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盡管她現在手裏也有萬把塊了，可是還是有些舍不得花。
溫雨桐從來沒有坐過高鐵，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買了綠皮火車的票。
慢點就慢點吧。
對於有本事的人來說，或許時間就是金錢。
可對於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時間能省來金錢，就已經是不錯了。
離開的前一天，劉萍帶著溫雨桐去買了很多東西，還去看了外婆。
阿婆拉著她的手，隻是囑咐一些尋常的事情。
二十多年了，無非總是那麽幾句話。
出去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餓著自己，不要減肥不吃飯。
期間，外婆一直拉著她的手，用粗糙的皮子摩挲著她。
一下一下，摸得溫雨桐眼窩子直疼。
臨走的時候，阿婆拉著溫雨桐，悄悄塞了五百塊錢給她。
“我不要。”
“你拿著。”阿婆強硬地拽開溫雨桐的手，直接塞進了她口袋裏。
“別告訴別人，也別叫你爸媽知道，你想吃啥吃點啥，給自己買幾件好看的衣服，出去了別叫被人小瞧了咱。”
溫雨桐死死的咬著下唇，不敢開口說話。
她怕一說話，憋著的那口氣就泄了。
晚上收拾衣服的時候，溫雨桐一直覺得外麵有人，但是卻遲遲沒有人進來。
她站著靜靜的聽，確定外麵是真的有人之後，走過去，開了門。
溫長軍站在外麵。
“爸。”
“嗯。”溫長軍往裏看了一眼，“東西收拾好了？”
“嗯。”溫雨桐點點頭。
“你明天幾點走。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溫長軍皺眉，“家裏有車，打什麽車。浪費這個錢。”
說完，溫長軍掏出手機來，“先給你打三千塊錢過去，房租什麽的，你去了和我說。”
“不用了，我去我同學家住。她在帝都工作，我去她租的房子借住。”
溫長軍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把三千塊打了過來，然後說道。
“那也給人家點房租，不然，呆著不體麵。”
“知道了。”
溫長軍去洗漱了。
沒有多餘的話。
合上門，溫雨桐打開手機看著聊天對話框裏的轉賬信息，忽然就崩了。
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無聲的哭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就是很崩潰。
分手的時候沒哭，二戰的時候沒哭，搬磚搬得滿手口子的時候沒哭。
這會兒，卻怎麽忍也忍不住。
溫雨桐知道，她爸一直是個很厲害的男人。
早年做生意經曆過大起大落，年紀大了有了家庭之後就不敢折騰了。
每年隻是靠著一點死工資，再撲騰一些雜七雜八的錢養活這一家四口。
這兩年因為特殊原因，雜七雜八的收入不允許有了，一家子就隻剩下了他的那點死工資。
四口人，一個月五千塊，供養兩個在念書的大學生。
溫雨桐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在日曆上圈出了這一年的這一天。
叮！係統檢測到宿主心態發生變化，出發子係統，獎勵容貌改進。
突如起來的聲音擾亂了溫雨桐的思緒。
容貌？
溫雨桐低頭從桌子裏翻出來一麵小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還是那個樣子，原本的五官，原本的臉蛋。
可是，卻又總覺得哪裏變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好像，確實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第二天早上，溫雨桐踏上了離家的火車。
候車大廳裏，溫雨桐看到父母的車在外麵停了很久，直到她檢票進站了才離開。
耳邊是列車播音的聲音，窗外熟悉的風景緩緩後移，逐漸變成溫雨桐陌生的樣子。
成長是什麽？
那一刻，溫雨桐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它的輪廓。
列車很快，像是這幾年糊裏糊塗的青春一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到站了。
偌大的帝都，就連火車站修建的都像是迷宮一樣。
溫雨桐拘謹的跟著人流走，不斷的伸長脖子觀察著周清圍的人在往哪裏移動，在幹什麽，生怕自己成為那個“異類”。
“雨桐！”阿昭站在外麵隔著人海和她招手，笑的一如當初。
溫雨桐加快了腳步，拖著箱子走了過去。
“總算是接到你了，我生怕和你錯過了。”
阿昭伸手拉過箱子，牽起溫雨桐的手。
“走，我帶你回家。”
多年不見未見生疏，溫雨桐以為的尷尬並沒有到來，反而還有一種小時候在一起玩鬧的感覺。
“等下，我給她們回個消息，你這兩年都不怎麽跟我們聯係了，她們聽說我去接你來帝都，都很好奇。”
這個群當初還是溫雨桐建起來的。
都是從小玩得好的玩伴。
不過在高考失利之後，溫雨桐就不怎麽聯係她們了。
考研失敗後，就徹底退群了。
她知道，是自己的自卑心在作祟。
她們依舊很好。
“我接到雨桐了。”阿昭笑著打下這句話。
“真的啊，回頭拍個照片給我們看看，好久沒看到她了。”
“哎，溫雨桐和那個誰怎麽樣了，聽說他現在在P大讀研啊，是去找他去了嗎？”
“別瞎說，早分了。人家女朋友都換兩三個了。”
……
阿昭飛快的退出了聊天界麵，若無其事的說道，“一會兒想吃什麽？”
溫雨桐深吸一口氣。
她確實是沒想過，會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獲得他的信息。
“他來，帝都了？”
“嗯。”阿昭猶豫著點點頭，“我也是聽說啊，好像是在P大。”
“哦。”溫雨桐勉強笑了笑。
阿昭是唯一對溫雨桐這段過往了解得比較多的人，看到溫雨桐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
“你不會還惦記他吧？你知道嗎，你第一年放棄考研崩潰的在家睡不著的時候，人家已經在朋友圈官宣新女朋友了。”
說完，阿昭翻出了那張照片。
溫雨桐攥了攥手，才接過來。
是在地鐵上。
地鐵上的玻璃映照出一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
配的文字又長又深情，就像當初給她寫的一樣。
溫雨桐笑笑，把手機還給了阿昭，轉身揚起了頭。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溫雨桐為這段感情落淚。
她發誓，也是最後一次。
到家之後，溫雨桐一言不發的和阿昭收拾好了行李，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話。
阿昭和她說話，她就接一句，不和她說話，她就安靜的做自己的事。
阿昭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氣得罵道，“那個人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不可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