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雨棚,宋歌在赫寒默許下把他住的棚子加固一番。
棚內沒有電線通過來,沒法兒裝電燈,她就買了十多根蠟燭和五盞油燈,還有方便攜帶的手電筒。
棚子後的窗戶也被她叫工人師傅過來裝上玻璃。
赫寒隻有一張床,雨棚空間小,為了方便睡覺,宋歌從雜貨店買了個二手躺椅。
晚飯兩人就近找了個餐館吃麵。
路沿有推板車的小販,宋歌順便買了些當季水果。
她竭盡全力讓自己適應和赫寒在一起生活,如果赫寒能全然接受她,那一切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成功完成任務指日可待!
夜幕降臨,宋歌開了水龍頭接水,放在熱水壺裏燒。
這裏沒一家有熱水器,她關上棚前破破舊舊沒有鎖的木門,踏進盆裏洗澡。
赫寒揣著兜站在門口,有風過,夾著清新幹淨的幽香掠過他鼻下,將臉頰點染成傍晚時分雲霞的顏色。
體內燥的慌,赫寒走到雨棚的井邊,打了提涼水上來,拍拍臉,沁骨寒意頓然讓大腦清醒下來。
夜間涼風透過門縫窗縫帶著初秋的冷,絲絲往人體內鑽。
白天在超市隨便選了床被,宋歌此刻在躺椅上冷的睡不著。
屋內小蠟燭燈光搖曳,簡陋棚子多了絲樸素的溫馨。
黑暗間,宋歌睜著眼側身對向赫寒的床。
他背對自己,背脊露在被子外,瘦削孱弱。
在外受了不少苦,一張貴公子的臉,營養卻跟不上。
邊盤算著明天出去給他多買點葷菜補補,宋歌邊走下床,靠近床沿,伸手將赫寒身上被子往上拉起來,輕輕壓在他脖子下。
蠟燭燃燒著流淚,昏黃燈光下,有人渾身寒冷漸然入眠,有人被褥覆身,恍然難安眠。
第二天一早,天沒亮宋歌就從躺椅上爬起來出去趕集。
她背了個樸素的帆布包,輕手輕腳開門溜出去。
菜場離雨棚不遠,步行十多分鍾能到。
早點來,蔬菜還帶著瑩瑩露水和新鮮泥土,魚販子把魚殺的利落幹淨,連豬肉都冒著嫋嫋熱氣。
趁人不多,宋歌繞著菜場轉了個大圈。
食材買的滿滿當當,小帆布包早撐爆了“肚皮”。
為方便帶回家,她從門口買了個小推車,頓時輕便不少。
朝陽剛從天邊露臉,灰蒙蒙的黑暗消散,燦爛曙光給破敗雨棚蒙上層絢麗的玫瑰色,似幅美麗頹喪的油彩畫,繪出了交織的落拓明暗。
拖著小推車回家時,赫寒正從棚裏出來。
他氣色好很多,俊氣臉上多了分血色,泛白的黑色長袖長褲將身材比例勾勒得淋漓盡致,像朵小白楊,即使蒙在風沙裏,那也是棵玉樹臨風,颯爽挺立的樹。
宋歌跑到他麵前,把手上各式各樣的早飯遞給他。
“赫寒還沒吃早飯吧,你喜歡吃什麽?我買了好多呢!”
女孩眼窩下一片黑影,瞳仁卻亮晶晶的,像含著珍珠。
赫寒隨意拿了個煎餅果子就要走。
“誒,你要去哪?”宋歌下意識拉住他衣角。
赫寒頓了頓,話音帶著早起的倦啞,“找工作。”
工地工作是臨時工,一天一結,赫寒曠了幾天,上班頻率不穩定,再回去肯定比較麻煩。
宋歌心下了然,瞧著自己那一小推車食材,探過腦袋來問:“那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也沒關係,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地址,我給你送飯。但是午飯不能不吃……”她弱著聲叮囑。
聽她這小貓樣的低語,赫寒眸子閃了閃,悶著聲:“我回來。”
說完就抬腳離開。
他背影在陽光下挺立清瘦。
宋歌開心的跳起來,“嗯嗯好,我在家等你!”
“哎呦,你們兄妹倆感情真好~”
赫寒走後不久,四娘就叉著腰從隔壁棚挪步過來,語氣滿是揶揄。
宋歌正整理蔬菜,見她來,指向桌上一堆早點,“姐姐你吃早飯了嗎,我買了很多,坐下吃點吧。”
煎餃、湯包、粉蒸丸子,各式各樣早餐看得四娘眼花繚亂,她揉了揉喝了白粥的肚子,衝著宋歌腆笑:“丫頭你也太好了,姐姐我正好沒吃,就不客氣了。”
說著自己找了凳子坐著,夾起生煎包啃起來。
四娘吃的大快朵頤,邊吃邊給宋歌保證,“丫頭,以後你也別叫姐姐,就叫我四娘。有什麽事兒,、來找我,雨棚這一帶,沒什麽你四娘擺不平。那個特別混的酒鬼老劉也不敢不給我麵子~”
宋歌笑臉盈盈的答應。
剔牙時,四娘忽的想起什麽,瞧向宋歌嘴角扯出抹隱秘模糊的笑,她湊到宋歌麵前,悄聲道:“丫頭,你和你哥的事兒,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
宋歌正拿著小土豆過水,一臉困惑。
什麽事兒?
四娘壓低了嗓子,又在她耳邊說:“你喜歡你哥的事兒,四娘保證給你守牢了。放心,前幾天,你們在棚裏哇哇的喊,我看過來,周圍沒別人。除了我誰也不知道。”
‘撲通~’
四娘話音剛落,宋歌手裏的土豆落在地上滾出很遠。
都忘了雨棚這地方隔牆有耳,四娘肯定聽到之前她給赫寒掰扯自己喜歡他那段話了。
“四娘,我們其實在……”宋歌試圖解釋挽回,卻立馬被四娘打斷。
她翹起隻皺了皮的手指,諄諄教誨:“別怕孩子,我支持你們。兄妹怎麽了,真心相愛就能在一起。你們這還有感情,我告訴你,有的有錢人為了追求刺激呀……”
興致一來,四娘給宋歌灌輸大量兄妹在一起的案例。
宋歌一顆一顆洗著自己的小土豆,隻覺得欲哭無淚。
真.自己編的理由,跪著也要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