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結成冰的晨露在初陽下慢慢融化,柔成滴水順著枝椏劃下,輕輕親吻大地。
一早上,宋歌悄然從門後探出腦袋。
樓下阿姨各自忙著打掃衛生,日光透過廊前窗灑進來把走廊映得半明半昧,很是神秘。
赫寒房間在走廊盡頭,宋歌貓著腰踏出腳步,走兩步忽的意識到自己這個氣質方麵拿捏得不對。
她這家裏的大小姐,去哪都該昂首挺胸的走。
這就是自己家,她得表現出無所謂慵懶而散漫的神韻。
去赫寒那兒就是妹妹沒事兒做去了下哥哥房間,怎麽了,誰會特別注意到。
注意到了又敢說什麽?她好歹是家裏大小姐。
說是這麽說,宋歌還是踏著緊張的小碎步,不時瞥著樓下阿姨的走位,堪堪到了赫寒房間,立馬進去,鎖門。
赫寒房間中午才打掃,這一上午她有足夠時間來找東西。
房間和主人性格相符,都是清冷色調,畫風簡單到有點空寂。
瞧著他幹淨整潔的屋子,宋歌擼起袖子,立馬開找。
她很相信自己得天獨厚的直覺。
紀念照這種具有回憶屬性的東西應該會在裝飾台上,常常看到,適合追憶下學生時代美好時光。
宋歌從蹲著到踮起腳尖,把裝飾台上的東西看了個遍,在一堆汽車模型、飛機模型甚至坦克模型裏尋找,愣是沒找到半點照片影子。
這……想想也是,赫寒那麽個性格冷淡的人應該不會那麽矯情把紀念冊放出來。
那肯定就在櫃子裏!
對,那承載了滿滿青春年少情懷的紀念冊到了赫寒手裏,肯定會變成落灰的雜物,不受重視,深埋櫃底。
宋歌都能想到那些照片在深夜裏抱緊了痛苦的模樣。
順了順淩亂的頭發,一個一個找。
她幹勁滿滿,找得眼紅,隱約聽見有些流水聲隻當是阿姨在走廊拖地,沒有理會。
赫寒的大床邊有兩個極具現代感的藍色櫃子。
隻剩那兩個沒找,宋歌趕緊衝過去。
其中一個是空的,另一個裏麵放著個購物袋。
瞧那袋子眼熟,宋歌把它抽出來,探眼看進去,驀然發現裏麵竟然是她幾天前送給他的聖誕禮物。
領帶和袖口,他一直放著沒用,袋子裏還有個小紙條,鋼筆寫的,赫寒的字跡。
上麵寫著:【她第二次送的禮物·聖誕節】
字體剛勁有力,筆鋒瀟灑,觸角卻小心翼翼帶著某種珍視,沒有溢出墨水。
宋歌把袋子放回去,對他收藏自己的禮物沒什麽感覺。
倒在赫寒柔軟舒適的大**,她此刻隻能感覺到挫敗。
赫寒房間格局簡單,沒什麽秘密角落,剛才一番尋找其實把能搜的地方都搜完了。
就是沒有。
嗚嗚嗚,她翻身趴在被子上自閉。
耳畔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金屬門鎖的“咯噠”聲傳來,她心神一凜,惶然抬起頭,居然看見赫寒從電視牆壁後的衛生間徐徐走出來。
宋歌:???
“你……你怎麽在這兒?”她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利索。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他平時都是一早就出門,根本就和她打不著照麵。
赫寒敞著睡袍,水珠從他發尖滴落,看著趴在他**的人,眸色幽深,冒尖的喉結上下翻翻滾。
“應該是我問你怎麽在我房間吧?”尾音上調,嗓子好像染上浴室的濕潤,朦朧得像蒙上一層水汽,他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朝宋歌走過去。
那眼光灼熱似炭,特別不清白,宋歌立馬從**彈起來,“赫寒,你……你先別過來。”
“你不先問問我來幹什麽的嗎?”
她被他眼光嚇到企圖喚醒對方的理智。
“不需要,你能來我很開心。”赫寒把毛巾扔在**,浴袍因他的動作,敞得更開,肌肉的起伏紋理清晰可見。
她進門時他剛走進浴室。
瞧著她做賊似的在他房間裏四處尋找,他心底甚至變態的湧上滿足。
她還是特別在意自己吧,在避開所有人視線後偷偷到他的房間,翻開他所有東西,趴在他**。
手指蜷起,赫寒感受到他的愛意在心底的黑暗區成長,滋生得如此瘋狂扭曲,不可抑製。
眼見赫寒高大身影要把自己淹沒,宋歌餘光隻有床,想著從**跳過去能直接開門離開,她孤注一擲,飛塊跳上去,但還沒走半步,腳腕就被赫寒按住。
下一秒,她完敗,很沒出息被赫寒牢牢按在**。
宋歌淚了,為什麽她每次都被碾壓,要是有點功夫就好了。
“赫寒你別亂來,我們還不是情侶,你要是過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咬著牙威脅。
赫寒笑了,眉眼內戲謔滿滿,隱晦危險,他凝視宋歌的眼,像是很接受威脅的樣子,“好啊,我不過分,就做點討公道的事。”
宋歌瞧見他眼底躍上光亮,耳畔傳來低聲,“昨晚你沒送蘋果汁,我現在要個吻不過分吧?”
“你唔唔……”
宋歌的話被堵在喉間,細碎嗚咽全被赫寒盡數卷走。
*
“宋歌你早上去哪了,我去敲了好幾次門。”飯桌上嶽涵關心問到。
宋歌筷子一頓,餘光裏瞧見赫寒胸膛起伏,在心底狠狠痛罵他。
“我帶了耳塞睡覺,沒聽見聲音。”她囁嚅著解釋。
“小姐您嘴唇怎麽了被什麽東西咬了?哎呀少爺,您的嘴唇也破了,是不是家裏最近有蟲啊?”
赫家一位年長阿姨平日裏兢兢業業,是個以家政為事業,追求完美的老阿姨。
她自小姐少爺下樓就注意他們嘴上有異樣。
正好前幾天在樓下澆花,發現家裏的金錢樹葉子上多了幾個小蟲眼,她生怕這大冬天家裏還有蟲,讓宋歌和赫寒遭殃。
終於上菜時沒忍住問出來。
宋歌抿起嘴,臉有點熱,“不是蟲咬的,我睡覺做噩夢了,自己咬的。”
“啊?自己咬的?小姐你做什麽噩夢啊,我老家有個老辦法,趕明兒我給你做個辟邪的枕頭?”
阿姨手腳勤快,很是熱情。
宋歌硬著頭皮應了聲好。
“少爺呢?”
阿姨又問赫寒。
赫寒捏著筷子,語調浸透了些無奈和隱約笑意,“我不一樣,我是蟲咬的,那蟲咬完就跑”