充足，董衛這一次沒有再做舍友求愛的事情，善始善終地先把林、徐二人送走，再單獨送劉小姐回去。一頓飯換來一次飛躍性的進展，超值！
培訓過後的例牌菜是考試。兩周之後，人事局發出通知，全市市直公務員進行禮儀閉卷考試。徐巍收到通知後大為吃驚，想不通這雞毛蒜皮的培訓居然正規得要用考試來結尾。以他在培訓班多日的觀察分析，閉卷考試的及格率低於一成，而且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但徐巍並不擔心，因為天塌下來還有高的人在頂著，同理，考試下來也有級別高的人頂著。機關裏的考試每年都有，但一直相安無事，證明已有一套完整的方案在運作著。
徐巍打算在考試時參考他人的答案，於是泰然自若，到了考試前兩天一問，方知大家的想法與其不約而同。
培訓過後一個星期，便要進行閉卷考試，內容正是培訓時講的。人事科同仁知道徐巍連續培訓三天，均對他寄予厚望，把考前複習的重擔交給了他，並讓他在考試時照顧一下。徐巍第一次參加機關內部考試，沒有實踐經驗，天真地把大學裏臨陣磨槍的方案照搬過來，天天發奮讀書。不料在考試前一天，辦公室的小李通過熟人拿到了一份標準答案，並把它縮小複印成小卡片，發到每個人手上，還起了個動聽的名字：“內部複習資料。”
徐巍本來不太相信會這麽順利，結果考試時一看試卷，和答案完全吻合。
考試一到，眾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不過，就作弊的檔次和技術含量而言，則比大學校園要低級得多。在大學校園裏，作弊方法乃是百花齊放，精妙絕倫。機關裏的人顯然專一得多，都是拿出答案來猛抄。也有部分牛人僅僅帶著一支筆就來考試，他們當然不是複習得特別好，而是嫌縮印的答案字跡太小，看著辛苦，於是等待周邊同事將字放大後再搬到自己的卷子上。
人事局這回對公安局算是特別關照，特派兩名工作人員前來監考，估計是看中了公安局裏的夥食。
兩名外派工作人員中，一位是副科長，一位是科員，而在考場裏的考生裏，副處正科一大堆，他們自然不便多說；反倒是本單位負責考試紀律的組教科邱科長想抓一兩個人來開刀，以便在外人麵前顯示一下公安係統鐵的紀律。考場上所有人都在抄，一目了然，抓誰都沒有錯。但到底抓誰好呢？級別比自己高的首先排除掉，抓他們無疑是自尋短見，邱科長還不至於蠢到這個程度；同級的人也被迅速排除，得罪他們，以後自己在工作上有毛病人家也會毫不猶豫地回敬你；太熟的不能抓，抓了以後吃飯搓麻將時不好交代；軍轉的也不能抓，抓了現場就跟你拍桌子飆髒話……想來想去，還是拿新人開刀比較劃算，風險低、效率高。
新人們看見前輩都在努力搬字過紙，自然不敢怠慢，緊隨其後，漸漸喪失了風險意識，其中也包括徐巍。邱科長窺其良久，見他抄得明目張膽，終於忍不住過去將其抓獲，沒收作案工具――內部資料一張。然後拿著內部資料走上講台，正色道：“局裏給大家發的資料是給大家複習用的，不是拿來抄的，請同事們自律。”
被沒收答案的徐巍痛苦不已，隻得左盼右顧看看誰能相助，無奈同事們都在專心從事搬運工作，無暇理會。幸好身在徐巍側前方的莫敏儀巾幗不讓須眉，全場第一個抄完，起身交卷時順手把答案擺在他的桌子上。徐巍感激流涕，心想這位大小姐雖然樣子欠佳但樂於助人的美德還是讓人喜愛的。
開考20分鍾後，考生們紛紛宣告完工，速度之快，可比全國知名教師範跑跑。其餘沒有抄完的，大多歲數較大，眼力不好，寫字不快。監考人員本著敬老護老的原則，先後撤出考場任其自由發揮；邱科長完成殺一儆百的任務之後也心滿意足，回自己辦公室泡茶去了。第九章人事調整第九章人事調整
不知何時開始，海嶺公安局裏開始流傳著謝主任即將調任的消息。小道消息雖然可靠性不高，例如過年前的加薪傳聞和最近的50周年外出參觀學習計劃等等，都因故無限期擱置。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風聲傳了沒多久就落實了。經過市委的磋商協調，原海嶺公安局黨組成員，政治處主任謝全調到城市管理行政執法局，任職副局長。從級別上說，算是平調；但在公安局領導名單裏，謝全的名字排在最後，隻能算是第九把手；到了城市綜合管理局，他就是第二把手，向上發展的機會更大了，總體而言也算是升遷的一種。不過，城管和公安的地位，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得到這個消息，徐巍心裏有些複雜，這大半年來謝主任已對自己產生了充分的信任和肯定，他一走，誰來關照自己？以前的丁政委，即將到任的丁局長？徐巍也想不到人事部門的效率會這麽高，風聲剛傳出來人就要離開了。
不過，為了仕途而走，走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